當天晚上,夏易和殷楚玉分別從宮中的渠道得到了消息,商帝龍顏大怒,砸碎了一隻心愛的酒杯,並憤怒地將紙信丟如火爐中焚燒,親眼看著那些紙信燒成黑灰,這才離開了祈年宮。


    這個消息很不妙,商帝得到了同樣的情報,龍顏大怒,是不是惱羞成怒不得而知,但是能夠知道,商帝對這件事是很不爽地!


    某種程度上來說,能知道商帝的態度就足夠了。


    房間裏,在座的四個人臉色都十分難看,出了夏易、殷楚玉和秦九雲之外,還有一個人也在這個房間,他也曾經是鎮邊軍的一位副將,統領一支鎮邊軍隊伍,因家中有背景,便在夏易離開鎮邊軍不久,借著鎮邊軍調整的時機,調迴至朝歌城負責城衛工作。


    艾良武來時便已經與夏易行過禮,此時聽完殷楚玉的介紹,他仍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慨:“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了夏將軍,實在是榮幸之至!”


    說著,艾良武又要對夏易行禮。


    夏易來這裏可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他語氣中暗藏著一絲焦慮,顧不得寒暄,開門見山地問道:“艾將軍,你怎麽看這份情報?”


    這次殷楚玉得到了一些準確的情報,便是由這位叫作艾良武的中郎將傳出來的。


    “我與艾良武的小妹關係很好,而他有曾經在鎮邊軍中待過,所以這次我拜托他幫我分析了這個情報。”殷楚玉簡單介紹了他與艾良武之間的關係。


    “艾良武值得信任!”


    秦九雲坐在一旁輕輕點頭,他也是這般想法,有了艾良武跟自己想法一致,他的信心就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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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易歎了口氣:“聽了二位的話,我對鎮邊軍也同樣有信心。隻可惜,這確實是巧合,也確實折損了陛下的顏麵,這一關恐怕會很難過去的。即使現在陛下不調整鎮邊軍,那麽這個日子也不會太遠了。”


    這件事說是一件巧合,可是夏易的心裏仍然抹去不了一些愧疚,他總覺得是自己牽連了鎮邊軍,否則這支常勝軍隊絕對不會陷入猜忌、質疑之中。


    艾良武摸著自己頜下的胡須,微微的搖了搖頭,這首先便表明了他的態度。


    夏易的麵色一黯,心中料到,自己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艾良武開口,便是一聲歎息:“夏將軍其實應該心裏也有數的,鎮邊軍是絕對不會做違抗軍令的事情,這一點我敢打包票。那麽這件事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這確實是一個巧合,一個令人感到無奈的巧合!”


    艾良武似乎是對這樣的氣氛感到不適應,他強行撐起一抹笑容,努力地讓自己樂觀:“你們也別太悲觀了,我們的陛下英明神武,被稱為一代明君,他必定不會做出這等仇人快、親人痛的事情。”


    眾人點頭附和,可實際上大家的心裏都對此持有懷疑的態度。尤其是夏易,他雖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最短,可是他從接觸到的關於商帝的人和事,他並不認為商帝會是一代明君。


    ‘英明神武?有哪個英明神武的君主會有時間去跟別人開這種不入流的玩笑?又有哪個英明神武的君主挪用軍費來為自己修建皇家行宮?若幹年前,他或許還是一位賢君,可是近些年的種種跡象表明,這位賢君陛下或許隻剩下了顯明的雄心,卻再也懶得約束自己的欲望,開始漸漸地發生某些變化了。而這些變化,我恰巧見識了太多類似的軌跡,而這些類似的軌跡,最後的結局往往都不怎麽好。’


    “這對邊疆的將士們太不公平了!”夏易幽幽地說道。


    秦九雲和艾良武皆有戚戚然,那是他們曾經奮戰過的軍隊,結果因為一些破事被卷入這種麻煩當中,實在是太可惜了。


    殷楚玉在旁邊看著三個前鎮邊軍將士唉聲歎氣,心裏也為鎮邊軍的將士們感到惋惜,將士在外保家衛國,在他們的大後方卻很難保證安定,這實在是一種諷刺。


    “這話是怎麽說的?”艾良武與殷楚玉的關係很好,甚至在某些方麵,比夏易的關係還要好,所以他很不見外的追問下去。


    殷楚玉輕笑著問道:“你們說,鎮邊軍是由誰率領的?”


    “成王是鎮邊大將軍啊!”


    殷楚玉見他們都處於難過的情緒之中,尤其是夏易,整個人顯得焦躁不安,表情中流露出的內疚神色她非常熟悉,她想了想,便開口勸說夏易。


    “你不要太自責了,這件事裏你也是受害者之一。而且,不要把這件事往自己身上攬,實際上沒有你,父王將來不就也會調整鎮邊軍的。”殷楚玉爆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猛料。


    眾人一愣,都沒有料到殷楚玉會說出這番話。


    殷楚玉這邊還在為其他兩人解釋:“成王是我的皇叔,父王是不會長久地把一隻常勝之師交給一位王爺去統帥的!”


    隻這一句話,在場的三人全都明白了過來。


    兵權對皇帝陛下來說太重要了,若是讓皇帝陛下的親兄弟掌握一支常勝之師,任何皇帝晚上都不會睡安穩的。


    “成王啊!”


    這個問題對在場的三個男人都非常簡單,或者說有些幼稚,哪個士兵會不知道自己的頂頭大將軍是誰啊?


    夏易沒有迴答,卻是順著殷楚玉的思路飛快地想下去,很快,他就明了了。


    “哎!~”秦九雲和艾良武全都發出了一聲感慨。


    殷楚玉見眾人都明白了自己的話,便點點頭繼續說道:“近些年父王發生了一些變化,也正是這些變化,所以我猜測,父王很可能已經厭煩了這種猜忌、提防的感覺,他會借口調整鎮邊軍的。不是這一次的事件,也會是下一次,這一天不會太晚到來的。”


    連皇帝陛下最疼愛的女兒都這般說了,在場的人不信也得信。


    他們日夜都會擔心,自己的江山會不會被自己的親兄弟帶兵給奪走。


    這一聲感慨夏易很熟悉,他們都在感慨,軍隊就是打仗的地方,為什麽就不能單純一些呢?


    因為那個位置太高了,一旦坐上去,時間久了,人總是會變得多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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