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霜突然間想起許多事,包括安日彥拿出史婕妤身上曾經掉落的標記,於是果斷臨時改變了前行路線,若他跟在身後,等於對他們的一切行動了如指掌,卻對他們臨時改變路線沒有幹涉。


    “你是不是一早也知道史婕妤有問題?”梅霜也頓住腳步,問道。


    雲空搖搖頭,“也是那會知道的。”


    “哪會?”梅霜忽然瞳孔驟縮,“莫非你——安日彥?你們?”


    雲空搖搖頭,“你想多了,他和大秦國的皇帝有約,而我,隻不過聽命於大秦國的皇帝而已,所以,各司其事......”


    說起往事,不免想起一路的驚險和慘烈,不過,俱往矣,都已經是過眼煙雲,隻有史婕妤的死讓她耿耿於懷。


    想到史婕妤的慘死,梅霜情緒一下有些不淡定,“若是你就在我們的後麵,為何不去救史婕妤?”


    雲空望向遠處江邊的漁火,眸‘色’幽深,聲音也有些暗啞,“我不能去救她......”


    “為什麽?”梅霜似乎有些不依不饒的意思,“你就忍心看她眼睜睜地被昭王刺死?就算她有錯,可她大可之前一走了之——終究是為了護住我......”


    說到這裏,梅霜語氣哽咽,想起馬車上那個氣質如荷的‘女’子,一路上的彼此照顧。


    雲空沉默了一會,淡淡道,“我們走吧,還在等著我們......”


    ——


    梅霜的突然失蹤,讓王官屯翻了天,連帶著揚州府都驚動了。


    心愛小妾王音的一番哭訴讓揚州知府一頓發火,什麽人敢在自己的地盤上如此無法無天,當即下令鎖人。


    還在傷中的林源一聽官府都驚動要緝拿王官屯小王莊的外姓人沈素君,當即坐不住了。


    什麽都不用說了,萬一林書童被當地官府拿到人生地不熟的可要出大事。


    他一麵令下人趕緊打聽官府那邊的動靜,一麵又起身寫信給京城發去。


    管事的領著京城的千金小姐們早就出‘門’賞燈去了,偌大的會館裏沒幾個人。


    誰知道信剛發走,揚州府的差役們上‘門’了。


    可憐的林源不由分說就被當地如狼似虎的差役們帶上夾板給抓走了,整個會館裏翻得‘亂’七八糟,到底是沒有翻出那個沈素君。


    不過,拿了一個也算有功,‘亂’哄哄一陣鬧騰後,一行人迴去‘交’差了。


    ——


    在江邊賞燈的京城千金小姐們各自提著‘花’燈,開心地說笑著,直到會館的小二慌裏慌張地找到她們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剛才官府來認的時候,小二裝作打聽路的才躲過一劫,趕緊來報告主事的。


    聽了小二的陳述,管事的是一臉愁容,跺腳隻歎倒黴,一個勁兒地懊惱,“這可壞了,事情鬧大了!那王鐸胡作非為慣了,仗著的就是給知府作妾的姐姐王音,如今這事少不了要拿出大筆的銀子作打點了......不知道各位有什麽好辦法,救救我們當家的?”


    千金小姐們不以為然,她們是‘花’錢來遊玩的,又不是來替人打官司的,再者是你們當家的自己惹的事,何必來壞她們的興致呢?


    黎‘春’冷笑一聲,“我還真不信了,小小的揚州府,還沒有人管得了他們了......”


    主事的聽說過這個千金小姐來頭不小,但是能量到底多大,他也不知道了。但眼下隻有這個‘性’烈如火的千金小姐肯出頭,他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你看,這......”主事的苦笑道,“算了,我先取銀子去......”


    黎‘春’止住他,脆聲道,“不必了,此刻他們要的恐怕不是銀子......好啊,就讓我會會揚州府......”


    黎‘春’話說得大,但在主事眼裏,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家勢再大,那也是在京城。這裏山高皇帝遠,這勢力也未必輻‘射’到這裏。


    好吧,就算她說話管用,但人家能否將她的話放在眼裏還難說,更何況這次人家是鐵了心卯了勁要找你的碴的,豈能輕易放過?


    主事的心煩意‘亂’,也沒有心情陪伴千金小姐們了,囑咐導遊幾句便匆匆迴了會館,開始托人打聽並準備銀子。


    黎‘春’鬱悶地迴了會館,心裏卻在暗自思忖著這一係列的事,總覺得不那麽簡單。


    她喚了那個小二詳細問了下情況,這才知道是林總管和一個‘女’子去趕廟會,那個‘女’子恰好被“黑三”王鐸看上,於是,雙方發生了衝突。


    林總管文弱書生,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但那‘女’子功夫了得,王鐸被那‘女’子的神力打得起不來,他們家人就不幹了......


    好啊,林源你個挨千刀的,鬧了半天是早在這邊有相好的了,黎‘春’氣得柳眉倒豎,“你說說,那‘女’的什麽來頭?”


    小二不知道黎‘春’為何突然發火,一時有些懵,“什、什麽來頭?”


    “哎呀,你個笨蛋,我是問那個‘女’人是幹什麽的,家住哪兒?”


    小二搖頭,“不知道啊,不過,聽坊間說那是個外地人,在小王莊住過。出事後早跑了......”


    黎‘春’一聽,氣得無語,好你個林源,居然騙我!說是人家為你出頭,鬧了半天是你為了一個‘女’人和人家打架,如今倒好,那個‘女’人跑了,你倒被牽連進去,替人受過,真是活該!


    小二一看黎‘春’如此義憤填膺,還以為這京城小姐為林總管的不幸遭遇感同身受,遂小心問道,“黎小姐,您看您有什麽好辦法?”


    “好辦法?”黎‘春’斜了他一眼,冷然道,“自己攬事上身,還耽誤本小姐的雅興,活該吃牢飯!”


    “這......”小二一下被嗆住,看黎‘春’的臉‘色’,轉身灰溜溜走了。


    黎‘春’那炮筒般的脾氣,剛才‘陰’陽怪氣的樣子讓小二一時半會消化不了,快步去找管事的時候,說了黎‘春’的表現。


    管事的搖搖頭,“我早就說過,這事靠她根本不靠譜。這事本和咱們林總管無關,禍端主要在那個‘女’人身上,是她打傷了王家的人,又不是林總管出手的,所以,我覺得還是趕緊兌銀子去找‘門’路,說不定那‘女’的歸案後,林總管就沒事了......現在要緊的是趕緊去拿銀子打點一下,別讓林總管在牢裏受委屈,他已經受了重傷——”


    “好嘞好嘞,”小二邊聽邊點頭,揣好銀票就要出‘門’,卻聽見後麵傳來一聲怒喝,“不準去!”


    小二硬生生停住腳步,看著主事的,猶豫著不敢挪步了。


    一聽這口氣,主事的頭痛不已,隻能歎口氣,作揖苦笑道,“黎小姐,我知道我們會館這番是惹了事非,也耽誤了您的賞燈,可是我們林總管眼見著在裏麵,我們這都是當奴才的不能不管啊,那揚州府衙們個個賽過虎狼,林總管這身子壓根沒好,若是去晚了林總管有個好歹我們可擔待不起......求您了,您要有關係您給說著點,等林總管出來一準給您道謝。”


    黎‘春’雖然恨林源但要是林源有個好歹她也心疼,遂找了個台階給自己下,“那我現在寫封書信給爹爹,也好治治這江南的不正之風。”


    主事的一看連忙作揖給送走,心說等你的書信到了,這林總管怕早就渣骨不剩了,使了個眼‘色’讓小二趕緊的去辦事。


    黎‘春’寫好後隨即封好封信讓人給送走,這才想著要不要去府衙看看林源去。


    不過,她終歸是個外鄉人,對揚州地理壓根不熟,更何況揚州府衙的位置了。黑燈瞎火的,她就是去打聽也還是很費勁。


    騎著馬在路上瞎轉悠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那個威嚴的揚州府衙的位置。


    從看守側‘門’的小廝那裏她打聽到今天還真抓進來一個年輕男子,目前關在裏麵,隻等明天提審。


    黎‘春’急了,掏出一錠銀子遞給那個看‘門’的小廝,“麻煩你去通融一下,我想見見他。”


    那個小廝掂了掂手裏的銀子,心說今兒運氣真不錯,剛走一個來打點的,又來了一個,這前後腳的功夫,兩錠銀子到手了。


    他斜著眼,上下打量了黎‘春’無數眼候這才打著官腔道,“你是他什麽人?”


    “呃,妹妹......”


    “好吧,請進吧......”他推開身後的‘門’。


    黎‘春’答應了一聲,進去了,剛進去,就聽見後麵的‘門’被“砰”一聲關上了。


    “為什麽關‘門’?”黎‘春’警惕心大起。


    那小廝冷笑一聲,“嗬嗬,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你自己送上‘門’來,倒省了爺的功夫了......來啊!我絕對沒有看錯,這個‘女’人定是那打傷人的犯人,將她抓起來......哈哈哈......”


    ——


    賞燈會結束後心滿意足歸來的千金小姐們各自迴屋安歇,獨獨不見了黎‘春’。


    主事的一看急了,“那黎小姐後來沒有去找你們?”


    眾千金小姐意外道,“她不是早就和你們一起迴來了嗎?”


    主事的一說方才的情況,眾人頓時覺得事態有些嚴重,“那她能去哪兒?”


    一聽大家都不知道黎‘春’的去向,主事的差點捶‘胸’頓足,艾瑪,這好端端的要是將大活人給‘弄’丟了,會館關‘門’事小,這要出個什麽事他死一百迴都不夠賠的。


    會館的所有人都出動了,遍尋一夜無果。


    主事的一夜之間幾乎白了頭。


    ——


    梅霜和雲空一起走著,江邊的熱鬧賽過白天,賞燈的,賣貨的,一路盡是擺攤賣貨的。


    走了一路,加上吃得有些鹹,梅霜口渴難耐,恰好看見不遠處有賣茶水的,雲空說道,“那兒人多,你別過去了,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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