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謹張了張嘴,卻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算了,你不想說也沒有關係,我要告訴你的是,一個月後,守護啟元界的壁壘就會消失,到時候冥界會再次進攻,而啟元界的所有生靈都會死。”


    蘇嬰寧也沒有心情關心這個了,此時討論蘇不謹是如何得到執子玉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


    一個月後,壁壘徹底消失,啟元界重新暴露在冥界和諸天萬界的眼中,便是砧板上的魚肉,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蘇不謹道:“你剛剛說六耳獼猴和楊神君一直在找執子玉,難道他們很希望啟元界的壁壘被打破嗎?”


    蘇嬰寧笑了一聲說道:“他們不是想,他們是很想,非常想!遺陸有修為限製,不允許有仙人存在,這一切都是因為壁壘,隻要啟元界的壁壘被打破,重新迴歸宇宙,那麽他們就能立刻恢複仙王修為,迴到自己的世界!”


    啟元界沒有仙。


    並不是啟元界生靈的資質太差,像白千滅,蘇沐筠,張太微這等強者,皆有成仙的潛能,而且這麽多年以來,啟元界有成仙潛質的生靈,何止他們三個?


    之所以無人可以成仙,是因為壁壘的存在。


    壁壘將啟元界隔出宇宙之外,導致啟元界的生靈不能觸及到仙界,也就無法飛升成仙。


    這就是啟元界十萬年來,無一人成仙的原因。


    蘇不謹道:“按你這個說法,壁壘消失之後,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成仙了?”


    蘇嬰寧嘲諷一笑道:“沒錯,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是整個啟元界,誰能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突破仙境?你覺得誰能做到這一點,我?還是你?我們沒有時間了,一個沒有仙人坐鎮的世界,在冥界麵前連螞蟻都算不上,隻有被覆滅的份兒。”


    蘇不謹想得沒錯,蘇嬰寧說得也沒有錯。


    沒有了壁壘,啟元界的生靈就有了成仙的希望。


    可是,他們沒有時間了。


    蘇不謹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我們,真的沒有任何生的希望了嗎?”


    蘇嬰寧歎了一口氣說道:“毫無可能。”


    蘇嬰寧很清楚,冥界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連仙界都奈何不了它,一個小小的啟元界又怎麽可能抵擋住冥界的進攻呢?


    誰也改變不了啟元界將被冥界覆滅的結局。


    蘇嬰寧突然開口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還有一個辦法?


    蘇不謹立刻問道:“什麽辦法?”


    蘇嬰寧頓了頓,旋即還是說了出來:“逃跑。”


    “逃跑?”


    蘇不謹的眉頭皺了起來。


    蘇嬰寧點頭道:“沒錯,在冥界入侵之前,逃離啟元界,宇宙這麽大,你可以逃到一個不起眼的小星球上生活,冥界隻是想要覆滅啟元界而已,不會對逃跑的人進行追殺。”


    普通人聽到這話,可能會指著蘇嬰寧的鼻子,大罵她沒有良心,忘恩負義,居然會想到拋棄故土,獨自逃命這種缺了八輩子德的自私招數。


    但蘇不謹明白,蘇嬰寧能說出逃跑這兩個字來,說明她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但凡能有點辦法,她也不會說出這話。


    而且拋去道德人性不談,蘇嬰寧所說的辦法,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想不到這句話有一天居然會用在我身上。”


    蘇嬰寧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苦笑。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放棄啟元界,逃到其它世界中,修煉個幾百上千年後,突破仙界,到那時再複仇,這是最理智的辦法了。


    蘇嬰寧看向了蘇不謹,開口問道:“你會逃跑嗎?”


    蘇不謹反問道:“你會嗎?”


    蘇嬰寧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會。”


    蘇嬰寧不是聖人,她也沒有想過要當聖人。


    當不能戰勝的敵人來襲,一個人英勇無畏地站出來,一副救世主的樣子,指著敵人說道:“想要侵害啟元界,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嗯,這場麵想想還挺霸氣,那麽這樣的人算是英雄嗎?


    英雄不英雄不知道,但肯定有點大病。


    危急關頭,拯救眾生於水火之中?


    起碼的一個前提是,你的有拯救眾生的實力吧。


    以死明誌?


    嗬,把送人頭當成是反抗敵人意誌的表達,這不是腦癱又是什麽?


    這種人裝完逼後,立刻就會被敵人的鐵蹄碾死,不會有什麽所謂的奇跡發生,有良心的後人可能會給這樣的人立個紀念碑,每年送點東西祭拜著,這就是比較好的結局,結局差的,會被後世人恥笑,嘲笑其沒有腦子,跟個傻缺一樣站了出來。


    你以為的正義,不過是世人眼中的笑話。


    蘇嬰寧在乎眾生嗎?


    當然不。


    連自己親弟弟的死都不能讓她眨一下眼睛,她會在乎狗屁的眾生嗎?


    她會毫不猶豫地跑,而且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憑什麽在苟活於世和以身就義之間一定要選擇以身就義?


    憑什麽要拚上性命,去救一群毫不相幹的人?


    憑什麽能力越強,責任就越大?


    如果所謂的道德就是如此的話,那根本就沒有遵守的必要!


    蘇嬰寧對蘇不謹問道:“所以,蘇不謹,你會逃跑嗎?”


    蘇不謹沉默了。


    她當然也不是什麽聖人,也不想做什麽救世主,在這一點上,她的態度和蘇嬰寧是一樣的,讓什麽狗屁的道德都見鬼去吧。


    蘇不謹大腦雖然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斷,可是她卻無法像蘇嬰寧如此地果斷。


    紫龍大帝他們都死了,她再也沒有家人了。


    可是,她還有個執念。


    就是那片海。


    那片海,還有讓她牽掛的摯友,還有能讓她在意的人。


    真的......要拋下那片海嗎?


    蘇不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這一點。


    就在這時,蘇嬰寧開口道:“行了,你自己心中有答案就好,不必告訴我。”


    旋即,在蘇不謹的注視下,蘇嬰寧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話迴蕩在蘇不謹的耳邊:“蘇不謹,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如何抉擇,你自行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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