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水悠身下的濕麵粉呈現淡淡的米黃色,泛著珍珠光澤,和皮肉相接的部分黏連成絲,幾乎要融入骨血中。


    而封易身下的幹麵粉潔白而純淨,堆成一個個小小的沙丘,稍受震動,便如揚起的粉塵,再如雪花一般飄落。


    濕麵粉會把人困住,而幹麵粉不會。


    濕麵粉像一個巨獸,張著血盆大口,要把看起來肉最多的於水悠吃掉,她大叫:“老鐵們,救我哇!”


    杜雨停三兩步衝上前,提著一柄月牙刀,刀刃上附著水係靈力。


    這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封易厲聲阻止:“停下來!不能用水!”


    杜雨停的身體終究還是比她的嘴巴更敏捷,洶湧的水係靈力隨彎月一刀砍下。


    原本隻到膝蓋的麵粉,眨眼便到了腋下,於水悠哭喪著臉,雙手動彈不得。


    杜雨停也陷入濕黏黏的麵粉旋渦中,她的刀還倒插在旁邊,被牢牢吸住,她怎麽也拔不出來。


    杜雨停最寶貝她的刀,急的哇哇叫,要小花先救刀,“買代!花花!我的刀!彎月!”


    花隊長搖搖頭,溫冰蜜見此,嗤笑道:“也就本小姐願意——”手中凝出的冰刃即將落下。


    小花眼疾手快,拍開她的手,冰刃偏了方向,飛至杜雨停一旁的幹麵堆中。冰刃被吞噬,麵粉變得黏糊糊的。


    封易提醒眾人:“不要用水,或是冰,會更嚴重。注意避開濕麵粉!”


    很少說話的藍鬱走到她身邊,低聲問:“我是火靈根,管不管用?”


    這也不好說,封易讓她在沒人的地方先試試。


    一簇火焰落入濕麵團中,依舊被吞噬,悄無聲息,封易有些失望。


    剛要想別的辦法,濕麵團急劇收縮,碰的一聲,蹦出來一個圓滾滾的大白團子,伴著淡淡的焦香,表皮還有些金黃酥脆。


    “藍藍!我不要被烤成大饅頭哢!”杜雨停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饅頭下是幹爽的麵粉,濕麵旋渦消失了。


    封易想了想,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塊靈石,丟進另一處旋渦,指著那處同藍鬱說:“你再試試。”


    又多了個大饅頭,封易走過去時,還能感受到熱氣。


    表皮軟軟嫩嫩的,和普通饅頭無異,封易使了勁,想把饅頭徒手扒開。


    小花看出她的意圖,上前來幫忙,不知用了什麽法術,一道白光閃過,饅頭四分五裂。


    被丟進去的靈石,還完完整整地包在裏麵。


    接著讓藍鬱如法炮製,把彎月刀先救出來。


    她和被困的兩人說明意圖,杜雨停臉色比菜葉子還綠,擔憂道:“一定要這樣嗎?播出去被人看到……”


    封易沒忍心告訴她,美美噠的形象早就破碎了。


    杜雨停還在做心理暗示,勇敢的於水悠已經先踏出一步,變成饅頭總比眼睜睜看著自己淹沒要好得多。


    藍鬱手都要冒汗了,結結巴巴地說:“那我放火咯,你、你別緊張……”


    “沒、沒事,你手別抖啊……”


    火焰落下,於水悠的腦袋也完全消失了,封易心也慌得很,她怕於水悠迴不來了。


    於水悠迴來了,她沒有被包進大饅頭裏,她的半具身體變成了大饅頭,唯有四肢和腦袋維持著人類模樣。


    杜雨停半張著嘴,震驚地說:“姐妹,你真成饅頭人了哈。”


    於水悠揪揪自己的白肚皮,疼得齜牙咧嘴。“我——我——”她一連我了好幾聲。


    小花想幫她剝開那層饅頭皮,於水悠驚恐地望著她的手。


    “花隊,手下留情,這、這不是饅頭,這是我的肉啊!”


    聽她這麽說,小花也有些踟躕了,望向封易,等她拿主意。


    “有感覺嗎?”封易把於水悠翻來翻去,像在品鑒一塊肉,左捏捏,右戳戳。


    “哈哈……別碰那……癢哈哈……”於水悠的身體扭成麻花。


    “通過此關後將恢複原樣,請放心……葉朝雲……”封易念出饅頭背後那行小字。


    看來是葉朝雲的惡趣味。


    “就這樣吧,會好的。”她拍拍軟綿綿的饅頭,忍不住上手掐,饅頭又恢複原樣,手感很不錯。


    於水悠顯然吃了一驚,臉突然漲紅了,小聲地問:“你掐我屁股幹嘛?”眼神時不時瞟向花隊長。


    封易神色尷尬,連忙道歉,又裝作無事發生。


    .


    “汪!汪!”突然多了一群狗,七八隻。


    流著口水,眼冒兇光,對著於水悠汪汪大叫,步步緊逼。


    狗群是衝著於水悠來的,好似餓狗見了肉包子,封易不合時宜地想。


    杜雨停被丟在一旁,急得大叫:“藍藍!來!快給我火!”她不再猶豫。


    場上又多個肉包子,狗群們不止盯著於水悠,又追著杜雨停攆。


    它們的身體還是半透明的,顯然是陣法的產物,杜雨停不敢用靈力,蠻力打散一隻,它的身體又重新凝結。


    “雲雲弄出這東西是想幹嘛啊!”


    於水悠和杜雨停被追得滿地亂爬,其她人跟在狗群後麵保護她們。


    惡狗的哈喇子流了一地,沾上麵粉化為小小的濕麵旋渦,還要蹦蹦跳跳,處處小心不能踩上。


    於水悠放出她的本命獸,一隻高大的梅花鹿,抓著高挺的鹿角顛顛地奔跑。


    “怎麽都來追我噠!”狗群追不上梅花鹿,自然盯著杜雨停這塊肥肉。


    她們砍一隻,又來一隻,無窮無盡。


    “哎呀!”杜雨停被絆倒在地,口水都要流到臉上了,下意識把絆倒她的硬物丟出去。


    “碰!”


    麵粉炸開,紛紛揚揚像落下的小雪。狗群消失了,封易被嗆得連聲咳嗽,身上髒兮兮的。


    杜雨停正好把東西丟到她麵前,封易彎腰將其撿起,用衣袖擦幹方盒子表麵的粉末,露出褐色木質紋理及陣紋的紋路。


    盒子打不開,上有小孔,需要鑰匙。


    小花想試試能不能暴力拆卸,果然被木盒上的陣紋反彈力量。


    “先收著吧,興許之後有用。”封易把盒子隨手丟進儲物袋。


    狗群消失了,不遠處多了一層饅頭,像階梯一樣向上層疊,高處盡頭是一扇門。


    被白光籠罩,看不太清,很神聖。


    “那是出去的門吧!快走!”杜雨停很興奮,她迫不及待要恢複原樣了。


    小花讓她先歇會兒,讓人先試試,葉朝雲的陷阱太多,必須謹慎。


    溫冰蜜自告奮勇登上饅頭階梯,沒一會兒下來了,神情失望。


    “打不開,要鑰匙才行。”


    找鑰匙……到處是白茫茫一片,去哪裏找鑰匙呢?


    “鑰、鑰匙……在我、我這兒!汪!”


    她聽見了狗叫聲,一個不知從哪裏跳出來的狗頭人在招手,封易嚇了一跳。


    “看、看,這是、是鑰匙!汪!”狗頭人說話很緊張。


    狗頭人約莫有七尺高,身穿一件深藍色的長袍,腰間係著一條寬大的金色腰帶,雙手戴著一副黑底銀邊手套,腳上穿著黑靴,脖子上紅繩吊著一根金鑰匙。


    “好斯文的犬妖。”她同小花說。


    “蠢、蠢人,我是陣靈,才不是狗,汪!”狗頭人的聽覺很敏銳,他辯解道。


    神識中,七色荷花陣那行字在閃光,很快又停止。


    狗頭人感知到同類的氣息,好奇地望著封易。


    “為、為何不把她放、放出來?汪!”


    封易假裝不明白,岔開話題:“能把鑰匙給我們嗎?”


    狗頭人想起主人交給自己的任務,挺直胸膛,咧開大口笑道:“當然可以,你們要拿、拿東西來交換。汪!”


    他惡狗大開口:“我、我要一百塊中品靈石!汪!”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就連荒隊裏唯二的富婆都捉襟見肘。


    “狗狗,出門在外我們哪裏會帶這麽多中品靈石噠,能不能少一點呐?”杜雨停想求情。


    溫冰蜜就不客氣了,諷笑道:“一條狗要這麽多靈石幹嘛?磨牙——”


    杜雨停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又連聲道歉,狗頭人這才把牙齒收起來。


    若真打起來,狗頭人一手能拎一雙,一腳再踢飛三個。


    既是葉朝雲的陣靈,定是聽從她的指示,葉朝雲要她們靈石幹嘛?


    定是別有意圖。


    “我們沒有靈石。”封易為難地說。


    “哼哼,見你們一副窮酸、酸樣也是。汪!”狗頭人的嘴毒功力和溫冰蜜不相上下,封易不為所動。


    “沒有靈石就表、表演才藝,我看看值多少。汪!”封易生平最怕才藝表演的儀式,這下逃不掉了。


    狗頭人變出一把椅子,翹著二郎腿,很自在的模樣,像生辰宴的主角。


    眾人輪番上陣,累得滿頭大汗。


    狗頭人坐在椅子上評頭論足,非常欠扁。


    “你這鹿舞蹈還、還要練練,就三百下品靈石,汪!”


    他若是看得高興了,便會汪汪叫好幾聲。


    “汪汪汪!小木偶好可、可愛,算、算你十塊中品靈石吧!汪!”小木偶躺在黑手套上,像一粒白米,莫成器擔心壞了。


    一輪下來,竟沒人過得了關。


    封易懷疑她們被耍了。


    “臭狗!是不是耍我們!”溫冰蜜終究沒忍住,堂堂溫家三小姐從沒給別人表演過才藝。


    “哈哈、哈!就是耍你們,汪!”狗頭人哈哈大笑時也改不了結巴的毛病。


    她們戰力太弱了,真打起來討不了好。封易和小花就站在溫冰蜜旁邊,勸了又勸。


    “咦?你們還真是沉得住氣,汪!”久久沒等到她們衝上來打架,狗頭人一臉稀奇。


    “你要怎麽才能把鑰匙給我們?”封易依舊非常有耐心。


    “好吧,你們也打開了第三種方式,我餓了,要吃東西。”他的肚皮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不懷好意地看向杜雨停和於水悠。


    杜雨停有些慌亂,擺著手拒絕:“喂喂喂!別看我,我不可以吃噠!”


    封易讓小花搬了個大饅頭過來,還熱乎著,有香味,自己聞得都有些餓了。


    狗頭人扭過頭,嫌棄地說:“不好吃,要吃肉、肉包子!汪!”說完虎視眈眈地看著兩位饅頭人。


    還挑上了,封易覺得這陣靈有些好笑。


    想了想,她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樣靈石,粉絲們可幫了大忙。


    “肉鬆包,吃不吃?”她伸出手。


    狗頭人拈起肉鬆包,放在鼻尖細細聞,舔了一口,狗眼一亮,一口吞下。


    “還、還有嗎?汪!”他的口水都要掉到地上了。


    “當然。”封易又拿出一個肉鬆包。


    狗頭人剛要接過來,封易閃身往後躲。


    “把鑰匙給我們。”這狗頭狡猾得很,誰知道他要不要耍賴。


    “我、我……”被猜中心思,狗頭人不敢汪一聲,毛茸茸的臉上,硬是給人看出了羞惱的神情。


    眾人上前,將封易護在身後,和狗頭人對峙。


    “鑰匙還、還不能給你們。汪!”他終於說實話了。


    “你這臭狗又耍賴!”溫冰蜜尖聲罵道。


    “主、主人設下四道關卡,過了四關我才能把鑰匙拿下來,這才第三關,不信你們自己來拿,汪!”他攤開雙手,表示他也很無奈。


    小花試探地割斷鑰匙上的紅繩,確實沒有用,狗頭人沒說謊。


    一百塊中品靈石為第一關,才藝表演為第二關,找食物便為第三關……


    可她們前兩關分明沒有通過啊。


    “前兩關隻是耍你們的啊,找食物要她們來換。汪!”狗頭人指著兩個饅頭人,難得說話不磕巴。


    “既然你、你們可以用肉鬆包換,就、就把人留下吧。汪!”狗頭人盯著封易手裏的肉鬆包,可把他饞壞了。


    “第四關是什麽?”封易還是把肉鬆包給了他直截了當問。


    “咳咳!對詩!還有嗎?汪!”狗頭人意猶未盡地舔舔手指。


    對詩?


    讓她們倒背《道典》還行,詩是甚麽玩意兒?


    不是所有修士都對凡間的流行事物有所了解,眾人迷惑地撓頭。


    “天生我材必有用,請對下聯。汪!”狗頭人搖頭晃腦道。


    “千金散盡還複來。”封易不假思索迴答。


    “你、你怎麽知道!汪汪汪!”狗頭人很慌亂,主人還沒說過這種情況要怎麽辦。


    封易挑眉看著他,問道:“該把鑰匙給我們了吧?”


    “可、可是,不應該這個時候……”他摸著頸上那根金鑰匙,神色猶疑。


    “流氓狗,又想耍賴了?”


    “不是說四關過了,就能拿到鑰匙嗎?”眾人催促他。


    最終,他還是不情不願地把鑰匙摘下來。


    “給、給你們,汪!”


    鑰匙上有個丁字,甲乙丙丁,丁在第四……


    作為陣師,製作陣法時習慣將場景依次命名,若蒸籠為甲,目前所處的麵粉堆便為乙……


    封易大感不妙。


    “這是那扇門的鑰匙?”她指著饅頭階梯通往的那扇門。


    “當然不是,汪!”狗頭人感到莫名其妙。


    “離開這裏的門在哪兒?”封易覺得那根鑰匙分外燙手。


    “就在你們腳下,汪!”


    說完,狗頭人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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