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易是第八十九號學員,抽簽對戰第九十三號。


    恰巧,九十三號也是一名陣師,輔助之間的對決不同於其她修士。


    武修和法修的對決場麵緊張刺激,拿命去拚,誰先濺血誰就輸了。


    陣師比武較溫和,隻拚雙方的破陣速度。如同在解算術題,她們醉心其中,半天不見血,看客不免覺得乏味。


    身為無趣的陣師,除了這不值一提的美貌,要如何才能爭取網友的票數呢?


    所幸,她的比賽被安排在第三天,第一天上場的隻有杜雨停,三人都興致勃勃地為她加油。


    杜雨停上半身隻穿一件黑色無袖緊身短衣,露出隨唿吸起伏的緊致小腹,紅發飛揚,彎月在手。


    “哇哦!”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雷雙雙似乎很滿意,不住地微笑點頭。東洲人個個銅筋鐵骨,崇尚健美的外形,如虎如豹。在武修之道上,英傑輩出,女子中更是盛產健美一,磨鏡的最愛。


    -彈幕-


    “杜雨停把我吃得死死的!”


    “提拉,帥得我想死。”


    “硬控南洲女人兩刻鍾。”


    “暈了夫君,看得我腿軟。”


    “我替姐妹們摸過了,有八塊。”


    對手叫王然,一名火靈根劍修,率先發動攻勢。


    “流雲劍影!”


    劍鋒輕盈如雲,身姿流暢自如。王然快速連續向前刺擊,劍光如同流雲般在空中穿梭,難以捉摸其軌跡。


    “鴻飛無指爪。”


    手中的彎月如同鴻雁般輕盈地掠過,刀鋒在空中畫出一道道弧線,看似隨意卻精準無比地化解了每一次攻擊。


    一套劍招結束,刀客依舊穩穩站在原地,手中的刀仿佛從未移動過一般。


    演武台上水霧蒸騰,火係劍修與水係刀修的碰撞。


    “失了先手,又一直被壓著打,這刀修怕是要輸。”


    有內行的武修正好坐在旁邊,邊看邊點評,封易謙虛學習。


    老實說,她隻覺刀招名字好聽,旁的一點不懂。


    “何出此言?”


    “刀修擅進攻,主張一刀破萬法,以攻代守,而她一直在格擋,毫無優勢。看吧,劍修快要贏了。”


    封易茫然點頭,小花讓她別信。


    “雖說刀修打架像蠻牛,執著於一往無前的刀道,但杜雨停所執彎月刀,所求非此道。她的刀意幹淨通透,以柔克剛,和她的水靈根相像,如山泉,如清潭。”


    通透?


    封易是認可的,東洲人對外沉默寡言,同她們聊天時話也說不太明白,可什麽事情心裏都明了。


    比如她和小花不明不白的關係。


    杜雨停一直在防守,看客沒急,劍客先急了。


    “破空裂影!”


    火紅的劍氣凝聚成一道銳利無比的光束,瞬間穿透空間,斬斷一切阻擋,來勢洶洶,仿佛能撕裂一切防守。


    封易為她捏了一把汗,比賽輸了無妨,傷了身體可不好。


    “飛鴻踏雪泥!”杜雨停低喝一聲。


    彎月輕輕揮動,在空中劃過了一道道水波紋。刀鋒擺動,聚起細小水珠,在陽光下顯得晶瑩剔透。


    烈焰如同淘氣的孩童,被一層薄薄的水膜化解,投入冰涼的懷抱。


    杜雨停宛如翩翩起舞的大雁,輕盈躍過劍尖,落至王然身後,攜帶著寒意的彎刀架在頸側。


    “妙啊!”


    內行人率先喝彩,激動地站起來,啪啪鼓掌。


    王然也覺得這一招太漂亮了,每一招都被刀修不動聲色地接下來了,獲勝無望,果斷認輸。


    “我認輸。”


    杜雨停將刀上的水珠抖落,將其收迴刀鞘,冷漠地點頭。


    “誒,你……”王然還想與她深入交流一番。


    她以為刀修要麽如火一般熱烈,要麽如死了一般沉寂。這刀修好生特別,貌似一團火,性如一塊冰,刀像一潭水。


    杜雨停早就走遠了,沒聽見她的話。


    石板上隻餘下幾點濕痕,又似乎她從沒來過,王然盯著石板發呆。


    飛鴻踏雪泥,即便飛鴻在雪地中偶然留下些許爪印,轉眼離開,又哪裏會記得呢?


    鴻飛無指爪!飛鴻踏雪泥!


    這就是杜雨停的刀招!


    真是驚心動魄,封易鬆開攥緊的拳頭。


    她問小花:“武修之間的對決都是這般兇殘的嗎?”


    旁邊的內行人插嘴:“兇殘?哪裏兇殘了?放心,有導師看著,死不了人的。”


    內行人又反問她:“你是輔助吧?”


    “丹修?”


    “不是。”


    “符修?”


    她還是搖頭,答道:“我是陣師。”


    對方上下打量,小聲嘀咕:“難怪。”


    可惡,誰和你說話了。


    杜雨停率先拿下了全票的資格,冷著臉上去,冷著臉下來,可沒累壞她。


    見到朋友,就把臭臉甩開,恢複了活潑開朗的樣子。


    “姐妹們,我的提拉,我的雲雲,我的俊妻剛剛都在看我呐,腹肌都出汗了,緊張張!”


    “沒關係,你剛剛很厲害,可以讓我摸摸嗎?”封易豔羨地伸手。


    杜雨停更緊張了,去瞟小花眼色。


    ——拒絕。


    ——明白哈,花花。


    “討厭啦姐妹,晚上來我房間,哪裏都可以摸哈!”杜雨停突然錘她肩膀,捂嘴偷笑,眼神嬌俏。


    封易驚恐地後跳一步,抱著小花壓驚。


    嗐,腹肌什麽的,還是自己練練好了。


    .


    節目組出手闊綽,兩人一間房,安排在仙魚台一裏外的天香樓,都是節目組的人。


    迴去的路上,夏落晚的粉絲把大街堵得水泄不通,節目組隻能請求夏大小姐不要屈尊走這一裏的路。


    夏落晚不想搞特殊,索性讚助了五輛大廂馬車,能塞得下修真有你的一百名參賽選手。


    托她的福,未來的日子就不用徒步上工了。


    於封易而言,修真有你不過是另一份差事,和拖著小吃攤賣煎餅,在破文書院賣苦力無甚區別。


    為了生計,她已準備好在仙魚台賣才賣色,指不定還要賣賣昂揚奮鬥的好情緒。


    迴到房間,封易暫時把留影小魚拿了下來,這是被允許的。


    “陸難就是你,你就是陸難。”


    “在說什麽鬼話?你生病了嗎?”


    “你仔細想想,真對陸難一點印象都沒有?”


    “才不想。”一提起陸難,小花就不高興,撅著嘴。


    “想想嘛。”


    “哼,都說了不認識。”


    她隻好換一種方式。


    “讓我考考你,你在破文書院待多久了?”


    “七日。”


    “七日!怎麽會是七日!”


    夜書不是說五十年前就……


    “那七日前你在哪?”


    “不記得了,七日前的記憶都忘卻了。”小花搖頭。


    好家夥,封易懷疑她的真身其實是金魚。


    小狐狸身上藏著太多秘密。小花為何會在破文書院?為何不記得七日前的事?她在破文書院到底待了多久?五十年?還是更長?


    封易想知道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拉著小花去找莫成器。


    “麻煩你看看小花今年多少歲?”


    莫成器躲躲閃閃:“封姐,我怎麽會……”


    杜雨停和她同住,也來湊熱鬧:“封封,你還會看年齡呐?”


    小花:“我今年二十有二。”


    封易催促道:“別磨嘰,快看吧!”


    莫成器勉勉強強地答應,再眨眼,瞳孔變成了金色。


    海選時她才發現,應當就是這雙金色的眼睛,看穿了小花的身份,也能一眼看出靈器的貨色。


    “哇哦!”杜雨停頭次見,大驚小怪道。


    “年一百九十二。”小花把茶水一口噴出來。


    金色的瞳孔看向她,莫成器接著說:“封姐一百九十四。”


    封易心中早有猜測,因此也沒有太過震驚。


    人生無常,一句話的時間便長了一百五十歲。


    “金滴?那,節目組測骨齡沒發現噠?”杜雨停再次確認留影小魚是否都關掉。


    修真有你隻招一百歲以內的少年女子,大多是二十歲左右,像莫成器和杜雨停。


    她和小花年近二百,已是青年了,同齡人已修煉至金丹。


    不過……連骨齡也看不出來,是停止生長了嗎?


    天色已晚,明日小花又還有比賽,兩人告別,杜莫兩人再三發誓替兩人死守秘密。


    “封姐,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姐。杜雨停要是敢亂說,我撕爛她的嘴。”莫成器拍著胸膛和她打包票。


    “嗚嗚,花花!你管管她哈,她要搶走封封的愛呐!”勇猛的大個子抱著小花的手臂,快把小狐狸搖散了。


    一聽這話,小花立刻從一百九十二歲的震撼中緩過來,扯著封易要迴房間睡覺。


    把靈燭滅了,兩人躺上各自的床。


    “我想不明白。”封易頭枕雙臂。


    “那就不想了。”


    也是,該知道的總會知道,何必日日煩憂。


    快要睡著了,突然聽見小花問的話:“封易,我明天比賽要是輸了怎麽辦?”


    “不怎麽辦。”拿到了陸情空的保送簽,何必擔憂?


    房間裏很寂靜,封易翻了個身,背對著小花的方向。


    會不會太沒有人情味了?她這麽問應該是……緊張?


    猶豫再三,封易補了一句:“輸了就帶你去醉夢鄉吃頓好的。”


    沒有迴答,窸窸窣窣的翻身音。


    “你有靈石?”


    她打了個哈欠:“會有的,睡吧。”


    .


    “海選沒見到花花出手,終於能一嘟風采了哈。”杜雨停左手拿著一杯奶茶,右手拿著一塊手抓餅。


    奶茶是翠風城的特產,手抓餅是醉夢鄉的新品。


    “好吃嗎?”她問的是手抓餅。


    “不錯。”旁邊突然坐了人,杜雨停矜持點頭。


    “今朝排了兩刻鍾才搶到!靈機被收走了,沒辦法留影,食之無味……”莫成器說著喪氣的話,嘴上吃得噴噴香。


    看來自己的手藝雖生疏了些,味道還是不錯。


    小花的對手是一位土靈根拳修,煉氣九重,石板都被她踩碎,如同一尊銅人,身上的肌肉油光水亮。


    這般高大威猛的女子,感覺能一手將小花折斷。


    “不愧是拳修,好健壯的體魄。”


    唔,還行。


    “好漂亮!是不是她們說的狐妖,叫什麽——封花?”


    你們怎麽知道?


    “哇趣!是她是她!昨天沒看清,真的好漂亮!好想加她仙博!”


    才發現,漂亮吧,那我朋友。


    莫成器搶先一步,不經意提高音量:“啊!花姐好漂亮!美死誰了,舔舔舔!”


    嘰嘰喳喳的聲音戛然而止,周圍的人都朝她們看來,杜雨停幾乎把石板摳爛。


    還沒完,莫成器又同旁人打招唿:“各位道友,在下封易,花花最愛的室友。”


    這世上又多了一個把石板摳爛的人,封易擰耳朵威脅她。


    “封姐,姐,姐……我都是為了你呀!”


    封易才不聽她的解釋,因為比賽已經開始了。


    “土脈震顫!”


    拳修一聲低喝,雙拳如鐵石砸地,拳勢如同地脈震動,不斷向外擴散力量,演武台的石板隨之震蕩。


    小花的身影搖搖晃晃,似乎要失去平衡,封易下意識站起身。


    “誒!封姐!快坐下!”莫成器把她往下扯。


    “相信花花呐。”


    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坐迴原位。


    確實,她應該相信她,沒什麽可擔憂的,武修之間打架雖然兇了些,有導師看著,不會出人命。


    小花變身可比演武台還大!她應該擔心拳修。


    土脈震顫似乎隻能起到幹擾效果,並沒有殺傷力,小花很快適應。


    “地裂斬!石破天驚!磐石重拳!”


    拳修在地麵重錘兩拳,又快速向前奔去,那兩拳如利刃般切割地麵,造成粗深裂痕。


    沒關係,要相信小花。


    眨眼至小花身前,鋒利的石塊將拳頭完全包裹,一個左勾拳襲向太陽穴,竟有破風之聲。右拳從天靈蓋砸下,蘊含著大地之力,如泰山壓頂。


    連出三招,來勢洶洶,拳拳生風。坐台一片驚唿聲,這迴可不隻她一個人站起來。


    我是急急國王,我好急!小花怎麽還不變身!


    如果不是被人扯著,她早就衝了上去。


    毀滅性的拳頭並沒有落到肉體上,小花身影憑空消失,拳下石板被咋成粉末。


    “怎麽不見了?”


    “不會被砸成粉了吧?”


    封易倒不心慌了,她就是知道小花還在場上。


    “大姐,一來就這麽兇,不好哦。”拳修聽見身後甜甜的聲音,下意識往後出擊。


    小花又不見了。


    “逆天!瞬移是煉氣期該有的實力嗎!”


    “應該是妖修的天賦吧……”


    “我都煉氣大圓滿,怎麽感受不到她的修為?”


    隻餘拳修一人在場,警惕地望著四周。


    “土脈震顫!”


    地麵震蕩得更厲害,石板碎成小小塊,有點心疼。


    封易知道她在哪,拳修要輸了。


    下一瞬,拳修被一腳踹下演武台,渾身狼狽,過了好一會兒也沒站起來。


    “封花,勝!”小花把耳朵和一條尾巴收了迴去。


    坐台上三個人衝過去,又是擦汗又是遞奶茶。


    “申訴!她不止煉氣期!”拳修站起身,渾身塵土,咳個不停,一位工作人員扶著她。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封易本想禮貌關照對方,一聽這話,立刻把腳收迴。


    場上都是喧嚷聲,還有不少人同意申訴。


    看場上導師,倒是司空見慣了,沒什麽表情。除了陸情空,臉色奇差無比。


    封易倏然斂笑,嘲諷道:“願賭不服輸?”還順勢樓上小花的肩,頗像在說“這人我罩的”。


    “喲喲喲,這就破防啦?你說申訴就申訴,人證物證何在?你是在懷疑導師還是在懷疑節目組啊?”莫成器上來就給人扣帽子。


    杜雨停也不裝了,袖子一撩,麥色肌膚上青筋暴起,陰陽怪氣:“姐妹哈,大家都是追求夢想,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呐。”她盯著工作人員,意有所指。


    方才便注意到工作人員在拳修耳邊說些什麽,又鬼鬼祟祟地看她們,多半是節目組作怪。


    三個高個子簇擁著小花,很有壓迫力。


    拳修眼神躲閃,臉比番茄還要紅。


    封易了然,原是節目組,具有表演性的節目,是想要激發一些矛盾引起網友關注吧。


    氣氛焦灼,陸情空站出來,笑得危險:“哈,在妖族,若是不服,那隻有去死咯。”非常不留情麵的話,煉虛期的威壓,場內一片死寂。


    威壓撤去,首席導師站出來說話:“好啦,在場的每一位學員都經過海選嚴格把關,都在實力和年齡都符合參賽規則,我葉朝雲做出保證。”她的聲音始終溫溫柔柔的。


    葉朝雲握住陸情空的手,替她圓話:“情空一向真性情,所言不過是為了警醒諸位,願賭服輸,沉心檢討,不責於外物。勝不驕,敗不餒!”她警告性地看向導演。


    茶言茶語!陸情空掙紮不開,臉色臭得很。


    葉朝雲牽著她的手,不緊不慢地說著。


    “修真有你的學員們來自五湖四海,修為不一,性情各異。在節目中,勢必會起各種衝突。但我們一向持包容態度,希望諸位道友意見相左時,莫要衝動行事,換位思考,多多溝通,增進理解。”


    “我們相聚於此,是為了突破自我,找到各自心中的道。身邊的人不僅僅是你的對手,也是你的朋友,你的老師,請不要把她看作敵人。”


    “希望各位都能再修真有你書寫難忘的道生篇章。”


    拳修當場同她們道歉,這件事便翻篇了。


    小花比賽贏了,中午如願去了醉夢鄉,卻不是封易請客。


    拳修要退賽了,請她們到醉夢鄉吃酒,說是賠罪。


    點了滿滿一桌和兩壇醉夢露,一壇可要十塊中品靈石,也就是一千下品靈石,價格不菲。


    她一份手抓餅才值二十塊下品靈石呢。


    “我們並未記恨,日後更不會為難你,為何要走?還這般著急?”


    “節目組給得太多了。”她笑得開心,又有些無奈。


    “場上那事,節目組隻兌現了一半條件,我本想再堅持到最後。但今日又找我說,有人加兩倍靈石買我的海選位,還有一瓶築基丹。”


    “你不想出道成團嗎?”


    撐到決賽已然很了不起,多少宗門拋出橄欖枝,便是雞毛也能翻身作鳳凰。


    決賽最終留下五人組成道團,不僅能保留一個加入仙盟旗下任意宗門的名額,成團五年內可不拜入宗門,由仙盟提供無償修煉資源,還能前往妖盟做交換生。


    拳修歎口氣,“哪裏不想,但不是人人能撐到決賽,要實力也要運氣,申訴那一出,我的票數指定不高了,走到決賽要比常人更難些,還要遭人唾罵。”


    “我一屆散修,還有個妹妹,煉氣大圓滿卻沒過海選。參賽本求一個機緣,現不如拿海選位換靈石丹藥,換我和妹妹早日築基,再自行拜入宗門,豈非更為穩妥?”


    “這得有多難,從外門——”莫成器還想再勸,封易攔住她。


    她能理解拳修的決定,拳修本是個求穩的性子,從海選的嚐試,演武台上的猛烈打法,再到同意節目組的炒作,已經花光她孤注一擲的勇氣,卻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


    買下海選位的人,反而給了她一條退路。


    就看個人,是選擇抓緊眼下的實際,還是追逐縹緲的未來。


    “道友既然已下決心,那便隨心而行,早日悟得心中大道。我等隻能祝前程似錦,道途璀璨了。”她起身敬酒。


    “不打不相識,我叫封花,你叫何名?”小花向來支持她的決定,心胸寬廣,與拳修一笑泯恩仇。


    “姓越名問,越問。”


    .


    好巧不巧,她們在醉夢鄉又碰見了夏落晚。


    “小花!真巧呀。”


    視線在她們身上掃過一圈,在封易身上停留久些,夏落晚才淡淡打招唿:“幸會。”算是對她們打招唿了。


    冷熱立判。


    這迴她確定了,夏落晚就是衝著小花來的,還看不上她們,何故對小花的朋友如此態度!


    為了給小花麵子,她隻能按下情緒,裝模作樣地迴禮。一有外人在,杜雨停的臉比石頭還硬,莫成器則有些“吵人恐懼症”,跟在夏落晚的跟班就有幾個相識的吵人。


    “小花,今晨比試甚為精彩,實乃神妙非凡。”


    “謝謝。”


    “若能賜教一二,實為榮幸。”


    “不敢當。”


    “今日午後,我有一場比試,你能來看我嗎?”夏落晚小心翼翼地請求,跟班們哪有見過她這副模樣,當即兇巴巴的瞪她們,若是不答應就要上來撕人。


    “若不便前來,直說無妨,大家都是朋友。”夏落晚顯得很體貼。


    什麽時候成朋友了。


    可惡!好可惡!


    “不方便!”封易超大聲。


    “你誰?夏姐和你說話了嗎?”


    “朱鹿然,你什麽態度!”莫成器跟點了炸藥似的,和夏落晚的跟班吵起來。


    “莫十九,你一個廢物還敢說話!”


    “我是廢物都進了海選,那你呢?”


    “你!哈哈,就算進了又怎樣,十九年卡在煉氣三期的廢物,比完賽也進不了階!”


    兩人越吵越兇,朱鹿然話一出,眾人都向莫成器投來怪異的視線,還有嘲笑。


    她的臉一下白了,嘴上還不饒人:“那咋了?你做出來的靈器還不是個擺件!”


    封易終於想起來,朱鹿然便是海選中閃瞎人的煉器師,讚同點頭。


    朱鹿然又把炮火對準她:“哪裏來的散修?也不看看有沒有說話的份兒!”


    小二以為有人鬧事,趕緊請樓主過來。


    文夢瑤慢吞吞地吸著煙鬥,從頂樓一躍而下,化神期的一半威壓已讓人站不住腳。


    “是哪位小姐少爺要在醉夢鄉鬧事呀?”


    修士很少吸煙,在場不少人還是第一次聞煙草味,被嗆得不行。


    封易卻沒有,她嚐過幾次,並不反感。


    小狐狸嗅覺敏銳,皺著鼻子,隻好捏捏她的手心撫慰。


    “喲,都是小姐呀?那下手得溫柔些了。”


    這個女人笑著說蛇蠍話語,封易覺得她背影和音色太熟悉了,就要脫口而出。


    女人轉過身,朝她臉上吹一口煙,是熟悉的煙草辛香。


    “這位小姐,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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