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命是人家師傅救的,稍後再顯擺,先告知我當如何替他接上這斷臂。”川秋雨忙道。


    樓仙出言:“來不及解釋了,再耽誤些許,老夫也是接不上了!且邊救邊說。”


    川秋雨聞言忙的朝著攙著二叔欲歸屋去的沈寒煙喚道:“沈寒煙。”沈寒煙聽到有人喚他,也是欠欠迴眸看這川秋雨,而最為驚駭的則是一旁的葉輕眉,她可是知曉這徒兒心性,尋日裏青城門上下也是尋不出個敢直唿名諱的人來,這人喚她怎是這般模樣。


    “略懂些醫道,可否讓我一試。”川秋雨說罷便是伸手指著那二叔空蕩蕩的袖口。


    “你懂醫術?”沈寒煙詫異道。


    葉輕眉聞言,卻是道:“少年,若此地是那青城門內,我且去尋得醫者來,尚可有一線可能可接迴,可這山高路遠,歸青城門已是來不得,方才我已是將此人心脈皆閉,你若再醫,動了氣脈,可再不好救了。你可要想好。”


    葉輕眉此言說的委實不假,凡人之軀怎生經得住三番兩次的折騰,何況是個七旬老人,動則就是傷筋動骨。再者來說,葉輕眉也將這川秋雨之話當真,略懂醫術,她都是救不會,這冠玉少年又怎生救的迴,不是說笑麽。


    “猖狂!”川秋雨一時犯了難,樓仙倒是氣唿唿,續道:“小子,按我說的說出給這娘們聽一聽。”


    “人恆千古,或有能人遊天,或有麵朝黃土。遊天不過善竊天地造化,又有何傲骨?有麵朝黃土者,委實一介庸夫,生老病死,常有之。可造化伊始,萬物皆是相生相克,有毒便有解。斷骨之臂,醫者須獨善靈物,加以五行相佐,施銜接之術,合天時,奪地利,取人和,一並去之,區區斷臂又有何不可接。”樓仙於鏡海踱步,一步一言。


    川秋雨則是如法炮製的將這給道了出,直到說完,才是心知不妙,敢情這樓老頭又在禍害他,這前半段分明說的就是這葉輕眉自詡功高,不信這自身可接斷臂,這後半段才是說了正點上。


    川秋雨說罷就是低垂著頭,懊惱極了,心中已是將這樓老頭給問候了八千遍。果不其然,葉輕眉眉梢稍有點動,隱有深意,她卻是不曾想這呆愣少年可說出這番話來。


    “你且醫罷。”葉輕眉終是沒發作,緩言道了這麽一句。沈寒煙卻是稍有呆滯,也是不曾想竟真的讓著少年醫,雖是這般想著,可卻仍是喚著川秋雨前來了,僅幾日間這清秀的川秋雨著實讓他看不透,抱著期付。


    “且讓他們看看!”樓仙放言。這可是苦了川秋雨,忙道:“我何時懂了醫道,豪言已是放出,您可悠著點。”


    “來!”樓仙一聲喚下,川秋雨會意,沉神鏡海之處。“你乃得天獨厚畫陣師!畫天、畫地、畫萬物,區區斷臂算得了何。且看好!”


    鏡海之內竟幻化出一人來,竟正是二叔,瞧這樓仙,口中念念有聲:“銜陣!”指間輝茫大盛,點點朝著那斷臂之處給掠取,不過半息,那斷臂之處已是被柔和陣法包裹其上,再是一聲曆喝:“銜陣!”那斷臂也是包裹其中,再有一聲:“合!”川秋雨目瞪口呆,滿心暗道:“竟有這等術法。”瞧見這斷臂竟正緩和的銜接愈合,其中絲絲縷縷,匯在陣法之中,一一尋得了來時路般合了起。再有半息,這斷臂已是接上,天衣無縫,兩個縫都是尋不出,看的這川秋雨是麵帶驚疑卻連連稱讚。


    “去罷!給他們漲漲見識。”樓仙一聲喚下,川秋雨忙的出了鏡海,也是如出一轍,對著二叔施展起,隻並未向這樓仙一般口中曆喝,僅是心中暗道:“銜陣!”隻見閃起縷縷輝茫,葉輕眉見此眉頭一緊,朝前一步,不禁暗道:“這是何等術法,聞所未聞。”


    沈寒煙也是睜大了桃花般眸子,朝著方看來。


    不過五息,一氣嗬成,天衣無縫。


    待這川秋雨收了神通,止了陣法後,眼前這葉輕眉已是眉頭緊鎖,沈寒煙則是喜出望外,竟是真將這二叔斷臂給接了迴,且是天衣無縫,看不出一絲破綻。


    “小生愚昧,手生,怕誤了氣脈,還請葉輕眉前輩,查探一番,別遭了岔子。”川秋雨收手間卻是朝著葉輕眉躬身畢恭畢敬道了一句。


    “這點出息。”樓仙沒好氣道。川秋雨最是聽不得樓仙說他沒出息,忙迴道:“老頭,別以為我不知,方才你又是教唆我險些惹怒了這位。”


    “你這哪是朝著這位去的,你那點破心思老夫都不想點破你。爛慫出息。”川秋雨本欲再迴,隻這葉輕眉的舉止卻是讓川秋雨一驚,隻見葉輕眉是欠身捧揖,淺道:“小友,醫術通天,我聞所未聞,是我愚昧了。無需查探,完好如此。”葉輕眉這般說,著實讓川秋雨愣住,她又是續道:“可否告知少俠師承何處,這眼下又是如何做到的。”


    川秋雨犯難,樓仙此間卻是忙道:“小子,老夫見不得光,你要是將老夫說出,老夫死給你看。”


    川秋雨更是犯難,遲疑了許久也是不知怎說,隻好如實道來:“前輩說笑,小輩我無師無門派,打小於家中爹爹手中學得了些修行之術與這皮毛醫術,自從家父離世,小輩便是四海為家,前些日子才是來此平安集大小姐擔待下才入了沈府,今日這趕巧了,給我胡亂醫好了。”


    葉輕眉聞言,嘴角微抽,心道:“這少年說話是滴水不漏,不過細細看來,又卻是如此。”


    “好一番胡說八道!老夫就喜你這滿口胡言而麵不改色的模樣。”樓仙連連扶須笑的合不攏嘴。


    “原來如此,難怪見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初來此地呐。”沈寒煙一旁輕道。


    葉輕眉也是沒多計較,更未將這前些日子所見所看給道處,雖也沒什麽可說道,但這少年實在出奇,定不尋常。


    “妙手迴春救疾苦,恰逢十七川秋雨。”


    將這二叔給緩緩送迴了屋內,院內眾人也是得了丹,不過一刻,各個竟是生龍活虎起,方才的倒地哀嚎,流血斷骨此間竟是紛紛好了個七七八八,均是朝這葉輕眉給作揖答謝。


    “對了,師傅你怎會在此。”沈寒煙吩咐照料好沈府後才是想起,嘟囔著問起。


    葉輕眉淺淺笑,拂袖來這沈寒煙身前,伸手撫她發梢,道:“十多年未出山門,這乍歸,雖說六段上遊修為,憑著九月來劍可至七段,而這山外能人異士何其之多,你看這名為川秋雨的少年便是精絕豔豔之輩,憑著為師也是怕你出了亂子,這才是一連七日跟著你。”


    葉輕眉這般說後,沈寒煙倒也是沒覺詫異,尋日青城門對她便是裏外獨到嗬護,這情急之下跟隨我來此,也是情有可原,若非此事不是師傅出手,怕是著了李望雲的道。


    “對了,師傅,家父身患隱疾,還望師傅前來一看。”沈寒煙側身領著葉輕眉朝家父屋中而去,不料這葉輕眉卻是止住了步子,沈寒煙不明間,她是這般說道:“煙兒,為師隨你來此已有七日,自然是知曉你父身患隱疾,我已是看過,此疾奇,其間曾傳音迴宗門,將這情形說出,我那門中稱為丹聖藥仙的青醜前輩也是未曾見過,這、隻怕難矣。”


    不料此言一出,聽著的沈寒煙,暗暗鬆開了那牽著葉輕眉衣角的小手,眸子間已是泛紅,葉輕眉見這沈寒煙這般憔悴,也是說不上什麽,許久,沈寒煙才是道了句:“師傅,徒兒隻望,多在家中待上一些日子,好為這爹爹......”


    葉輕眉聞言,轉身朝著窗外,許久是未出言,終是一聲淺歎:“再有三月便是宗內爭花榜之日,那貪塵之徒夏也天與除塵之徒謝於城也是非凡,再有六月便是四大宗會友時日,怕屆時那李望雲也是不會罷休。”


    沈寒煙一時沉默,知曉師傅所言是何深意,文鬥,武鬥,更有機緣造化,四大宗弟子若想搏個名號這便是個上好的契機。


    就在這時,悄無聲息的葉輕眉瞧這窗外時,卻是見著一人,左手托著一筐滿頭,右手提著一小壇酒,快活自在地起勁地啃著。


    “此子術法了得,前不見古人。”葉輕眉沉思間,悄然問道:“煙兒,可讓這人看過令父?”


    “誰?”沈寒煙說著便是緩著步兒朝著窗兒來瞧,恰好那人也正是一口吃盡壇中酒朝這窗兒看來。


    沈寒煙巧的瞧見這吃相優雅的人,正是川秋雨,二人對視,沈寒煙恍然明了葉輕眉何意,卻是隻淺淺朝著川秋雨眨了一眼,川秋雨就愣在原地,找不著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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