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淮明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向槍響的方向看過去,手上安防通訊器一拿出來,謙島各個地方的狀況盡收眼底,他一眼看到了鳴槍之處的情況,離這不遠,看情形倒像是從訓練營方向跑出來的。


    武淮明調出訓練營主管的通訊頗為冷肅的問:“什麽情況?”


    那邊嘯影也是匆忙從營裏跑出來的,接到武淮明通訊趕緊迴道:“從營裏跑出去一隻岩鳥。”


    “嗬!”武淮明淡淡的笑了一聲,讓嘯影出了一身冷汗。


    “什麽事?”鄢淩把驚醒的陸鈞重新攏進懷裏,平靜的問武淮明。


    武淮明微微蹙了眉迴道:“跑了一隻岩鳥。”


    鄢淩挑眉,玩味的說:“哦?”


    本是睜著眼睛的陸鈞嘴角一抽,眼睛一閉繼續睡自己的。


    “往哪跑了?”鄢淩問。


    武淮明看著明顯往門上送的人,嘴角抽抽說:“往這邊來了。”


    “嗬嗬,不必在意,該幹什麽幹什麽。”鄢淩笑了笑說。


    春辭看了看眸色深深明顯不悅的春生,對夏青說:“你們來時也不弄好,平白惹事兒。”


    夏青無語,無辜道:“就那些個人也值得我們去看啊,倒是哪個菜鳥竟然讓人跑出來了?”


    “什麽是岩鳥?”靳方守突然淡淡的問了一句,他可不認為就是一隻純天然的鳥。


    春辭看著靳方守淡然的臉龐,嗬嗬一笑,眨了眨眼說:“這是個特稱,太陽花治下有許多聲色場,凡接客的女子稱為鱖魚,男子稱為岩鳥。”


    靳方守黑線,這地方竟然還有娼妓!


    春辭從靳方守的表情上就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人是感情動物,即便經過訓練或生死搏殺,也難免會被情愛迷了眼,所以每年訓練營結業前,太陽花都會送一批鱖魚和岩鳥過來,用以磨煉雛鳥的情感耐受程度。”


    靳方守真不知怎麽形容鄢淩這奇葩了,虧她想的出。


    春辭笑道:“你別小瞧這一招,這些鱖魚和岩鳥都是常年接受訓練的,顏值在線,性情姿態各式各樣,不管清純的還是妖豔的,蘿莉正太、禦姐大叔應有盡有,就算不能完全避免雛鳥出營後為情所惑,至少很大程度上開闊了他們的眼界,也不是有心人隨隨便便就能蠱惑的。”


    靳方守安靜的聽著,若有所思。


    在眾人或安靜等待或好奇觀望下,所謂的岩鳥終於出現在這片夜幕下的草坪上。他顯然也沒想到這裏會有這麽多人,錯愕之下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麵孔,臉色瞬間慘白,想是知道跑是跑不掉了,也不言語,頗為鎮定的站在遠處微微喘息,雙手緊緊的攥著。


    月光有些朦朧,那人頭發不長,低著頭看不清五官,穿著一件貼身的黑色襯衫,領口大開,形狀姣好的胸肌若隱若現,在月光下隱現蜜色,腰身緊窄,金屬的腰帶扣大氣精美,修身的黑色西褲把兩條修長的腿勾勒的極為完美。


    “嘖,倒是舍得花錢。”計蒙撇嘴,瞧這所謂的岩鳥一身從頭到腳都是精心包裝的,低調卻奢華。


    春辭好笑的說:“這位應該屬於頗有上位者氣質的,所以打扮上更要有格調,否則豈不是似是而非。”太陽花裏這種類型的型男也有不少,所以也沒格外的引起春辭的注意。


    倒是春生身旁的冬藏突兀的站了起來,神色有點幽幽暗暗。


    “坐下,這裏輪不到你出聲。”春生低聲嗬斥道。


    場上一時沒人說話,大家都安靜的看著那個冒失的跑到此處的岩鳥。


    沒一會兒,嘯影就帶人趕到了,瞬間包圍了那個呆愣的岩鳥。嘯影恨不得剁了這該死的男人,卻隻能抓了抓頭發往場內走去。


    “大首領。”嘯影低著頭,做好了承受武淮明雷霆手段的準備,畢竟這種時候出這種事,讓謙島有失顏麵。


    武淮明是惱怒的,卻沒發作,隻是淡淡的問:“不管是哪個雛鳥走丟的都給我廢了。”


    嘯影有些為難,支支吾吾的說:“不是一個,是從c組走丟的,全廢掉嗎?”


    “......”武淮明無語,轉頭去看春生,意思很明顯,你今年選了什麽厲害人物過來攪老子的局!


    春生也很無語,按照慣例行事,抽調的都是太陽花處於中層的鱖魚和岩鳥,屬於能力中等,頗具魅力的一個階層,按理說雛鳥c組完全有能力瞬間掌控這些人才是,怎麽給人走脫了呢?


    “把這不懂規矩的東西扔s組去,生死不論。c組全組迴爐!”武淮明看了一眼杵在遠處的岩鳥淡淡的說道。


    “是。”嘯影趕緊退下。


    鄢淩隻是掃了一眼,並不關心這些。該放的權利她都放了,該怎麽處理她自然不會橫加幹涉。


    圍住岩鳥的幾個人裏,上前兩個直接把那男人的手臂扭到身後,壓著就要帶走。


    坐在火堆旁的冬藏終是忍不住,謔的一聲起身,直奔武淮明身旁,噗通一聲雙膝跪地,叩首道:“請大首領饒恕!”


    武淮明被搞的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無法遏製的惱怒,一腳將冬藏踹了個跟頭,沉聲怒喝:“你tm監守自盜!”


    冬藏趕緊翻身起來跪好,垂首道:“屬下知道罪無可恕,隻請大首領饒他一命,冬藏願受組規家法,死而無憾!”


    武淮明都氣笑了,幽幽的說:“即便老子不放他,你還能逃了家法不成!”


    冬藏無言。


    武淮明抬頭看著春生,淡淡的問:“你說,這該死的東西怎麽處置?”


    春生早就站起身來,臉色變幻莫測,冬藏的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了,他從來不知道冬藏竟然和一隻岩鳥相好至此!聽到武淮明的問話,春生咬牙說道:“按組規廢四肢,剜雙目!”


    武淮明手一揮,直接說道:“帶下去。”暗處的侍衛走過來拖著冬藏就走。


    於此時,原本毫無反應的岩鳥卻突然發瘋似的掙脫了控製,對著冬藏喊道:“不是我救你的,我騙你的,我就是利用你!你個傻蛋!”然後哈哈的笑著,有點瘋狂,冷冷的看著武淮明說:“你不必處置他,我事情敗露隨你處置就是,何必牽扯無辜。”


    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聽起來很迷人,讓被突發狀況搞的怔楞的春辭有一瞬恍惚,繼而臉色變的很難看,站起身來雙眼如刀般射向那個狀似瘋癲的人,說了句:“席徹?”


    “席徹?不是我想的那個席徹吧?”計蒙聽到春辭的話,有些吃驚的說。


    “就是。”夏青也變了臉色,這事兒搞的!


    “......”計蒙心情複雜的看著臉色變幻莫測的春辭。席徹此人當年在東邊也算名噪一時,計蒙還跟他打過幾次交道,算是少數看得上眼的男人之一,隻是後來突然就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沒想到竟然被春辭逮去做了牛郎!


    “嘖,真是暴殄天物!”梁景怡自然也聽到了春辭的話,頗為可惜的說。


    “嘖!”向乾也咂舌,畢竟席徹這人,他們這一屆的傭兵都是有所耳聞的。


    倒是鄢淩無所謂的笑了笑,“可惜什麽,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席徹的事情她當時好像聽春辭說過,隻是沒放在心上。


    席徹本來瘋癲的笑著,眼淚都笑出來了,聽到春辭的聲音,笑聲像突然被掐斷了,全身本能的顫抖了一下,然後就那麽安安靜靜的看著春辭,全身都緊繃起來。就是這個女人毀了他的一生,想起曾經暗無天日的那三個月,即便過去多年,席徹還是下意識的慌張。春辭換了發型,剛才他竟沒注意到。


    對於席徹,春辭的怒火早就消了,可是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時隔多年又來禍禍她的人!一把怒火便熊熊的燒了起來,春辭眼中光影轉換,抬腿抽出匕首,森寒的光影閃過,淡淡的說:“我發現你就是個禍害,留著你徒增禍端,你還是死了的好!”


    席徹微微的笑了笑,歎息道“你要是早幾年有這覺悟,我何必受這麽多年的苦?我欠你的總該還完了吧,就讓我解脫吧!”


    “哼!”春辭這些年心練的冷硬如石,早不是以前那個對男人抱有幻想的女孩兒,即便麵對席徹這個對她來說很特殊的男人也不會有絲毫動搖,抓著匕首就撲了過去。


    冬藏瞳孔一縮,掙脫了侍衛,大喊一聲:“首領!不要!”


    春辭哪裏會理會冬藏的請求,倒是靳方守突然出手抱住了春辭,低聲道:“先別出手,交給武淮明處理。”


    春辭瞪著近在咫尺的席徹,心中暗恨,卻也沒再動手。


    冬藏快步走過來,把席徹擋在身後,看著春辭滿眼愧疚!


    春辭氣的說不出話來,握著匕首的手指著冬藏連連顫抖。


    “春辭。”靳方守轉身擋在春辭和冬藏之間,輕輕的把春辭推走了。


    席徹看著重新圍上來的侍衛,狠狠推了一把冬藏,笑道:“雖說是我利用你來躲避那些垂涎我的男人女人,但我也算盡心的伺候了你一場,就算當初不是我救的你,我自覺也不欠你什麽,你不要這副嘴臉,真當我瞧上你了!嗬嗬,可笑!我席徹怎麽會真的喜歡上男人!”他說的傲然不屑,看著冬藏的雙眼裏滿是嘲弄。


    冬藏雖說平時不怎麽多話,卻是個心細的,自認為還分的清真心和假意,他沒有理會席徹的刻意嘲弄,上前一步,把這個本該高高在上卻偏偏被踩入泥裏的男人緊緊的抱在懷裏,歎息道:“真情假意豈是寥寥幾句就定論的,何必為我開脫?我有今日不關你的事,從我走進你房間的那一刻起,我就等著這一天呢!我心不悔,隻是我不但不能救你出來,如今怕是把你生存的機會也剝奪了,你,別怪我。”


    席徹聽著冬藏在他耳邊呢喃的低語,感受著鋼鉗一樣禁錮著他腰身的力量,心底絞痛。席徹在一次夜場時救了這個寡言少語的男人,後來知道竟然是太陽花的頭目,便費盡心思的勾引他,打的就是利用的主意。這個男人明明知道他的目的,卻什麽也不說的選擇庇護他,讓他整整一年沒有再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染指,即便是冬藏自己都沒有動過他一手指頭。本來他隻想這樣靜靜的活著,努力尋找脫身的機會,可是一切卻又在那個細雨蒙蒙的夜晚改變了。


    那天的雨不大,卻綿密的很。冬藏不知道在哪裏喝了酒,頂著一頭一臉的水珠闖進了他的房間,也是同樣用力的抱緊了他,“我喜歡你”四個字伴著酒香就鑽進了席徹的耳朵裏,然後不知怎麽的,席徹就默許了冬藏的侵犯。後來席徹覺的,這不過是為冬藏的庇護應該付出的代價,也沒放在心上。再後來,冬藏不知道怎麽瞞過春辭,竟然把他從地位低下的下三閣調到了上三閣,讓他不但不需要時刻提防被指出去接客,還有了一定的自由。


    那時席徹是動過逃跑的念頭的,可是也隻是想想而已!他的身上被春辭動了手腳,一旦逃離必然會引起太陽花上層的注意,到時候怕是會比原來還要慘,所以他一直安分的呆在上三閣,隻需要時不時的應付冬藏的欲望即可。


    冬藏雖然不善言,心思卻細膩,隻要過來看席徹都會帶些小禮物,也不見得有多珍貴,勝在用心,都是席徹偶爾關注過的東西啊!有時冬藏還會頗費周折的帶他出去散心,那是席徹難得的歡愉時刻。慢慢的席徹開始在意冬藏的行蹤,有時冬藏長時間不來,席徹會莫名的翹首以盼,冬藏出任務,席徹會牽腸掛肚憂心忡忡。席徹明白,他是把心丟在了這個叫冬藏的人身上!


    沒放在心上的時候怎樣都無所謂,放在心上了就難免患得患失。知道自己愛上了冬藏,席徹便開始謹慎行事,害怕被太陽花上層發現他出現在了上三閣,害怕他和冬藏的關係被發現,如此擔驚受怕的過了一年半了,最終還是被有心人發現了吧,否則他這個上三閣的人為何會被送到謙島來完成雛鳥任務!


    往事一幕幕的從席徹的腦海裏浮現,他歎息一聲,罷了,能死在一起,也算值了!席徹緩緩的抬起雙臂,環上了冬藏的腰,眼睛有些濕潤的模糊,嗓音沙啞的說:“是我害了你。”


    “嗬,若我不願,你如何能害的了我。”冬藏少見的笑了,堵上了席徹冰涼的唇瓣。


    “......”看著纏綿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眾人一時無語。


    剛剛有些平息下來的春辭看著這倆人差點沒原地爆炸,指著席徹喊道:“還不趕緊拖出去給我剁了!”聲嘶力竭的都喊破了音。


    “首領,你要殺他,便把我一起殺了吧。”冬藏抓著席徹的手冷靜而歉意的說。


    “威脅誰呢,一個個都能耐的吧,一起拖出去砍了!”武淮明對冬藏的不知悔改也動了真怒,冷酷的下了命令。


    “都給老子閉嘴!沒看見爺在睡覺嗎!”一直窩在鄢淩懷裏的陸鈞突然怒喝了一聲,很是不快的看著對峙著的一群人,一副被打擾了安眠極度不爽的表情。


    “......”一群人頭一次看見陸鈞發火,怔楞的同時也有點詭異的莫名其妙。這位爺不在房裏睡,非要在這裏睡,不是找打擾嘛!就連李文珊向乾他們也無語的看著坐在鄢淩懷裏麵色不善的陸鈞。


    “把這倆貨扔底域去,明天早上八點開門,活著就帶過來見我,死了就扔海裏去!”陸鈞指著冬藏和席徹說。


    “......”武淮明嘴角一抽,打了個手勢吩咐道:“按陸爺吩咐的做。”心裏鬆口氣,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至此喧鬧的場地終於又安靜下來。


    鄢淩好笑的看著陸鈞道:“這麽心軟可不行!”


    陸鈞往鄢淩懷裏一趴,叨咕道:“我第一年來謙島過節,不想見血。”


    鄢淩自然不會拂了陸鈞的麵子,看了看不遠處暗生悶氣的春辭,低頭道:“沒吃飯呢,餓了嗎?”


    陸鈞委屈的說:“餓但更累!”


    “嗬嗬,那以後不弄了?”鄢淩笑著說。


    陸鈞搖搖頭,“要,舒服。”


    “哈哈哈。”鄢淩銀鈴般的笑聲打破了沉悶的氣氛,陸鈞也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嗬,真服了你了。”梁景怡看著笑的舒暢的鄢淩微微一笑。


    鄢淩接過葛曉曦拿過來的烤肉,親自送到陸鈞唇邊,低聲道:“我喂你。”


    陸鈞自然不會拒絕,閉著眼睛把嘴邊的東西吞進肚子裏,不一會兒就吃了個六成飽,拒絕了鄢淩的繼續投喂。


    “嘖,吃飽喝足睡覺覺!你們玩吧,我先閃了。”鄢淩感歎一句,眼中紅光微閃,雙手一抄把陸鈞抱起來往房間走去。


    這幅美女抱英雄的畫麵明明詭異的很,卻讓人感到無端的溫馨和幸福。


    “嘖,曉曦,看鄢淩和陸鈞的膩歪樣,你不會失寵了吧!”向乾看著利索烤肉的葛曉曦說。


    葛曉曦微微一笑,:“乾哥說笑了,前一陣子鈞哥一直在外麵,主君一直陪著我,他迴來主君自然多陪他,何況天天在一張床上哪分得那麽清楚?”說著也起身走掉。


    向乾笑笑,“是這麽個理兒。”然後轉頭對向坤說:“你一個人在外麵幾個月,要不我也讓讓你?”


    向坤臉黑,“滾!”


    “嘿!反了你了,敢讓我滾!”向乾挑眉說著就動手去抓向坤,向坤早防著他了,動作迅速的躲開了,轉身往客房方向跑去。


    向乾嗬嗬一笑,轉頭對李文珊說:“咱們也睡覺覺去唄?”


    李文珊莞爾一笑,拍拍裙子上的灰說:“走著。”


    梁景怡看著走掉的三人,拉起蔣兵說:“得,咱們也別在這礙事了,走吧。”


    就連靳方守也趁機把春辭拖走了。場上的最高層都離場了,下麵的人便更放鬆些,又笑鬧了一會兒也都紛紛離去,有侍女將客房鑰匙逐一送上。


    清晨的陽光終於撒下來時,扶著席徹靠近底域大門的冬藏也終於力竭的暈倒了。


    “冬藏!”席徹的左臂和左腿受了傷,所幸並不嚴重,兩個人一路披荊斬棘終於在大門開啟前來到了終點,冬藏突然栽倒嚇了席徹一跳,趕緊一把抱住。


    緊密的接觸讓席徹雙手摸到一片濡濕,他心裏一寒,抽手一看全是血!席徹趕緊在冬藏身上查看,終於看到了腰側延伸至脊柱處的幾道抓痕,應該是和那隻黑熊搏殺時受的傷,最深的一道都已經幾寸深了,冬藏怕他擔心一直忍著沒做處理,一路流血下來,是個人也堅持不住了。


    “冬藏!”席徹心慌的摸了摸冬藏的鼻息,還好人還活著!他費力的把冬藏拖到門口,脫掉襯衫,撕扯成布條給他把傷口包紮好,才舒了口氣,靜靜的等著大門打開。


    “你怎麽還不醒啊?”席徹上身赤著,清晨裏有些冷,便把冬藏抱在懷裏,輕輕的說著,若是等一會兒門開了,冬藏還沒有醒,席徹心裏就毛毛的沒底。


    也許是他的話起了作用,昏睡中的冬藏艱難的睜開眼睛,迎著陽光看清了抱著他的男人,除了有些蒼白,多了些胡茬,還是那樣的耀眼。


    “你真帥。”冬藏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張了張,輕輕的說了句。


    席徹看他清醒了,心裏鬆快了許多,輕笑道:“原來你是看上了我的臉啊!”


    冬藏輕笑著搖頭,“說不上來,比你好看的我也見過,比你更有氣質的我也接觸過,卻隻有你住進了我的心裏。”


    席徹溫和的笑道:“你真喜歡我啊!我這身體可肮髒的很,不嫌棄吧?”


    冬藏沒說話,隻是略微起身,靠在大門上,說道:“冷了吧,來,我抱你。”


    席徹也沒矯情,輕輕的靠在冬藏懷裏,被他抱在懷裏溫暖。


    “這次出去,你跟著我吧。”冬藏輕輕的說。


    席徹笑道:“不然呢,我已經沒那心情再去搞什麽事業了,我隻想和喜歡的人好好的生活。”


    冬藏也輕笑了一聲,不再言語。


    他們倆個安靜的依偎在一起看著太陽越升越高,直到門外響起一聲清脆的女聲“開門!”


    是春辭!席徹本能的一抖。冬藏微微的皺了皺眉,抱緊了席徹,輕輕的說:“別怕,有我。”


    吱嘎,刺耳的噪聲響起,厚重的大門被打開,春辭一眼就看到了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臉色真談不上好看,卻也沒為難誰,直接對後麵跟來的人說:“我問幾句話你們再帶走。”


    “是。”幾個侍衛恭敬的說。


    春辭走到兩人麵前便蹲了下來,盯著席徹仔細的打量著,隻把席徹看的汗毛直豎,本能的發抖。冬藏趕緊問春辭:“首領是有什麽話要說嗎?”


    春辭這才幽幽的收迴目光,瞪了冬藏一眼,譏諷道:“沒想到看著老實的冬藏,居然在我眼皮底下走了一手好棋!”


    冬藏慚愧道:“首領,冬藏對不起你!”


    “嗤,收起你的道歉吧,人既是你瞧上的,陸爺又有心成全你,老娘自然不會做惡人!”春辭嗤笑一聲,又看著席徹說:“你既喜歡冬藏就別玩花樣,否則老娘有的是手段整治你!”


    席徹抿唇點頭。


    “哼!”春辭冷哼一聲,然後右手一探按在席徹心口,席徹滿身肌肉條件反射的繃緊,若不是冬藏抱著他,席徹能立時跳起來。


    春辭感到手下的皮膚痙攣似的跳動,雞皮疙瘩一片一片的站起來,心下的鬱氣這才消了那麽點兒。看來那三個月的折磨徹底成了席徹的心理陰影,這輩子都別想忘掉了。不一會兒一個紅色的小蟲子從席徹的身體裏鑽了出來,乖巧的趴在春辭的掌心裏。春辭拿出小瓶子謹慎的裝起來,看著席徹說:“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不過要是讓我知道你**病不改,哼,我能把它取出來,自然有本事再把它放進你身體裏,你最好不要言行不一!”


    席徹被春辭直接接觸皮膚,往昔的經曆立刻在腦海裏過電影似的閃過,應激反應急劇激烈,等春辭收迴蠱蟲,席徹身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看的冬藏心底疼痛難忍,唯有牢牢的抱緊他,給心愛之人以微弱的安全感。


    靳方守站在春辭身後,看著席徹在春辭麵前驚懼不安,眼底暗色湧動,等春辭收好蠱蟲後就上前牽住春辭的手,淡淡的說:“好了就走吧。”


    春辭微微笑了笑就被靳方守拉著往迴走,清晨的陽光下兩個人一前一後,安靜閑適的漫步,漂泊的心逐漸的安定。


    席徹看著一步步離開的春辭,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心裏歎息:終於徹底解脫了。隨即便被侍衛帶著去見陸鈞。


    “你跟席徹有什麽恩怨?”靳方守本來沒想問的,可是席徹對春辭的忌憚太大,這樣一個黑道上有名頭的漢子如此驚懼,難以想象經曆過什麽。靳方守仔細的迴想了席徹風雲於江湖時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並沒有哪件是與太陽花恩怨極大的,所以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春辭看著靳方守清冷的容顏,淺淺的笑了笑,說道:“他是我第一個男人。”


    “......”靳方守沒想到竟然得到這樣的答案,心裏瞬間不爽到極點。


    “嗬嗬,不高興了?”春辭看著靳方守唇線抿的死緊,抬手在他唇上摸了摸,笑著問了句。


    靳方守不語,他能高興才怪。


    春辭歎息一聲,牽著靳方守的手繼續往前走,聲音有些唏噓的說:“不可否認,席徹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他事業蓬勃發展的時候我恰好坐鎮申氏,一次商務活動的時候認識了他,那時的席徹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品貌能力備受推崇,和申氏關係不錯的一個朋友出於好心就給我和席徹拉紅線。我當時閑著沒事就順水推舟的跟席徹約會過幾次,他這人還算風趣有氣度,慢慢的就對他心生好感,哪成想這邊剛上了床,第二天他就跟我說玩玩而已何必當真。嗬嗬,真是瞎了狗眼,玩女人玩到我頭上來了,早上不歡而散,下午我就把他抓了起來,好好的玩了三個月,徹底打斷他的脊梁,扔到太陽花各大場子裏去接客。嗬,所以說,沒事不要亂玩兒,誰知道什麽時候就玩了個惹不起的呢,你說是不是?”


    靳方守白了她一眼,低聲說:“我沒跟你玩兒,我很認真。”


    春辭哈哈大笑,抱著他的腰身說:“認真的靳爺,來給我親一個!”


    靳方守被她以各種理由親吻慣了,很自然的就低頭等春辭來親,乖寶寶的樣子惹的春辭又笑了一陣。偶爾路過的侍女侍衛看到一對璧人在晨光下幸福的歡笑,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陸鈞早上起來精神抖擻,很自覺的陪鄢淩去鍛煉體能,雙雙趕迴時冬藏和席徹已經在客廳等了一小會兒。


    陸鈞看到客廳裏的兩人,眉眼彎彎的笑道:“呦,不錯嘛,沒少胳膊沒少腿。”


    冬藏微微一笑,感激的對陸鈞說:“冬藏多謝陸爺恩賞。”


    陸鈞接過侍女手中的毛巾遞給鄢淩,然後笑道:“你家陸爺也不是次次都有這份心情,所以,你小子自己好自為之吧。”


    冬藏道:“冬藏明白。”


    鄢淩瞧了瞧站在一旁的席徹,倒是個模樣不錯的男子,看著也順眼,便道:“你便是席徹?”


    席徹知道鄢淩的身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聽見問話,趕緊說:“正是。”


    鄢淩裝模作樣的挑著席徹的下巴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遍,嫌棄道:“長的很一般嘛,還是岩鳥出身,你什麽眼光啊冬藏?不考慮換一個?”


    席徹垂目不語,冬藏知道鄢淩故意調侃他,忙叩首:“小姐,冬藏隻要席徹一人!”


    鄢淩嗤笑一聲,對陸鈞笑道:“怎麽我手下的都是群死心眼兒?”


    陸鈞好笑道:“要不是死心眼兒,怕早被你一鞭子抽死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鄢淩嗬嗬笑道:“還是師哥了解我!看看曉曦和臻兒醒了嗎?今天一起去狩獵。”


    “遵命!”陸鈞笑著敬了個禮,轉身走了。


    鄢淩心情很好,也就不願意刁難別人,於是對冬藏說:“既然喜歡就好好珍惜,以後就留在太陽花和你作伴吧。”


    冬藏欣喜,拉著席徹道謝,鄢淩揮揮手,兩人雙雙告退。


    鄢淩看著手牽手緩緩走出去的兩人,迎著日光親密的吻在一起,突然覺得生活對於她們這些刀尖舔血的人來說也是一樣的,並沒有格外的苛刻。人心是難滿足的,但有時候又是容易滿足的,柴米油鹽也好,血雨腥風也罷,能有一個知心人陪著風雨同舟,生活就是值得期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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