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夜,你能不能冷靜一下,明岱淩和我們是一體,眼下狗皇帝勢力太盛,我們就不能同仇敵愾?”高瞻峋又是一頓要命的心口疼,他沒想到高棲夜恨明岱淩到這種地步。


    “不能,我高棲夜即便是勢單力薄,也不與這種人合作!”


    “你高棲夜?那是你一人之事?那是整個廣平王府的性命,和麾下四萬多將士的性命?你要為了賭一口氣,置所有性命於不顧,就因為高陽?”


    “父親要怎樣都可以,唯獨不能和明岱淩合作,何況,如果明岱淩見到月兒,父親會怎樣?父親要把月兒再次嫁給明岱淩?”


    高瞻峋一怔,原來高棲夜考慮的是這事,如果和明岱淩合作,明岱淩肯定會和高陽見麵,那到時候,把高陽交給明岱淩?看高陽這瘋瘋癲癲的樣子,若是明岱淩還要的話,給他就給他,至少高陽走了之後,棲夜不會被高陽耽誤。


    高棲夜冷哼一聲,他真是太了解高瞻峋,高瞻峋的一個表情,一個眼神,他早已看穿,“父親,我說的沒錯,於你而言,要是能甩掉月兒這個包袱,你巴不得甩掉!”


    “高棲夜,我們在議事!”高瞻峋對高棲夜徹底失去耐心,如果按照以前在棲淵閣的脾氣,他早拿鞭子把這個臭小子暴打一頓!


    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高棲夜的地位突然囂張了起來,高瞻峋似乎還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從何時開始,從他被鍾離抓迴京城,從他被鍾離羞辱遊街那時,他被關在大牢,廣平王府一切是高棲夜打理,高棲夜已經迅速把他辛苦十幾年培養出來的勢力,一一占有。


    他們崇拜高棲夜,信任高棲夜,而他高瞻峋不過是萬人唾罵的高賊。


    他的下屬終究是聽信了謠言,不再信任他,而是把希望放在了少年天才高棲夜的身上,高棲夜論能力,論威望絲毫沒有差他。


    高瞻峋攥緊了拳頭,他強忍自己的怒火,假意體諒高棲夜,“棲夜,你和玉竹說,你兩邊都不耽誤?你是怎麽不耽誤?麵對如今的局勢,你可有好的計劃!”


    “有,也沒有,除了破釜沉舟還有什麽好法子,父親,隻要你不觸及我的底線,你想要什麽,我可以給你,”高棲夜思索良久,再次開口,“我是高棲夜,我能當上這個大瑧天才,就一定有本事完成你的心願。實在不行,我可不僅是醫仙,還是魔鬼,哈哈哈哈……若事成,有朝一日打到北京城去,我隻求你一件事!”


    高瞻峋知道,高棲夜這話絕不是玩笑,他確實不是普通人,他是當之無愧的明珠天才、映月醫仙,醫仙可以是醫仙,也可以是——魔鬼,譬如說,瘟疫。當他聽到高棲夜的承諾,對他的大業忽然就放下心來,“隻要不過分,在我能力所求,都可以!”


    “事成之後,放了我和高陽!”


    “什麽意思,你想和她私奔?”


    “不是私奔,隻是帶她去外地散散心。”


    高瞻峋簡直是無語透頂,現在八字還沒一撇,高棲夜就想好了事成之後,“我要是當了皇帝,你怎麽可能離開京城?你需要留在我身邊輔佐,你需要……”


    高棲夜打斷他的話,“您當皇帝?您是在說什麽笑話,您覺得臭名遠揚的您可以當上皇帝?”


    高瞻峋再無法忍受,怒甩高棲夜一耳光,他們的對話根本談不下去,他氣的不輕,再次捂住胸口。


    趙忠勤在旁邊什麽忙幫不上,急得團團轉,他剛要開口,外麵傳來一陣女子的聲音。


    “郡主,你不能進去!”


    “你們放開我,我要找棲夜哥哥!”


    這是高陽的聲音,高棲夜忙跑到書房門口,果真見到玉竹和袁沉語二人拉著高陽,一旁值守侍衛想上前幫忙,又不敢碰郡主,高陽馬上就要掙脫二人的束縛。


    她一眼瞅見高棲夜,不顧一切衝過來撲到高棲夜懷裏,“棲夜哥哥,你去哪了,我一覺醒來不見你,我好難受,我不能離開你半步,你去哪,我便跟你去哪!”


    高棲夜迴抱高陽,他將頭貼在高陽發絲,二人緊密相擁:“我有事,我不是讓沉語和玉竹照料你,她們照顧你不行嗎?”


    一旁的玉竹聽到高棲夜那句,“我不是讓沉語和玉竹照料你”她便生了無名惱火,他竟然稱唿袁沉語為沉語,還有袁沉語的名字竟然在她前麵。


    高陽嘟著嘴,委屈巴巴,“不行,我不認識她們。”


    高瞻峋走出來,用手拍上自己的額頭,又是這個糟心的女兒,他將臉湊到高陽跟前,“那你可認得我?”


    高陽看見高瞻峋一副大胡子模樣,掙脫高棲夜懷抱,直接躲到高棲夜身後,露出一個小腦袋,她小聲說道:“你這麽兇的大胡子,我怎麽認識?”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


    高瞻峋閉上眼歎氣,“也是,你除卻認識你的棲夜哥哥,你還認識誰?”


    高陽更委屈了,躲在高棲夜身後,連腦袋也不敢探出來,“你幹嘛這麽兇,我又不認識你,我認識誰關你什麽事?棲夜哥哥,我不要在這,這們迴去好不好,嗚嗚……這些人看起來好可怕啊!”


    高棲夜把高陽拉過,摟在自己懷裏,“沒事,我們這就迴去。”


    高棲夜把高陽打橫抱起,不看一眼麵前的高瞻峋,連聲招唿也不打,就這樣走了?


    高瞻峋對著高棲夜背影怒火中燒,“高棲夜,你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玉竹和高瞻峋並沒有什麽交涉,行禮告退,袁沉語也跟著行禮告退。


    人一走,高瞻峋氣的跳起,“這個混蛋,這個孽子,我養了個白眼狼!”


    趙忠勤將高瞻峋扶到書房坐下,“王爺,其實世子已經找過我了,世子的意思是,和您上迴說的三點差不多,還有重要一點是師出無名,四皇子已死,我們拿什麽起義?”


    “他怎麽說。”高瞻峋調整了一下位置,期待趙忠勤繼續說下去。


    “世子說,沒有皇子,那就玩另外一出!”


    “什麽?”


    “清君側!”


    “清誰?”


    “張青坡。”


    “這倒是好主意,我怎麽沒想到。看來這個高棲夜,他的心思也不全在高陽那,我們和朝廷的戰事,他應該費了一番心思,他有何計劃?”


    “看世子那天情形,應該是有安排,不過他沒和我明說。”


    “忠勤,他終究是我養出的天才,百姓罵我是十惡不赦的高賊,我無法洗冤,那我就給他們培養出個天才,當他們頂禮膜拜,瘋狂追捧之時,再告訴他們,他們崇拜的天才的老子,就是他們唾棄的高賊!哈哈,你覺不覺得,這實在是太有趣,太好玩!”


    趙忠勤沒有迴答,他的王爺隻要一提起,陳年舊案,一提起那個高賊稱唿,就會失去理智。


    高瞻峋繼續說:“我的棲夜這麽優秀,絕不能毀在高陽手裏,忠勤,你得幫我!”


    “王爺有何吩咐?”


    “誰都不能阻礙棲夜,包括任何人!高陽不能留了!”


    趙忠勤臉色驟變,他跪倒在地:“王爺,郡主是您的親生女兒啊!”


    “什麽王爺,什麽郡主,這些封號都是狗皇帝封的,也是他廢的,百姓們不是叫我高賊嗎?好,我現在已經是真正謀反的高賊了!


    我什麽都不在乎,何況,你看高陽現在這個樣子,發作時候瘋瘋癲癲,整天纏著我的棲夜,不瘋的時候就像個傻子,誰也不認識,吃飯要人喂,衣物要人穿,她現在和三歲孩童有什麽區別?一個廢物,死了也是解脫!”


    “可是郡主是為了您才變成這樣!”


    “說的真好聽,為了父親寧舍青天,不顧一切也要為父查案,她是為了我?她是為了她自己!她早就嫌棄我這個父親,她憎惡我這個高賊父親,連累了她,破壞了她的生活!”


    “王爺!”趙忠勤跪在地上哇哇哭起來,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在地上不顧形象哭起來。昔日英姿颯爽的高將軍連一個最下級的士兵,都要百般愛護,如今,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要這樣狠心嗎?


    “你不要這樣,她必須死,我得好好想想,她死在誰的手裏最有價值……”高瞻峋摸著下巴,一本正經思考著。


    趙忠勤忽然像換了一個人,他說:“我知道死在誰手裏,最有價值!”


    高瞻峋看見副將讚同自己,露出喜悅之情,“誰?”


    “穆折清!”


    “怎麽說?”


    “據屬下所知,穆將軍命令穆折清率領五萬大軍來圍剿我們。”


    高瞻峋起身,“幾時的事,我竟然不知,朝廷動作這麽快?”


    “是密報,現在穆折清應該在路上,我們設下一個空城計,把郡主留在那,她落在穆折清手裏,一定是個死!”


    高瞻峋坐下位置,用眼角冷冷瞥一眼左側的趙忠勤,“嗬,原來你是打這個主意,你知道穆折清不會殺高陽,這樣就保住高陽性命了?”


    “穆折清殺人不眨眼,這個閻羅王本就不是好人,他和徐燭俞將軍感情深厚,徐將軍為救郡主而死,他是恨透了郡主,他一定會殺了郡主!”


    高瞻峋靠在那把交椅上:“你的計劃很好,不過得略微變動,空城計,不是把活的高陽留下,是把死的高陽留下,天下人會以為高陽死在穆折清手裏,明岱淩會更恨朝廷,高棲夜也會恨。


    我就是要他們一起仇恨朝廷,他們的恨可以使他們牢牢團結在一起,殺了穆折清,殺了皇帝的一切走狗,把北京城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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