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睡的很淺,聽到門口的腳步聲她就醒了,她慢慢坐起來,看到門口站著的那個人,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開口。


    門口的紀衡嘴唇動了動,直接走了進來,坐在床邊說:“我們能不能不要分手。”他說這話的語氣,可以說是低聲下氣了,任天從沒想過有一天驕傲如斯的紀衡會用這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話。她心中十分難過,幾乎就要抱著他痛哭,然後說都是自己不好,永遠都不和他分開。但是她什麽都沒做,也什麽都沒說,隻是盡量平靜的看著他。


    紀衡看著她,眼睛裏的光芒漸漸暗淡,終於,最後的亮色也消失了,他那雙眼睛裏的神情變得異常陌生,下一秒,他站起身離開了任天的房間。


    坐在床上的任天聽到大門關閉的聲音,難過的幾乎要當場昏倒,她站起來鞋都沒穿追了出去,紀衡已經走了。任天第一次感受到親自傷害最親近的人的痛苦,猶如萬箭穿心,她哭的倒在了地板上。


    在他們分手的前幾天,任天總要忍不住去關注紀衡的朋友圈和微博動態,每一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起他們已經分了手這個事實,往往那一刻讓她難受的幾乎要質壁分離。這個時候如果紀衡給她打一個電話,估計她就會立刻屈服,然後吃了他這顆迴頭草。但是紀衡再也沒給她打過電話或者發過信息,就像忽然消失了似的。她每天接到的電話都是買房子或者買保險的,最離譜的是還接到過一次叫她去選秀的,搞得她一聽到手機響就全身發毛。


    “自作孽不可活。”任天在黃浦江邊跑步的時候,想起了這句話。她掏出手機,心一橫,將手機扔到了江裏。


    就在她扔掉手機的第二天,有人敲響了任天家的大門。


    任天沒梳頭洗臉,就這麽邋裏邋遢的打開了家裏的大門,她昨天失眠,看美劇看到早上5點才睡,這時聽到人打擾心情非常的糟糕。


    門外站的是謝意,他穿著吳小優最喜歡的粉色t恤,看起來像個剛畢業的陽光大男孩,看到任天如此惡劣的模樣,皺眉說:“你自閉了?“


    任天用手理了理頭發笑了笑,說:“放假嘛,昨天很晚才睡。”


    謝意說:“明天我要去美國和那邊電競公司談合作ai軟件的事,這幾天你記得每天幫我看看我家裏的電腦,特別是我那台私人服務器。反正你現在也沒事。”


    任天:“電腦有什麽好看的?什麽?你要去美國?。。就。。。就你一個人嗎?”她心裏想如果他們出去談軟件合作,紀衡很可能也會去。


    謝意說:“還有王總手下的幾個人,還有紀衡。”他說到紀衡的名字的時候,眼睛故意看了看任天。


    任天心裏發怵,但是謝意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又說:“每天拍個電腦界麵的照片給我就行,我要檢查服務器運行情況。”


    任天說:“你這些破電腦怎麽事這麽多,你在家安裝一個攝像頭不就可以了嗎?”


    謝意似乎是被她如此敏捷的思維嚇了一跳,愣了愣說:“那個不安全,你就這幾天看看就行。等你迴戰隊了我就叫別人來,別這麽懶,還是去理個發做做美容吧,你的樣子很像一隻冬眠的熊。”


    任天迴到家裏,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也嚇了一大跳,她趕緊把家裏堆成山的衣服都洗了,然後真的去理了發。


    當理發師問她喜歡什麽樣的發型的時候,她想了想,說:“短一點吧,到耳朵下麵就行。”


    齊耳短發的模樣讓任天似乎又迴到了剛剛來戰隊的時候,她看著鏡子裏清爽的自己,感覺自己必須要重新開始了。她去買了新的手機,新的衣服,迴到家裏也不再熬夜,每天都出門跑很久的步,強迫自己十一點就關燈睡覺。這樣子過了幾天,也許是長跑帶來的多巴胺,也許是充足睡眠帶來的精力,她覺得生命力開始慢慢的迴到身上。


    每天謝意都要找她要屋裏電腦的照片,任天覺得他簡直婆婆媽媽到了強迫症的地步,但是還是照做了。在她心裏,她和謝意接觸,似乎也就間接接觸到了那個現在待在謝意身邊的紀衡。“也許他心裏已經把我放下了。”任天自言自語,覺得自己真是作到世所罕見,但想著從此自己也就能坦然的麵對吳白和自己的良心,她心裏又覺得這事做的沒錯。


    吳白的戰隊在這段時間勢頭很猛,他幾乎是每一場的mvp。自那天後,他和任天從來沒發過信息,兩人也像是因為任天和紀衡的分手就此絕交了一樣。在這一點上,任天覺得吳白這人真的是很不錯,他肯定明白現在的自己不想和他有所糾纏,所以自覺的離得遠遠的,讓大家都有個以後還能見麵的餘地。


    終於到了歸隊的日子,任天的心情十分忐忑,不知道如何麵對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前男友,讓她開心又失望的是,紀衡壓根就呆在美國還沒迴來,倒是戰隊裏來了個名叫冷峰的新人,據說是新招的ad位替補。


    “衡哥還需要替補?他的狀態不是一直都非常好嗎?他不會要離隊吧。”問這話的是小k,他前段時間已經隱約猜到紀衡任天兩人之間似乎是出了問題,說這話時,眼睛一直在瞟任天。


    “大老板希望他這個賽季以後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再說,我們也應該有個替補的ad。上一次的決賽那麽被動你還記得吧。”王教練說。


    任天心情低落,她把手裏的鼠標捏緊了又鬆開,發現上麵居然浮出一層汗水。


    王教練趁著大家都在,宣布了一個重要的消息,s賽的集訓過幾天就要開始,這一次lpl在無錫太湖邊上為大家準備了集訓場地。屆時博濤和eve以及冒泡賽出線的f戰隊,都會集中在那裏一起做s賽的賽前訓練,另外,lpl將會從沒入選的每個戰隊選出最好的選手以及教練一同陪練。


    任天聽得腦袋裏發蒙,想著到時候自己和紀衡、吳白居然要天天碰麵長達一個月的時間,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紀衡在即將去集訓的前一天迴到了基地,他人明顯的瘦了一圈,頭發也剪得很短,看上去雖然還是那麽帥氣,神色卻比以前更加冷峻。當他進入基地大門的時候,任天的臉不爭氣的通紅,心髒也砰砰亂跳,想著等會該怎麽和他說話,但是紀衡的眼睛在掃過她的時候,非常的平淡。既不熱情,也不刻意冷淡,和看小k、孟飛揚的表情一模一樣。他簡短的給大家打了招唿,就匆匆上樓去了。


    任天的心就像是一個躺在沙灘上等待海水衝上來的貝殼,一直等啊等,準備跳進海裏一展身手,結果那海水衝了半天,根本就沒到達自己躺的地方就退潮了。又像是心中早已舉起了盾牌,可是臨了了,對方卻說根本不會打你,這種失落感讓她難以接受。


    到了晚上,她又像平時那樣出來跑步,急速奔跑中的她慢慢忘記了和紀衡今天見麵時傷心的感覺,跑的距離也比平時要遠的多。等她迴來的時候,遠遠看到基地門口停了輛保姆車,但並不是戰隊的那輛,車旁邊還站了個人,看起來像是個助理的樣子。


    任天慢慢走近,等她距離車子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看到一個女孩子從基地裏走了出來,她旁邊還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隻用了一瞬間,任天就認出了那是誰,她閃身躲到了樹的後麵。


    女孩子的身影嬌小苗條,等她走到了路燈下,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那張臉很小很美麗。任天一下就認出她來,她是當紅明星黎靜兒,紀衡走在她身後,臉上居然帶著暖暖的笑意,看的任天心中一酸。


    “紀衡,這件事謝謝你了,要不我還真還不知道找誰才有辦法。”女孩子的聲音清亮柔和,讓人聽了十分舒服。


    “沒事,到時候你票房大賣記得我也有功勞就行。”紀衡的嗓音和很熟悉的人說話時,就會變得低沉柔和,就像現在一樣。


    ”好,那明天見,拜拜。“黎靜兒笑著對著紀衡揮揮手,上車離去。


    紀衡並沒有立即迴屋,他站在路燈下,不知道想了些什麽,接著又點了根煙吸了起來。白色的煙霧籠罩著他的臉,站在陰影裏的任天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記得記憶中紀衡從來沒有吸過煙,她又想著剛剛燈下兩人話別的那一幕,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紀衡抽完一根煙,還是沒有迴屋,而任天的腿上已經有蚊子在咬她了,她癢得難受,卻不敢跺腳也不敢走。正在惱火的時候,腳步響起,紀衡朝自己這邊走來。


    任天嚇得像個鵪鶉似的一動不動,但其實她站的地方在黑夜裏非常黑暗,如果不是認真看根本不知道那裏有人,紀衡從她麵前走過,朝她剛剛迴來的方向走去。


    任天的心跳半天才慢下來,她想著剛剛那兩人的對話,明天見是什麽意思?黎靜兒明天難道還要來嗎?她失魂落魄的走迴基地,洗了澡再也不想下樓去,便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關於黎靜兒的信息。原來她也是個上海人,年紀很輕,很早就出道了,是去年拍了一部網劇爆紅的,從出道到現在她的緋聞男友知名的有好幾個,不過現在據稱還是單身。“看來,紀衡就是她下一個緋聞男友了。”任天這麽想著,居然抱著電腦倒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孟飛揚悄悄把她拉到一邊,說:“小天,昨天有個女明星來找紀帥,小k他們都說你們分手了,你們倆兩究竟怎麽迴事?”


    任天歎了一口氣,老氣橫秋的摸摸孟飛揚的頭:“飛揚,這些大人的事你們小孩子不要管。”


    孟飛揚不忿的說:“我就比你小一歲。。。。”


    這時餐桌那邊紀衡的咳嗽聲傳來,孟飛揚嚇的一哆嗦,任天不自覺的收迴自己摸在孟飛揚頭上的手,說:“你別管我們了,把精力都放在備賽上,ok?”


    孟飛揚遲疑著點點頭,任天看他離開後,心中歎息著想,這件事果然是全隊都知道了。


    緊鄰太湖的集訓基地風景優美,來集訓的隊伍分別住在湖邊的幾棟小別墅裏。eve戰隊是幾個戰隊裏最先到達的,最離譜的是,那個女明星黎靜兒跟著也來了,經理說她要在這裏待幾天體驗一下職業電競戰隊的生活,為馬上要拍攝的有關電競的電視劇做準備。


    任天看著紀衡帶著她走進訓練室,跟她詳細介紹訓練的流程和隊員的日常生活,心裏又酸又苦,就像在喝濃縮檸檬汁一樣。


    “這個女孩子就是現在lpl唯一的女隊員吧。”黎靜兒的聲音在任天後麵想起,任天心裏很不爽,臉上卻做好了表情管理,等著紀衡把自己介紹給她。


    “嗯,不過男孩女孩在我們這都是普通隊員,戰隊是不會特殊對待的。”紀衡輕飄飄的一語帶過。


    黎靜兒似乎還要詢問,他卻帶著她朝另外的地方走去了。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任天心裏怒罵,手底下毫不猶豫連捅了和她對線的英雄好幾刀。


    f戰隊下午來到基地後,俊傑第一個就來光顧了屬於eve的小別墅,他和小k在那裏聊了一會後,跑到任天的身邊來,說:“小天妹子,你要不要去我們那邊看看。”說完,他對著任天擠眉弄眼的笑著,那眼睛似乎在說“快來吧,吳白要見你。”


    任天勉強扯了扯嘴角:”兩邊還有區別嗎?不都是一個樣子。”


    俊傑說:“人不一樣啊,走吧。”正說著,黎靜兒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說:“那能不能帶我也過去看看,第一中單。”


    任天和俊傑都愣住了,俊傑在一秒後迴過神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說:“靜兒大美女要來,當然是歡迎之至了。你要搬到我們那裏來住都可以。”看來兩人以前應該認識,不過娛樂電競本來就是一家子,兩人認識也不奇怪。


    “我也過去看看。”黎靜兒的身後傳來紀衡的聲音,他的臉掛著冷淡的笑意,直盯著俊傑的眼睛。


    任天心想,你果然不放心黎靜兒跟著俊傑走,但是至於嗎。她看俊傑的笑容似乎都要凝固了,趕緊說:“要不你帶他們去吧,我晚點自己過來就行。”


    說完這話的任天感覺從紀衡那邊似乎有一道寒芒射向了自己,她錯愕的抬起頭來看了看,紀衡的眼睛還是平靜無波的看著俊傑,而黎靜兒正對著自己甜笑。


    俊傑臉帶尷尬的微笑盯著她,眉眼間都是戲,他皮笑肉不笑的拖了拖任天的胳膊,聲音壓到隻有他們兩能聽見,說:“現在不去,我一會兒叫吳白過來找你。”


    任天吃驚的看著他,很想罵髒話,她無語的表情漸漸在嘴角形成一個上揚的弧度,說:“那我們現在走吧。”


    四個人各懷鬼胎的走在基地裏的小徑上,俊傑和任天走在前麵,另外兩人落在後麵,任天聽著俊傑在旁邊開著各種玩笑,心裏苦不堪言,她感覺背後似乎有根刺一直戳著自己,自己連假笑都笑不出來。


    f戰隊的小別墅和eve的果然是一樣的,當看到俊傑帶著任天走進屋裏的時候,在沙發邊玩手機的幾個大男孩都吃了一驚,特別是吳白,看來俊傑應該沒有就自己的這次出訪和他通過氣,他的眼神十分複雜的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那有些灼熱的目光才直直的落在了任天的臉上。但是下一刻,後麵跟進來的黎靜兒就讓屋裏的其他人都尖叫了起來。


    “哇,靜兒女神。”f戰隊的輔助雙眼發出孫悟空一樣的金光,從沙發那裏幾乎是閃現了過來。


    吳白沒有怎麽關注黎靜兒,倒是深深的看了紀衡一眼。兩人目光對視的那一瞬間,任天的心裏似乎發生了一場小型核爆。她緊張的舌頭都打了結,鬼使神差的對著吳白說了句:“我。。。我們出去走走吧。”


    兩人走出門的時候,紀衡並沒有朝他們看,他的眼睛隻盯著屋裏被眾星捧月的黎靜兒。任天現在已經習慣了,心就像是輸液被紮了好幾次的靜脈血管,對這種痛苦已經有了預警,所以隻是微微一刺痛,在這個痛的瞬間,她和吳白帶上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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