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要結束了嗎?難道今晚就要這樣安寢睡覺了嗎?這……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她仔細地端詳著眼前的男人,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臉蛋和身材都還算不錯,但做事也未免太過草率了吧!


    許之言聽到他提到外麵的那隻狗時,一下子有點沒反應過來。


    孟九和看到女人呆愣傻傻的樣子,心中的怨氣絲毫沒有減少,甚至還有些鄙夷不屑地開口:“怎麽,她還打算一整晚都守在這裏不成?”


    他剛才在外麵也被人灌了不少酒,此時腦袋也有些暈乎,若不是借著那點酒勁強忍著內心的惡心感,怕是根本無法完成這最後的禮節。


    此刻門外還有那老婆子在盯著,他心中愈發不快,揉了揉發脹的額頭後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衣服上的灰塵,露出嫌棄的眼神並賭氣般地解開自己身上,那件刺眼的紅色喜服,然後找了一身青色長袍換上。


    許之言躺在床上,感覺自己的腦袋暈乎乎的,盡管她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但內心卻異常清醒。


    她靜靜地看著那個男人獨自在那裏穿衣服,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用眼神表達著對她的嫌棄,她將男人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個男人身材高挑,五官清秀俊美,即使披上麻袋也顯得十分好看。


    他身上穿著一件舊長袍,更透露出一種儒雅的書生氣息。然而,無論怎樣都無法掩蓋住他眉間流露出的厭惡之情。


    許之言心中暗自納悶:這原主究竟能醜陋到什麽地步,竟然讓他如此厭惡?


    孟九和迅速換好衣裳後,有些粗魯地推開許之言,然後從床鋪底下抽出一塊手帕。他惡狠狠地瞪了許之言一眼,用力地拉開門,猛地將手帕甩在婆子的臉上。


    許婆子原本在門外聽到屋子裏有一些動靜,正準備敲門提醒一下自家小姐。可還沒等她付諸行動,那扇門便“哐當”一聲被拉開。


    孟九和那不帶絲毫感情、冰冷至極的嗓音傳了過來:“眼下也如你所願,你可以迴去交差了,不要像一隻狗一樣蹲在門口,我家院門在外麵,你去那邊守著吧!”


    說完這話後,他便頭也不迴地徑直走向了自己那小小的書房。


    許婆子雖說心裏很是不高興,但這畢竟是她家新姑爺,她還是強忍著心中的氣憤沒有吭聲。


    她拿下臉上的帕子,借著那朦朧的月光,仔細一瞧之後心下不由得一喜,這事兒竟然成了!於是她趕緊把帕子疊好,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其收入懷中。


    “姐兒,姐兒,你可還好啊?”


    當她來到屋裏,瞧見自家姐兒仍然身穿喜服,此時正躺在床上眯著眼睛打著唿嚕睡得正香呢。


    她心裏不由得暗暗罵道,這孟姑爺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而且還是個讀書人,卻不知道憐惜自己的妻子幾分。


    許之言迷迷糊糊之間,隻感覺似乎有人在搖晃自己,她緩緩地睜開眼睛,這才瞧見剛剛那個婆子又走了進來。


    她有些不解:“這位媽媽,你進來做什麽?”


    婆子聽見她幹啞的嗓音,趕緊倒了一杯溫水過來:“姐兒,快喝口水潤潤嗓子吧!是不是那個新來的姑爺欺負您啦?明天一早我就迴去稟告老爺,讓老爺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嚐嚐苦頭!”


    許子言此時感到無比困倦,她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道:“哎呀,我現在困得不行,渾身又累又乏,隻想早點睡覺。還有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也太不方便了,真是累贅啊!”


    說完,她便開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物,但這古代的衣服和現代的可大不相同,任憑她怎麽扯都扯不開。


    許婆子見狀,連忙上前幫忙:“姐兒,您別著急,先躺下休息一會兒,老奴這就去打些熱水來,給您洗把臉。”


    許子言順從地躺了下來,很快便沉沉睡去。許婆子輕輕地為她擦拭身體、洗臉,然後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心中滿是憐愛之情。待到一切收拾妥當後。


    許婆子才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讓許之言安心入睡。


    孟九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迴到了自己的小書房,他用盡全身力氣揉搓著自己發脹的腦袋,仿佛這樣可以緩解一下婚禮帶來的疲勞感。


    這間書房雖然不大,但卻布置得十分雅致,裏麵擺放著一張竹榻,夏日炎炎之際,當他讀書讀累了,便會躺在上麵小憩片刻,享受那份寧靜與舒適。


    然而,今天這場婚宴卻讓他感到心力交瘁,之前院子裏喧鬧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讓他的心情愈發煩躁不安。


    於是,他決定今晚就在這書房裏湊合過一夜。


    另一邊,李三娘則跟隨著村裏的其他婦人一起將院子收拾整齊。


    忙碌了一整天後,她揉了揉發酸的腰部,準備返迴自己的房間休息。


    今天的酒席辦得相當不錯,那位許家老爺也非常大方,送來了許多好東西給他們家撐場麵,這讓李三娘心裏頗為欣慰。


    當她路過兒子的書房時,無意中瞥見一絲微弱的光芒從窗戶透出。


    她好奇地走近一看,發現兒子正靜靜地坐在燈下,手中捧著一本書,專注地閱讀著。


    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緩緩地走向書房門口,輕輕地推開門:“九和啊,現在已經很晚了,更深露重的,天氣也轉涼,你還是早點迴去歇息吧。這書房裏可冷得很呢。”


    孟九和抬起頭,微笑著看著母親,輕聲迴答道:“娘,我知道了,再看一刻鍾我就迴去。”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書頁上。


    李三娘看著兒子專注的樣子,心中不禁一陣酸楚。


    她知道這樁婚事委屈了兒子,都是一大家子老小拖累了他。


    淚水漸漸模糊了她的雙眼,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九和啊,都是咱們一家老小拖累了你,讓你不得不娶了那個許朝顏。”


    孟九和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來,走到母親身邊。他輕輕地拍了拍母親的肩膀,安慰道:“娘,您別這麽說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我受點委屈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拿起一旁的撥燈棍,小心翼翼地挑起燈芯,讓燈光更加明亮一些。


    孟九和的聲音溫和而平靜,沒有絲毫的抱怨或不滿。他深知家庭的責任重大,願意為了家人承受一切。


    他轉過身來,看著母親關切的眼神,繼續說道:“娘,您快迴去歇息吧。去看看爹的情況如何,有沒有好好休息。”


    李三娘重重地點點頭,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她心如刀絞般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默默地祈禱著上天保佑,希望他未來的日子能夠幸福快樂、一帆風順。


    接著她緩緩轉過身去,腳步沉重而又緩慢地離開了書房,隻留下孟九和一個人繼續沉默。


    李三娘一邊走,一邊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不斷溢出的淚水。


    待情緒稍加平複後,她才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剛一推開門,便看見孟老爹正躺在床上,臉上滿是憂愁的神情:“他爹,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腿又疼了?要不要我去給你熬點藥來喝?”


    孟老爹連忙擺了擺手,說道:“沒事,隻是一點小傷而已,過些日子自然就會好起來的。我現在擔心的是咱們的兒子啊!他這輩子怕是就要毀在那個目不識丁的女人手裏了!”說罷,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李三娘捏起被子替他蓋好傷腿:“傷筋動骨一百天,怎麽就是小傷夜裏涼。”


    李三娘剛剛走出兒子的房間,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她看到兒子寧願躲在書房裏,也不願迴到他們為他精心準備的新房,心裏不禁有些愧疚和過意不去。


    孟老爹默默地歎了口氣,似乎想要把內心的憂慮都吐出來:“唉,都是因為我們家裏老老少少的事情太多了,讓孩子受委屈了,不過,既然許家丫頭已經嫁進了我們家,我們就應該好好對待她,畢竟我們家可不會欺負兒媳婦啊!”


    李三娘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丈夫的說法。


    她輕聲說道:“是啊,他爹,你說得很對,雖然這許家丫頭在外貌上可能稍有不足,但從未傳出過不好的名聲,而且許家給出的嫁妝如此豐厚,以後九和讀書所需的束修費用也就不用再擔心,婆母的病以及你的腿傷也有足夠的錢去醫治了,我們應該心懷感激才對,怎麽能嫌棄人家呢?”


    李三娘本就是個性格溫柔、善良體貼的人,自從她嫁入孟家以來,夫妻二人一直相敬如賓,從未發生過爭吵或紅臉的情況。


    她始終以家庭為重,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家人,看著溫柔賢惠的妻子孟老爹有些惋惜的開口:“就是可惜了張家那丫頭。”


    李三娘也跟著歎息一聲:“是咱們對不住人家,以後多照應一把。”


    孟老爹隨後又有些不滿:“也不算可惜,那張家若有心早就該讓兩個孩子完婚。”


    許之言是被外麵嘰嘰嘰的雞叫聲給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隻覺得頭痛欲裂,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腦袋裏爬行一樣難受。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但眼前依舊模糊不清。


    一旁的許婆子聽到了動靜,趕忙走過來扶住她,小心翼翼地問:“姐兒,您醒了?感覺怎麽樣?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許之言這才如夢初醒般迴過神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趕上了一趟穿越的末班車,而且一開局就直接進入了洞房花燭夜,遇到了一個那方麵能力並不出眾的男人。想到這裏,她的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


    許婆子看著自家姐兒一臉呆萌的樣子,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憐愛之情。


    昨晚她替許之言擦拭身子時,發現她手上有些淤青,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裏。


    許婆子心疼得要命,把那孟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暗暗罵了個遍。


    此時,許之言終於緩過神來,開始仔細打量起這間屋子。


    由於昨晚光線昏暗,她並沒有看清房間的全貌。此刻,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照亮了整個房間。


    她看到屋內擺放著一張舊的木床,床上鋪著大紅棉被,牆壁上帖子大大的喜字地上則放著幾件簡單的家具,雖然簡陋,但卻透露出一種古樸的氣息。


    一張桌子上麵擱著一個茶壺,幾個粗陶瓷杯子一個半舊的櫃子立在一旁 ,屋子裏便再無其他。


    許之言心想,既然已經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她決定先適應這裏的生活,再慢慢尋找迴到現代的方法。畢竟,人生總是充滿了各種意外和驚喜,也許這次穿越會帶給她一段別樣的經曆呢?


    她有些鬱悶別人開局就是公主,世家小姐與王爺之類的,她這簡直連嚇人的房間都不如,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啊!


    她的思緒還在漂浮,門外傳了一個炸唿唿有些刺耳的聲音:“喇叭花,喇叭花,都日上三竿了,你還想睡到幾時?還想讓我們伺候你不成,還不快起床伺候你婆婆和小姑子,真是大小姐當慣了,精貴的很。”


    許婆子有些生氣,這孟家好歹也是讀書人,這也太沒規矩了,“嘩啦”一聲拉開門對著外麵的人劈裏啪啦就是幾句。


    等許之言費力的穿好衣裳,來到門外的時候便瞧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同許婆子吵得不可開交,那姑娘膚色略黑穿著半舊的桃紅衣裳,她有一些嫌棄這顏色瞧著也太刺眼了吧。


    也不知道這姑娘的審美,哎!一言難盡。


    孟九夏見她那嫌棄的眼神,扯著嗓子又好起來:“喇叭花你這新媳婦怎麽當的,新婚第一日睡到太陽曬屁股,還不趕緊起床伺候你相公,我大哥讀書很辛苦的。”


    原來這就是她的小姑子,一臉囂張跋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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