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晗沉默下來,道:“那你有沒有辦法追蹤一下?”楚梓墨想了想,說道:“要是一天以內的話還好說,就怕時間太長了。我盡量試試吧。”說完,摸出兩道符篆,一道貼在大門口,一道貼在屋門上,而後念動咒語,蘇晗似乎能看見空中有一條若有若無的紅線在慢慢消散。


    楚梓墨舒了一口氣,微笑道:“還好,逆血符還能用,我雖然查不到他們去哪了,但是卻能找到這血跡的主人,我想他至少應該知道吧。”說著,楚梓墨把兩張符篆揭下來,放在手心火化之後,化作兩滴血,分別點在兩人眉心。蘇晗再看去,這本來快要消失的紅線突然間變得清晰無比,彎彎曲曲,一直消失在大門之外。


    兩人尋著血跡一路跟蹤,卻跟到了市人民醫院。


    跟著血跡上了樓,在一間病房之外,蘇晗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心中一驚,暗道,怎麽是他?


    那在病床上躺著的,正是之前去梁誌新家要債的李文濤。


    楚梓墨也把他認出來了,驚訝的同時也是疑惑:“李文濤去過梁誌新家裏,但是為什麽會受傷?難不成梁誌新已經把功夫練到這種地步了?”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梁誌新隻是個普通人,又沒有什麽傑出的天賦,就憑她那幾天的指導根本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功夫練到能打殘李文濤的地步。


    蘇晗咬著牙:“這王八蛋又去找梁誌新的麻煩,等他傷好了我們找他問問就行,我倒要看看他背後到底是什麽人!”


    提心吊膽地過了兩三天,蘇晗帶著楚梓墨天天在醫院附近盯梢,終於等到李文濤出院的一天。


    蘇晗見這貨前腳剛踏出醫院的地界,直接就衝了過去,一把揪住李文濤的衣領,把他拖進巷子,他身後的小弟則直接被楚梓墨撂倒。


    李文濤一臉驚恐,他知道蘇晗打架很厲害,自己有傷在身,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蘇晗把他按在牆上,惡狠狠地道:“你是不是去過梁誌新家?”李文濤趕緊搖頭:“沒,沒去過!”蘇晗手上加了幾分力道:“放屁!你的傷哪裏來的?”李文濤眼珠一轉:“前幾天跟人打架來著。”蘇晗一拳懟在他腹部,直痛的李文濤幹嘔起來,破口大罵:“蘇晗我操nm!”


    蘇晗沒了耐心,拍了拍他漲紅的臉:“你最好說實話,否則我不介意再把你送進去!”李文濤看向蘇晗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懼意,吞了一口唾沫之後,有些不甘地說道:“是啊,我去了,怎麽?”


    蘇晗繼續問道:“你們和梁誌新起了衝突?你們互相傷了?他們怎麽樣了?去了哪?”李文濤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道:“c,憑他能傷了老子?要不是那天有個王八蛋路過,老子哪能吃癟?”


    蘇晗眉頭一皺:“有人路過?誰?”李文濤想了想,突然打了個寒顫,有些害怕地說道:“不,不知道,我們剛進去那人就來了,把我們打傷之後就不知道怎麽樣了,醒來我就在醫院了。”


    蘇晗見他不像是撒謊,這麽說來梁誌新應該是被這個神秘人帶走了?


    趁蘇晗發呆,李文濤突然掙脫開來,頭也不迴地跑了。


    蘇晗也懶得去追,對著暗中觀察的楚梓墨說道:“你怎麽看?”楚梓墨從暗處走出來,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得到的信息也差不多,看來梁誌新被帶走了。”蘇晗沉吟道:“對方為什麽要帶走梁誌新?他家並無利可圖啊。”


    楚梓墨似乎想到了什麽,但不敢確定,開口道:“或許不是為了利呢。”蘇晗笑了笑:“這個年代還真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麽?”他歎息道:“唉,也不知道梁誌新和他mm現在在哪裏,安全不安全,要不我們報警?”話說到這,他自己也搖頭否定了,這種無頭無尾的案子,又是貧民窟走失兩人,警察幾乎不會去管的。


    楚梓墨安慰道:“那人救下梁誌新他們,至少應該不會再加害他們了吧?所以也別太擔心了,或許他有自己的造化呢。”蘇晗隻得點了點頭,憑他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追查這件事。


    天空灰蒙蒙的,狹小的一片天開始揚起雪花,落在楚梓墨的發梢。


    蘇晗撩起她的長發,盯著那一朵雪花,忽道:“梓墨,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楚梓墨心裏一緊,其實修行人有時候很相信直覺,甚至為此魔障。於是她趕緊勸慰道:“這樣吧,我們再觀察一段時間,每天都到他家去看看,要是一個月後再沒有什麽動靜,我們就報警如何?”


    蘇晗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是不想讓她擔心,於是裹緊了衣服,道:“走吧,迴家。”其實他想告訴楚梓墨,他並不是為了梁誌新的事而擔心,相反,他是因為自身而擔心,他覺得將會有什麽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這種感覺強烈,讓人難以釋懷。


    雪越下越大,一夜之間掩蓋了山中的別墅。


    夜深,蘇晗坐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大雪壓斷院中大樹的枝丫,眼瞳渙散,一雙手不停地顫抖,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一切,一如往常,除了梁誌新再也沒有出現在學校裏。零久文學網


    老師在講台上認真地講著課,可蘇晗卻完全沒有聽下去的心思。最近幾天一直在下雪,陰鬱的天空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多次嚐試想要衝上天空與老天鬥上一鬥,但無奈每次都被那無處不在的恐懼壓了下來。


    楚梓墨用筆推了他一下,低聲道:“怎麽了?”


    蘇晗迴過神來,擠出一個笑:“沒什麽。”說著,垂下眼簾:“聽課吧......”教室的另一端,沈義雄一直在觀察著他們,片刻之後移開目光,將眼中那些欲望與懼怕又壓了下去,畢竟他不比許榮澤,許榮澤尚且被蘇晗打傷,他並不覺得自己如果得罪了蘇晗下場會好多少。


    對於他的心思,蘇晗自是嗤之以鼻,不加理會,他腦子裏全是一片蒼白的世界,凜冽的風,搖移的樹,以及化不開的雪。


    兩個月後,蘇晗等人在漫天飛雪中結束了高三上學期的生活,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除了梁誌新再沒出現過。


    蘇晗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喃喃道:“快過年了啊......”而後忽然對楚梓墨笑道:“今年或許會熱鬧一些呢。”楚梓墨握住他手,輕輕點了點頭。


    汪玉晴和橘夕子都迴家過年了,所謂的熱鬧,也隻是多了楚梓墨一個人而已。


    這兩個月,蘇晗的修煉更加努力,但是那種努力在楚梓墨眼中卻是令人心疼。她知道他還是放不下那個唯一的朋友。


    盡管她一直希望蘇晗如此努力地修煉,但她更願意看他自信樂觀的笑,而不是現在這種背負了大山一般的苦澀。


    一路無言。


    空蕩蕩的別墅裏,盡管是暖的,但卻異常冰冷,直到他握緊了楚梓墨的手,才感覺到一絲溫度。


    年關將至,全國各地都是一片喜氣洋洋,可這份喜悅好似不會傳播到這座偏遠的別墅。


    “對不起。”蘇晗坐在沙發上,有些頹然地道。


    楚梓墨輕輕抱著他:“你不必道歉,我知道他是你唯一的朋友,你會擔心也是正常的,但凡事都要往好處想啊,萬一他們真的遇到好心人了呢?但不論如何,你還有我啊,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蘇晗閉上眼,做了個深唿吸,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嗯,我知道了,梓墨,你放心吧,我不會再糾結了,總有一天我會親自把他找迴來的!”


    楚梓墨看著他又找迴了平日裏的自信,欣喜不已,突然麵色緋紅,主動湊上去吻他。


    蘇晗一愣,然後反手抱住她,送到嘴邊的肥肉不吃是傻子!


    許久之後,直到楚梓墨有些喘不過氣,蘇晗這才罷休,抿了抿嘴唇,好似有些迴味無窮。


    蘇晗伸了個懶腰,笑道:“好了,滿血迴歸!”接著,又想到什麽,“哎對了,這兩個月我已經把飛行練得很熟了,你什麽時候教我化嬰啊?”


    楚梓墨“啊”了一聲,顯然還沒反應過來,臉色更紅了,惹得蘇晗忍不住又調戲了幾句。


    一番笑鬧之後,楚梓墨擺陣顏色,清了清嗓子,說道:“神通境界的修煉你完成的已經很好了,理論上是時候進行化嬰了,但我建議你還是先多多練習神通法術,那樣的話到化嬰之時你會更加得心應手。”


    蘇晗點點頭:“說的也是,”然後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子伸了個懶腰,“也辛苦大半年了,過年就好好快活一下吧!”


    “叮咚”,這時候忽然想起了門鈴聲,兩人頗感奇怪,平日裏根本不會有人光顧別墅。


    蘇晗拉開門,卻見橘夕子和汪玉晴都在,不由得一愣:“你們不是迴家了嗎?”


    汪玉晴翻了個白眼,拉著橘夕子進了屋,嘟囔道:“我爸說今年不讓我迴去了,據說是早些年他們私下裏聚集的樓觀道的人都到我家去聚會了,我爸怕我不適應就沒讓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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