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再醒過來是在一處青草茵茵的河邊,寧無殊正捧著荷葉在喂她喝水。


    見她睜開眼,寧無殊稍微鬆了一口氣,“醒過來就好了,那女子不知來曆,像這樣的事以後別再做了。”


    沈馥一笑,“倒是連累寧兄陪我走這一遭。”


    “看來你知道出去的辦法。”


    “她的心上人死了,她想讓我們救他,等我們救了人,自然就能出去了。”沈馥看了眼四周,“我們先去四處走走看看吧。”


    既來之則安之,寧無殊與她一同站起身。正當此時,一個漁夫打扮的青年朝他們這邊走來。


    男子登上漁船行至河中心將早就撒好的網慢慢往迴收,沈馥心道看來這人運氣不錯,漁網裏收獲頗豐。他將自己帶來的餓魚簍裝滿之後就將剩餘的又放迴河裏了,放到最後發現漁網裏還有一把生鏽的劍。


    提了魚簍扛了鏽劍青年就往迴走,路上碰見熟人就將魚簍裏的魚送出去一條,等迴到家,滿滿一簍就剩了兩尾。


    自那把鏽劍出現沈馥和寧無殊就知道,這個青年大概就是那個女子要他們要救的人。


    自他們被吸進來之後,寧無殊就發現自己的靈力恢複了,為了靜觀其變,沈馥便讓寧無殊用隱身術隱去了二人的身體。


    接下來三日,那青年一直在家裏打磨那把鏽劍,等打磨的差不多了之後還給這把劍用吟香木做了一個好看的劍鞘。


    牆頭那邊有鄰居喊他,“阿原,快來拿瓜!”


    “哎,來了!”他忙跑過去從牆頭接過滿滿一筐的甜瓜,道謝,“謝謝田叔。”


    “客氣啥!要不是托你的福,哪能三天兩頭吃上魚肉!”


    此時沈馥和寧無殊就坐在牆頭上,她看著眼前又白又大的甜瓜,費了好大的毅力才按住她蠢蠢欲動的手。


    “這陸原人緣兒倒是很不錯。”雖然他自己住在這間有些破落的小院兒裏,但是沈馥一點兒也不會覺得他孤獨,因為幾乎每天都會有人來給他送東西,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了。


    “可是我們守了這麽久,也沒見到那女子出現,會不會我們找錯人了?”


    “應該不會。”沈馥垂在牆邊的腿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那把鏽劍就是那姑娘一直抱著的。”


    兩人又繼續觀望,不知過了多久,那把鏽劍竟然被陸原打理得有了幾分模樣,將生鏽的劍身裝在漂亮的劍鞘裏後看著竟也十分好看。


    這一日,陸原從屋裏拖出了一口大箱子,他將箱子打開,將裏麵的東西挨個擺在了院子裏,“好久不見啦,特意讓你們出來曬曬太陽。”


    沈馥看著那一排各式各樣的劍,嘖了一聲,“連一把鏽劍都有耐心將它打磨出幾分樣子,看來是個極愛劍的劍客。”


    “父親無論如何也不讓我學劍,隻好將諸位收起來,隻是我近來得了一把鏽劍,那把鏽劍和尋常鐵塊也沒什麽兩樣,我用鏽劍隨便比劃比劃應該也不算違背父親的意願吧?”


    陸原又自言自語了幾句,就將這些他父親、祖父以及曾祖父用過的劍收了起來。將那把鏽劍拿了出來,開開心心、痛痛快快地在院子裏比劃了一通。


    劍招漂亮、動作利落,一把鏽劍拿在陸原手裏似乎也被他使出了淩厲的劍氣。


    越使越覺得趁手,陸原對這把鏽劍更加愛不釋手,“雖然你隻是把鏽劍,但或許曾經的你也是鋒利無比的,你遇見了我也是緣分,我今日便給你起個名字吧。”


    說著陸原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發紅,撫摸著鏽劍的劍身,“我近日也不知為何,夜裏總有、總有一個女子入夢,夢裏除了我和那個姑娘,還有你……便為你起名‘夢阿’如何?”


    “夢阿……夢阿……”陸原又念叨了兩遍,越發覺得合適。“以後你便叫夢阿了!”


    從那以後,陸原去哪都背著這把鏽劍,覺得有什麽有意思的事情也會和鏽劍念叨幾句。


    然而變故就發生在那一日。


    “你是何人?膽敢管我們的閑事?還是說你和這女賊是一夥兒的?”


    一個姑娘趴在地上扯著陸原的衣角哀求,“救救我!請公子一定要救救我,他們是要將我擄去賣掉!”


    “你放心,我不會不管的。”陸原握著那把鏽劍繼續擋在那個姑娘身前,“身為劍客,路遇不平自當要挺身而出!”


    他對麵站著四五個同樣握著劍的男人,他們看了一眼陸原手裏的鏽劍都紛紛大笑起來,“背著一把鏽劍也妄稱劍客,哈哈哈哈……”


    “今日我們就讓你開開眼,什麽才叫真正的劍客!”


    五把寶劍泛著冷冽的劍芒一齊朝陸原刺來,陸原勉強穩住心神,又將鏽劍握得緊了緊,早知道今日有這一出,他就將他爹的寶劍帶出來了,如今一把鏽劍在手,抵擋也是徒勞。


    他竟是連擋也不擋,那些人臉上譏笑更甚,正當劍芒距離陸原隻剩半寸之時,他隻覺握劍的右手有一股力量拉扯。他猛地一揮,隻聽‘叮叮叮’五聲脆響,寶劍全成了斷劍。


    那幾人不可置信地盯著他手裏的鏽劍,迴過神後倉皇而逃。


    陸原自此一戰成名,周圍五六個村子的村民都慕名而來尋他的幫助,不論是惡霸欺淩、土匪作亂還是狼群來襲,陸原有求必應,一人一劍護了方圓十幾裏的安寧。期間還夾雜著時不時來找陸原比劍的劍客。


    而他救下的那位姑娘因無處可去,陸原也好心收留了。


    卻不是沈馥與寧無殊在月澧天山洞中見到的那個姑娘。


    沈馥摸著下巴看著出現在陸原院子裏的姑娘,“你猜她要做什麽?”


    寧無殊觀察了一會兒,“陸原應約比劍去了,她應當是想提前做好飯等陸原迴家吧。”


    寧無殊說的不錯,她確實是在給陸原做飯。


    隻不過她在他吃的飯中下了迷藥。


    “陸公子?”那女子推了推陸原的胳膊,陸原毫無所覺。她露出得逞的笑,去陸原房中偷了鏽劍便趁夜溜了。


    “走,我們跟上她。”


    沈馥二人跟在那女子身後走了一段,突然她不知被什麽絆了一腳跌在地上,鏽劍脫手而出。正待她要撿起來的時候,鏽劍突然自己震顫開來,劍身光芒暴漲,在這一陣刺目光芒中,有一個姑娘伸著大大的懶腰緩緩出現。


    這姑娘才是月澧天山洞裏的那個魂體。


    更準確一點說,是靈體,一個……劍靈。


    那劍靈握著鏽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之後,興奮又激動蹦來蹦去,“可憋死老娘了!一千年!老娘終於化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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