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憐憫並沒有錯。”一直沒出聲的君珩忽然開口,“是有些人太壞了,壞到無藥可醫,誰也救不了。”


    “是他們錯了。”


    沈馥一愣,或許吧。


    “月澧天突然崩塌,那裏麵的寶物會不會已經被埋了?”一個說話幹脆利落,麵容嬌俏的小姑娘站起身,語氣有些焦急道。


    “那是哪一宗?”這姑娘身上的服飾沈馥不認識,想必是近幾年才崛起的宗門。


    清越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那是邊蜀玉宗,說話的那個是聞人宗主的小女兒聞人瑛,她旁邊那個應該就是她胞姐聞人璃了。”


    “她們腰間纏著的可是邊蜀玉宗的靈器?”沈馥盯著聞人瑛腰間色如琉璃卻軟如滕蔓類似鞭子的物件看了幾眼。


    “不錯,正是‘玉玲瓏’。”


    聞人璃扯了扯她的胳膊,柔聲道,“阿瑛,先坐下來包紮。”


    聞人瑛一臉不高興,“寶物都沒了,還包紮什麽!”


    沈馥一樂,“這小姑娘還挺貪財。”


    “她那可不是貪財,最近出世的寶物她已經接連三次收入囊中了。看她姐姐手上的銀戒,就是半年前她在邊蜀西南的一處密林尋到的,當時雖然不如這次宗門弟子多,但人數也不少,最後還是被這個小姑娘奪了去,旁人縱然心有不甘也隻能歎一句技不如人。”


    “噢,既然不是貪財那便是想出名了。”


    清越點點頭,又看了她一眼,“聞人瑛連續三次奪寶早就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了,你竟然不知?”


    她能知道嗎?這小姑娘出風頭的時候她還睡著呢。“哎,聞人璃手上這銀戒有什麽用處?”


    “她這銀戒倒也沒別的用處,不過用作尋常儲物倒是極為便利,裏麵空間大得很,靈力操控,隨用隨取。”


    又是靈力,也就是說就算將銀戒送給她這個廢柴她都沒法兒用。


    啊!這操蛋的人生。


    一看她的表情君珩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放心,這銀戒沒人會送你的,這樣你也就不用苦惱自己沒法用了。”


    “……聽了您的安慰我頓時覺得心情好極了呢!”


    “嗯,開心就好。”


    沈馥罕見的吃癟使得燕柳也不由得跟著清越笑了起來。


    “月澧天山體不穩,我們大多都有傷在身,所以我建議今晚先在山腳下休整一下,明晚子時我們每宗再各出一名弟子上山查看一番,諸位以為如何?”江夜白起身,也算是出了一個為大家好的主意。


    “江少主所言有理,曜星無異議。”寧無殊微一頷首。


    “我們也沒異議!”


    “如此甚好。”


    夜濃霧重,各宗弟子紛紛撿了些幹柴迴來生火驅寒,燕柳也抱了一捆迴來在牛車旁生了火。


    誰也沒想此行還需在山上過夜,誰也沒帶行李,身體暖和了,肚子卻餓了。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叫聲傳來,在場眾人全都支起了耳朵,斂目凝神,死死盯著那隻搖搖晃晃正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的那隻野雞。


    十數道身影如離弦之箭紛紛暴起,朝著那隻倒黴的野雞伸出魔爪。


    “我抓到了!”


    “我也抓到了!”


    “明明在我手裏!”


    十幾個人疊羅漢似的一個壓著一個,最後一看,手裏抓著的哪裏是野雞,隻是一人一把野雞毛。


    “哎呀,毛都被扒光啦!省事啦!”沈馥樂滋滋的提溜著瑟瑟發抖的肥碩野雞。


    誰都沒看清沈馥怎麽動的,隻一眨眼,野雞竟然到了她手裏。


    清越也樂滋滋的湊上來,“快快快,架起來烤,我快餓死了!”


    那十幾個人滿是怨念的看著沈馥四人。


    “如此困境,我們才更是要守望相助呀。”沈馥背著手搖頭晃腦道,“雖然這隻野雞是我穹蒼抓到的,但是師父素來教導我要與人為善……”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一人滅三宗的君珩教導徒弟要與人為善?別逗了好嗎!


    “不知諸位誰帶著鐵鍋嗎?咱們可以一起煮了吃啊。”


    誰尋寶帶著鐵鍋?既然能想到帶鐵鍋那為什麽不直接帶幹糧呢?


    “哎哎哎,這可不是我們穹蒼小氣,既然沒人帶鍋,那我這就拿去烤了!”清越一邊說著一邊將野雞提溜到自己手裏。


    “我、我帶了。”


    還真有人尋寶帶鐵鍋?沈馥迴頭一看,果然是聞人璃。


    似乎是沒有被這麽多人一同盯著看過,她有些窘迫地舉起了手,帶著銀戒的食指朝前一揮,一口大鐵鍋便出現在眾人麵前。


    “正好正好,清越去把野雞拿到那邊清理一下,我來時見到有一條小河,誰去弄些清水來?聞人姑娘應該也帶了罐子之類的吧?”


    被沈馥笑眯眯地看著,聞人璃臉一紅,小聲答道,“有的。”


    “我去我去!”寧無殊旁邊的一個弈宗弟子十分踴躍,拿了罐子就與清越一同走了,身後接二連三跟了幾個幫忙的。


    “阿璃,快把你銀戒裏的吃的拿出來呀,瓶瓶罐罐又不能吃。”


    經聞人瑛一提醒,聞人璃才想起來銀戒裏確實還有些吃的,隻不過不多了,隻有一些橘子、麵粉和鹽了。“我本來是想從月澧天迴去再補些食物的,沒想到……”


    “不妨事,這些就夠了。”沈馥又衝她一笑,“多謝聞人姑娘啦!”


    “多謝了聞人姑娘。”


    “謝謝聞人姑娘。”


    ……


    從來沒有這麽多人和她說謝謝,聞人璃有些窘迫連連擺手,“不客氣,不客氣。”


    她悄悄看了一眼沈馥,“君公子不用客氣的,喚我阿璃便好。”


    “阿璃也不用客氣,叫我君哥哥就成了。”


    聞人璃臉更紅了。


    迴來的清越剛好看到這一幕,扯了她的後脖領子,“這位君哥哥,過去煮湯啦!”


    聽著沈馥和清越笑鬧的聲音,江夜白擦拭寒霜劍的動作漸漸停住了,眸中晦澀難明,不知在想些什麽。


    鐵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肉香四溢,沈馥又拿清水混著麵粉捏了麵疙瘩下鍋,其餘人早就圍著鍋拿著碗等了好久了。


    “不要急不要搶,每人都有。”沈馥先盛了一碗帶雞腿的給君珩端了過去。


    君珩淡漠的神色微微一鬆,嘴角不自覺上揚,“唔,算你還有幾分良心。”


    沈馥又趁機表了幾句忠心,又端了一碗給寧無殊送去。正打算給自己也盛一碗的時候,就見清越端著最後一碗湯朝著赤月焰宗那群姑娘去了。


    望著連麵疙瘩都不剩一絲的鐵鍋,沈馥覺得很惆悵。


    好像每次她做好事,她自己都沒好結果。


    “給,喝吧。”


    沈馥一抬頭,是君珩將那碗湯又端給了她,碗裏的雞腿看起來又大又香。


    “這麵疙瘩可真肥,啊不,這雞腿可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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