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依仗身份欺壓皇妹!”聽到許深如此囂張霸道的言辭,華羽長公主殿下自然是極其憤怒不甘的,於是她惡狠狠的咬住嬌豔欲滴的唇瓣,潔白貝齒在柔軟唇瓣上鐫刻下一道深痕後,聲線尖利刺耳的憤怒反駁道。


    “嗬,依仗身份欺壓皇妹?隨你怎麽想。”許深聞言不屑的勾唇輕嗤一聲,他優雅越過那一尊摔落傾斜在地的雕花金盞,修長華麗的身姿沉穩從容的來到華羽長公主殿下麵前,垂眸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對方憤怒扭曲的神情。


    璀璨星眸裏清晰倒映出一張美豔明麗的臉,映入眼簾的這張臉足以攝取席間眾多權貴男子的心神傾慕,但是皇儲殿下卻深知掩藏在這張美豔容顏下的,究竟是怎樣一個扭曲邪惡的靈魂:“華羽,孤奉勸你莫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作為皇室裏的公主殿下,如果做不到優雅知禮,最起碼做到不要丟人現眼,失了風範體統。”


    “我什麽時候失了風範體統了,倒是勞煩皇儲殿下親自為我講解一下?”華羽長公主殿下聞言怒極反笑,她勾起暈染著紅色唇釉的朱唇,勾勒的纖長魅惑的墨色眼線揚起一抹豔麗曼妙的弧度。


    綴滿雲鬟霧鬢裏的珠釵金簪流轉著沉重奢靡的輝光,她忽然想起什麽,笑意涼薄諷刺至極的緩緩靠近許深,近距離的盯視著許深那雙璀璨的星眸:“哦,也對,畢竟本公主不過是皇儲殿下同父異母的皇妹,血緣關係可是淡薄的很,自然是比不上南醉生那般尊榮輝耀的大小姐。”


    許深垂眸看著她,眸光晦暗不定:“南醉生也是你叫的?”


    聽到皇儲殿下如此直白且絲毫不委婉的諷刺羞辱,端坐席間的貴婦千金們不約而同的斂眉垂首,精致繁麗的蕾絲羽扇半遮半掩住浸染唇畔處的笑意---嘲諷的笑意。


    往日裏因為顧及著華羽長公主殿下的身份地位,所以這些端坐席間的貴婦千金們不敢堂而皇之的頂撞僭越,但是如今看到皇儲殿下如此幹淨利落的一巴掌,以及聽到皇儲殿下如此毫不留情的羞辱反問,她們的心裏簡直比吃了蜂蜜還要甜。


    能看到飛揚跋扈,殘忍暴戾的華羽長公主殿下憤怒吃癟,可謂是人生中一幕精彩絕倫且足以迴味許久的好戲。


    修長華麗的身姿毫不遮掩厭惡情緒的退後半步,許深移開目光望向席間的奢靡浮華,眼眸裏一道森寒利芒轉瞬即逝:“另外還算你有些自知之明,沒有做出前去挑釁南大小姐的愚蠢行為。華羽,孤之所以沒有和你撕破臉,是因為你是父皇的女兒。”


    言即此處,許深越過華羽長公主殿下的身側,在兩人擦肩而過的一霎那,他驀然凝滯住身形,隨後刻意壓低聲線,一字一頓,森寒入骨的緩緩說道:“所以,孤警告你---小心你自己的性命。”


    若是你再如此這般囂張跋扈,暴戾殘忍下去,我不介意親自動手處置了你。


    作為櫻國裏嫡出的皇儲殿下,雖然不可以背負上弑兄弑妹的殘忍罪名,但是許深手下有眾多能力出眾的人才,想要了結一名非嫡出的公主殿下性命,可謂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更無需他親自動手便可以暗中處決掉。


    至於皇貴妃殿下……嗬,在許深的眼裏,那名尊榮風光的皇貴妃殿下,不過是父皇,櫻國君主的美豔玩寵罷了。


    同樣是豢養在金絲囚籠內的寵物,隻不過是被賜予了尊貴品階,根本算不得什麽。


    若是皇後殿下哪一天不想留著皇貴妃殿下以及華羽長公主殿下了,那麽隻需要她同君主隨意說上幾句,流露出想要處決掉兩人的心思,那麽許深相信父皇會毫不猶豫的支持母後的做法,哪怕即將被處決掉的兩名女子是他曾經最為寵愛的皇貴妃以及女兒。


    其實這種情況,也沒什麽可感到大驚小怪的。


    隻要威脅到皇後殿下,威脅到母後尊榮輝耀的存在,許深都會在父皇的默許下毫不留情的斬草除根。


    或許……櫻國君主早已不再深愛著皇後殿下,但是他的那顆心卻已經遺留在皇後殿下的身上,且再也收不迴來了。


    如此矛盾複雜的情感糾纏,許深雖然為此感到困惑不解,但是看見父皇依舊默默關注著母後,在意著母後,他也就逐漸放下心來了。即便父皇的寵愛久久停留在皇貴妃身上數年,他也絲毫不感到驚惶恐懼。


    追根究底,原因無它。


    因為櫻國君主從未想過讓皇貴妃誕下屬於他們兩人的皇子殿下。


    當年華羽長公主殿下的誕生,不過是君王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罷了,雖說結局還算皆大歡喜,但那種歡喜卻是建立在欺騙與謊言下。君王殘忍的剝奪了皇貴妃從今往後的生育能力,並且將這種後遺症完美歸結在產後失調的問題上。


    華羽長公主殿下的誕生在櫻國君主心中,不過是一個為了掩藏陰謀的存在罷了。


    同樣的,作為補償,也是為了彌補他自己心中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歉疚心理,君王賜予了皇貴妃和華羽長公主兩人非同一般的寵愛與縱容。


    否則,若是君王有心,又如何會讓皇貴妃殿下尊榮風光,且盛寵不衰這麽多年呢?又如何會讓華羽長公主殿下驕奢淫逸,且暴戾跋扈這麽多年呢?


    與其說這是一種歉疚心理下的補償,不如說是另一場陰謀算計的開始。


    皇室闔宮內的妃子們對於君主而言,不過是手裏的黑白棋子罷了,而作為執棋者的兩人之一,便是他。


    另一個人---便是皇後殿下。


    皇後殿下雖然尊為執棋者,但是卻不喜歡爭鬥廝殺,掠奪傾軋,所以她也隻不過是偶爾落下兩顆棋子,圍攔堵截住幾顆僭越不聽話的棋子。而君王作為皇後殿下的丈夫,則是默契安靜的配合著妻子的博弈,密切關注著星羅密布的棋盤同時,還不忘記添置些嶄新的棋子。


    以此來維持後宮內的微妙平衡。


    清楚皇宮裏生存之道的皇儲殿下---許深,自然是深知父皇與母後之間詭異又牽絆的相處關係,作為君主金口玉言親自冊封的皇儲殿下,他手中掌握著君主毫不吝嗇賜予的許多權勢殊榮,倒是像極了一名父親的歉疚補償。


    當然,這份歉疚補償皆是源自於皇後殿下,源自於君王對皇後殿下的虧欠懺悔。


    聽到許深毫不遮掩嗜血殺意的警告威脅,華羽長公主殿下難掩恐慌畏懼的後退半步,她佇立在原地急促唿吸了片刻後,驀然轉過身死死盯視著許深修長華麗的背影,刺繡著繁複孔雀金紋的絲綢宮裙迤邐翩躚起燦金輝光。


    她是知道這名皇兄的本事的,雖然了解的不甚清晰,但是許深能坐穩皇儲殿下的位置這麽多年,頭腦智慧以及處事手段自然是非同一般,甚至還隱隱流露出同櫻國君主---她的父皇一樣雷厲風行卻又恩威並施的禦下風格。


    恩威並施---聽起來似乎很容易,但是做起來卻是困難的。


    不,應該說……十分困難。


    畢竟想要做到恩威並施,就必須要深入了解手下的權臣們,並且作為上位者的君主與皇儲殿下,必須在長年累月的觀察入微裏逐漸精確把握住每一名屬下的心思,即便不能捉摸參透的神乎其神,也必須做到掌握一半。


    控製敵人,控製權臣的根本關鍵---無外乎便是控製心理。


    隻要能牢牢把握住每個人的心理,再結合不同境遇下的種種條件,才能造就出櫻國未來一名合格完美的國王陛下。


    華羽長公主殿下素來對許深,對這名皇兄,對這名嫡出血脈的皇儲殿下厭惡至極,她憤恨極了上蒼的不公,為什麽將所有尊榮光輝的美好盡數賜予給許深,而非賜予給她華羽?難道就因為非嫡出血脈沒有那個資格嗎?


    真是……可笑!


    她死死盯視著許深漸行漸遠的華麗身姿,目送著對方踏過一級又一級的鎏金玉階,直至優雅從容的踏上十八級鎏金玉階上的皇親貴胄所專屬的尊位裏,執起雕花金盞遊刃有餘的走在眾位皇室嫡係親眷裏,如魚得水般的應酬交際著,她甚至能夠清晰的看見幾名嫡係皇叔對許深的讚賞與驚歎。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讚賞與歎服。


    畢竟能在十八歲便已經得到內閣眾多權臣鼎力支持的許深,的的確確是有著與生俱來的聰慧天資,以及後天努力逐漸積累下來的處事經驗,和櫻國君主不留餘力諄諄教誨著的治國之道,足以將一塊上品精鐵鑄造成一把鋒利無匹的寶劍。


    寶劍鋒從磨礪出,櫻國君主賜予許深尊貴殊榮,權勢人脈的同時,也不忘記送他出去曆練。


    他並非是昏庸無道,隻知貪戀美色的君主,相反的,他的頭腦十分清明睿智,早已看透這世間的趨炎附勢。


    若是讓許深一直生活在皇宮裏,成為被權臣貴族們眾星捧月般的尊貴存在,那麽這名天資非凡的孩子遲早會被毀在奢靡浮華的皇宮內,再也止步不前,隨著時光長河的流逝逐漸淪落成為一塊普通黯淡的廢鐵。


    君主可不希望被他寄予眾望的,與年少時最深愛的妻子所共同養育的嫡出血脈孩子,被奢靡浮華的皇宮逐漸潛移默化成為一名紈絝子弟。所以他會挑選一個合適的時機,將許深毫不留情的丟出宮外,讓他自己學會自食其力,自己學會在沒有侍從和皇儲的尊貴身份下,一點一滴的自力更生。


    對於二十七級鎏金玉階下所發生的一幕,高高在上的櫻國君主又豈能不會發現呢?他笑意涼薄的注視著華羽長公主殿下飛揚跋扈的姿態,目光流轉在許深依舊優雅從容的神情上時,涼薄笑意這才漸漸溫暖幾分。


    不經意間瞥到櫻國君主溫暖笑意的南醉生微微凝滯了幾秒,隨後她繼續偽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收迴目光,波光瀲灩的墨眸裏倒映出奢靡皇宮內的浮光掠影,以及觥籌交錯間怎麽也遮掩不住的紙醉金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是我的東南西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村口集合偷大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村口集合偷大鵝並收藏你是我的東南西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