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明滅不定,唯餘下婆娑斑駁的櫻花樹影倒映在漢白玉石階上,妖嬈馥鬱的紅玫瑰花叢隨著和煦的微風飄零著簌簌而落的花瓣枝葉,一隻鳳尾蝴蝶停落在玫瑰深綠色的枝蔓上。


    尖銳的花刺浸染在暖陽耀輝下,流淌著淺淡的銳利寒光。鳳尾蝴蝶翩躚著磷光閃爍的蝶翼,優雅休憩在尖銳的玫瑰花刺上。


    布滿危險的玫瑰枝蔓很少有鳴蟲靠近,但是鳳尾蝴蝶停落翩躚的優雅,卻與玫瑰枝蔓遍布尖刺的森冷完美融合在一起,流露出既危險又迷醉的美麗。


    孔雀金冠未央雀首處銜落的明珠流淌著瑩潤無瑕的光輝,皇貴妃纖長的玉指緊緊攥握在一起,暗自壓抑著怒火強顏歡笑道:“南大小姐說的極是,您是自軒國而來的貴賓,又豈能被這等賤婢衝撞侮辱?如若不好好懲戒一番的話,置南大小姐您的身份地位於何處,又置櫻國皇室的體麵於何處呢?”


    澄澈瀲灩的墨眸宛若碧水盈盈,南醉生笑意清淺的凝視著皇貴妃,言辭間禮貌婉轉至極:“皇貴妃殿下果然識大體,既然如此,事不宜遲,請這位熾火女侍馬上跪到皇宮中人流最為密集的宮道上吧。”


    “熾火,還不快去。”皇貴妃微微蹙起描繪的精致濃豔的長眉,美目流轉間風情萬種,浸染在目光裏的森寒冷芒如同鋒利的匕首般狠狠刮過熾火的臉。


    “奴婢遵命。”熾火的眼睛瞬間黯淡下去,她接收到皇貴妃殿下悄無聲息的威脅與警告,就算心中再如何憤怒不甘,也必須按照南大小姐的命令去做。


    沾染著塵土碎葉的淡紫色宮裙浸染在鎏金色的暖陽耀輝下,熾火忍耐住腕骨輕微碎裂的疼痛,神情難掩痛楚的緩緩站起身,向皇貴妃和南醉生各自屈膝行禮告退後,步履艱難的走向玫瑰花園外麵人流密集的宮道。


    夏晚抬眸遙望著熾火寂寥單薄的身影,心中沒有一絲憐憫亦或者同情。熾火跟隨在皇貴妃身側侍奉多年,仗著皇貴妃的恩寵權勢不知囂張跋扈的欺壓了多少宮中的女侍,如今她淪落到這個下場隻能怪她自己咎由自取,絲毫怨不得別人。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從今往後,熾火的尊嚴臉麵算是蕩然無存了。


    華麗垂墜的蝴蝶流蘇熠熠生輝,皇貴妃抬眸望向笑意清淺的南醉生,語調清冷的緩緩問道:“南大小姐,熾火已經按照您的命令跪在宮道上了,如今這個結果,您可滿意了嗎?”


    纖濃的睫羽邊緣流淌著一層清光碎影,南醉生輕輕眨了眨眼睛,澄澈瀲灩的墨眸宛若磨潤的無暇墨玉,流淌著清潤無塵的光影:“這有什麽滿意不滿意的?皇貴妃殿下如此寬宏大度,嚴明律己,連侍奉身側多年的一等金牌女侍亦是懲戒的毫不手軟,這才是真正令我感到滿意的地方呢。相信經過今天此事後,宮內再無狗仗人勢的事情發生,這一點---我還要好好感謝皇貴妃殿下。”


    “南大小姐的感謝,本宮可不敢當。”刺繡著孔雀金紋的華麗絲綢裙擺迤邐委地,皇貴妃垂眸望向搖曳在漢白玉磚石上的婆娑樹影,聲線冰冷凝滯。


    狗仗人勢。


    真是好一名伶牙俐齒的南大小姐。


    如此一針見血的嘲諷也就隻有這名南大小姐敢當著皇貴妃殿下的麵前說出來,哪怕是皇宮裏其餘的皇妃殿下們,就算給她們一百個膽子也是萬萬不敢當著皇貴妃殿下的麵前說出這樣一番尖銳至極的嘲諷來。


    到底是出生在真正世家望族裏的大小姐,鐫刻在骨子裏的尊華高貴無需金玉綾羅的襯托,亦是能從南大小姐的抬腕凝眸間流露而出。


    屏氣斂息的侍從們見況暗自在心底思慮著,她們斂眉垂首,恭恭敬敬的站立在八角涼亭外的漢白玉宮道上,一邊謙卑低微的靜默無聲,守候著主子們的遊園散心:一邊熱血沸騰的支起耳朵,聆聽著主子們的唇槍舌劍。


    柔白的輕紗飛舞翩躚在鎏金色的光束裏,南醉生抬眸凝視著盛裝華服的美豔麗人,言辭間說不清是嘲諷,還是讚賞,總而言之聽在皇貴妃的耳裏十分尖刻刺心:“對了,按照櫻國皇室的規矩禮儀,相信再過幾天後,我便要前去拜訪皇帝陛下。請皇貴妃殿下放心,等到覲見陛下的那一日,我一定會將此事如實稟告給陛下,讓他好好獎賞一番皇貴妃殿下的大公無私,嚴明律己。”


    “南大小姐這是何意?是想要了熾火的性命嗎?”塗抹著瑰麗豔紅的指甲深深刺入嬌嫩的掌心裏,皇貴妃聞言目光一冷,美眸流轉間流淌著森寒利芒。


    淡粉色的水晶櫻花發簪浸染站在暖陽耀輝下,垂墜在南醉生臉側的水晶櫻花花瓣流蘇折射著點點清光碎影:“皇貴妃殿下為何會這樣想?聽到您這樣說,我可真是感到害怕恐慌極了。我隻不過是想讓陛下知曉您的賢良寬宏,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哼,本宮的事情,就不勞煩南大小姐掛心了。熾火已經得到她應有的懲罰,南大小姐切勿和一個奴婢斤斤計較。”暈染著珠光眼影的美眸精致濃豔,皇貴妃勾起嫣紅的唇瓣高傲至極的冷哼一聲後,舉止優雅的抬手。


    精雕細刻的蝴蝶寶石流蘇淩亂纏綿在纖長的玉指間,她取下斜斜挽在雲髻裏的金碟纏絲寶石簪子,言辭間鋒芒畢露,毫不留情:“畢竟您是出身自百年望族裏的嫡出大小姐,若是僅僅因為一個奴婢的不恭不敬便耿耿於懷,斤斤計較,豈不是自掉身價,有辱百年望族的聲名體麵?”


    “皇貴妃殿下說的極是。”南醉生莞爾一笑,微微彎起的眉目間迤邐著靡麗驚豔的仙姿玉色,宛若一株徐徐盛開的牡丹花般國色天香。


    裝飾在手腕上的柔白輕紗隨風飛舞翩躚,她亭亭玉立在婆娑朦朧的櫻花樹影下,聲線清泠柔婉:“不過如今我身在櫻國,更不能因為一時心軟便放縱了貴國裏狗仗人勢的囂張惡奴,那樣豈不是更有損櫻國皇室的聲名體麵?”


    “有勞南大小姐操心,隻不過內宮裏自有本宮操持,就不勞煩南大小姐您---時時刻刻的擔憂警惕了。”美豔絕倫的容顏上冷若寒霜,皇貴妃攥緊玉指間的金蝶纏絲寶石簪子,尖銳的瑰麗指甲在軟金上刻下深深的劃痕。


    流光溢彩的寶石輝澤淺淺流淌在澄澈瀲灩的墨眸裏,南醉生垂眸漫不經心的掃了那支金蝶纏絲寶石簪子一眼,似笑非笑的緩緩說道:“皇貴妃殿下此言差矣,內宮裏雖然您的品階是眾妃之首,尊貴非凡:但是皇後殿下的品階卻是一國之母,尊貴無雙。是同皇帝陛下平起平坐的尊華,更是您見到後要恭敬叩首行禮的高貴。”


    言即此處,她微勾起淡紅色的唇瓣,宛若梨花堆砌的玉膚上搖曳著婆娑櫻花樹影:“希望皇貴妃殿下日後切莫再說出那句‘內宮裏自有本宮操持’的話了,不然若是讓有心人探聽了去,豈不是要汙蔑殿下您有謀逆奪權之罪?”


    華麗精致的金色絲綢裙擺迤邐委地,皇貴妃垂眸望向刺繡在裙擺處的孔雀暗紋,聲線低柔魅惑極了:“謀逆奪權之罪,好一句謀逆奪權之罪,南大小姐可真是膽量過人,連這句話都敢在青天白日下宣之於口。”


    晶瑩剔透的水晶流蘇腰佩優雅垂落在柔白紗裙上,南醉生笑意清淺的凝視著皇貴妃美豔絕倫的容顏,姿態高貴悠然:“不是我膽量過人,而是皇貴妃殿下過於心軟善良,這才導致身側的女侍們囂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


    “你!”描繪的精致濃豔的長眉驟然挑起,皇貴妃聞言狠狠一拍身前的漢白玉石桌,堆疊整齊的清新淡雅的糕點紛紛自鑲寶嵌玉的金碟中倒塌散落。


    晶瑩剔透的千層藕粉桂花糖糕盡數灑落在漢白玉桌麵上,南醉生依舊笑意清淺的玉立在婆娑朦朧的櫻花樹影下,鐫刻在骨子裏的尊華高貴在此刻一覽無遺:“殿下這是動怒了嗎?其實您又何必動怒呢?我隻不過是好心提醒皇貴妃殿下一句罷了,如果您不愛聽,我不介意讓陛下來說給您聽。但是這些糕點可是皇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人為我製作的,我還未來得及品嚐,便被殿下盡數毀壞,不知道這筆賬……我應不應該算在殿下您的頭上?”


    “好,好,既然如此,本宮就多謝南大小姐您的‘好心提點’了。”孔雀金冠垂墜的明珠流淌著瑩潤無瑕的光輝,皇貴妃凝視著南醉生笑意清淺的仙姿國色,隻感覺心裏已然惱怒到極點,卻偏偏又拿對方毫無辦法!


    真真是恨得連心尖兒都在滴血。


    豔麗精致的眼尾處閃爍著淺淡的珠光,皇貴妃抬眸盯視著南醉生斜斜挽在墨羽長發裏的水晶櫻花發簪,點點清光碎影流淌在她的美眸裏:“再者,不過是一些糕點罷了,本宮方才隻不過是輕輕碰了一下,誰知道它們居然這樣嬌柔精貴,稍稍觸碰竟然都損毀了,真是可惜啊。”


    言即此處,她微揚起濃豔靡麗的美豔眉目,緊緊盯著南醉生那張仙姿國色的容顏,意有所指的低聲說道:“不過櫻國皇宮內素來不缺少這些糕點,既然它們如此嬌貴易碎,直接舍棄掉再重新製作一些就是了,您又何必介懷呢?”


    “……皇貴妃殿下的此行此舉,恕我不明白了。”澄澈瀲灩的墨眸裏清晰倒映出亭外婆娑朦朧的櫻花樹影,南醉生目光微冷,似笑非笑的望向皇貴妃。


    精雕細刻的孔雀開屏金冠流淌著耀目的浮光,皇貴妃見到少女明顯不悅的模樣,反而勾唇極其隱秘的嘲諷道:“既然你不明白,本宮也懶得與你多費口舌,文書,你去禦膳處吩咐下去,重新製作一些糕點‘賞賜’給南大小姐。”


    賞賜,不是賠償。


    這是明目張膽,且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貶低羞辱。


    墨羽長發流淌著點點清光碎影迤邐垂落在柔白色的紗裙上,南醉生聞言目光冰冷的凝視著盛裝華服的皇貴妃,隻感覺對方臉上美豔張揚的笑容實在耀眼刺目極了,刺目的她恨不得立刻將白玉盞內的芙蓉花露盡數潑到對方的臉上。


    “奴婢遵命。”描繪著垂柳雀鳥的淺藍色宮裙隨著女侍的步履微微翩躚起一角,文書斂眉垂首的走出繁雜兀長的侍從隊伍裏,輕聲應諾道。


    女侍溫柔美麗的容顏映入眼簾,南醉生抬眸望向那名身著二等女侍淺藍色宮裝的女子,如畫的眉目間難掩驚疑之色:“文書,怎麽是你?”


    攥握在玉指間的金蝶纏絲寶石簪子流淌著璀璨耀目的華光,皇貴妃垂眸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精致華麗的發簪,故作驚訝好奇的柔聲問道:“怎麽,南大小姐認識這個奴婢嗎?她隻不過是一名二等女侍罷了,又膽小懦弱的很,稍有一絲風吹草動便像隻兔子似的東躲西藏,皇宮裏多的是像她這樣的奴婢,您又何必如此驚訝?”


    “皇貴妃殿下誤會了,我隻不過是與她有一麵之緣罷了。”迤邐委地的柔白紗裙上搖曳著婆娑優美的櫻花樹影,南醉生凝視著文書斂眉垂首的模樣,暗自在心底冷笑一聲。


    論起演戲,這名皇貴妃殿下還是過於生嫩了些。


    也罷,今天就陪她好好玩玩。


    “哦,是嗎?文書是之前任職在太子宮中的二等女侍,因為辦事不力延誤了時辰,這才被皇太子殿下貶斥到領事處做三等女侍。”塗抹著瑰麗豔紅的指甲映襯的纖長玉指仿若透明一般,皇貴妃垂眸輕撫著手中那支發簪,微微一笑。


    熠熠生輝的孔雀金冠上流光溢彩,皇貴妃緩緩抬眸,暈染著珠光眼影的美眸裏仿若燃燒著妖嬈豔麗的花火般,浸染著紅玫瑰繁麗的豔影:“但是本宮看她還算乖巧懂事,人又生的溫柔美麗,若是因為隻犯了一點小錯便被貶斥為三等女侍在領事處內做苦役,實在是過於可惜了些。所以本宮便將她帶迴宮中,重新提拔她為二等女侍,侍奉在本宮身側。”


    水晶櫻花發簪下垂落的櫻花花瓣流蘇折射著點點清光碎影,南醉生聞言美眸瀲灩,聲線宛若潺潺流水般空靈:“原來如此,我還疑惑文書怎的今日不見人影,原來竟是被皇貴妃殿下討要了去,殿下果真是寬宏大度,賢良心善。”


    “寬宏大度,賢良心善什麽的,倒算不上。隻不過本宮懂得憐惜人才,不忍心看見聰慧識趣的人才淪落到如此境遇。”垂墜在臉側的赤金寶石耳環閃爍著璀璨華貴的光芒,皇貴妃眨了眨濃豔靡麗的美眸,言辭間意味深長。


    華麗宛若鳳尾蝶翼的睫羽微微垂落,南醉生凝視著漢白玉石桌上破碎散落的各色糕點,聲線逐漸變幻的清冷低沉:“皇貴妃殿下的賞識,是文書的福氣,她能侍奉在殿下的身側,亦是這宮內許多人求之不得的福氣。”


    “這一口一個福氣的,本宮聽著當真是舒心極了。南大小姐,若是你喜歡文書的話,本宮將她贈予你便是。”綴滿金玉的雀翎流蘇腰佩順著漢白玉石凳邊緣迤邐垂落,皇貴妃低眸輕抿了半口女侍奉上的溫熱參茶,語調低柔悠然。


    浸染著水澤的嫣紅唇瓣宛若凝結露珠的玫瑰花瓣,同盛裝華服的皇貴妃一樣妖嬈似火,抬腕凝眸間都流露出濃桃豔李般的嫵媚風情:“這丫頭雖然聰明伶俐,但是未免過於柔弱膽小,難成大事。本宮需要的是進退有度的女侍,像她這種畏首畏尾,空有一副美麗皮囊的奴婢,也就是本宮心軟,否則她早被領事處的那些人磋磨至死了。”


    “既然文書已經是皇貴妃殿下的女侍,我又怎好再奪人所愛,感謝殿下的好意,文書還是留給殿下繼續侍奉在身側吧。”柔白色的輕紗隨風翩躚飛舞在暖陽耀輝裏,南醉生玉立在婆娑朦朧的櫻花樹影下,雙瞳剪水間波光瀲灩。


    層疊迤邐的金色絲綢裙擺流淌著華麗的輝澤,皇貴妃聞言輕輕放下手中的雕花金盞,下顎輕點:“如此甚好,文書雖然膽小怕事了一些,但是深得本宮喜歡,既然南大小姐看不上文書,還是讓她繼續留用在本宮身邊吧。”


    “殿下仁慈。”宛如水墨畫般精心勾勒的眉目間浸染著鎏金光輝,南醉生若有所思的緩緩垂下纖濃睫羽,聲線清靈柔婉,身姿亦是高貴悠然。


    美豔絕倫的容顏上流淌著婆娑幽暗的櫻花樹影,皇貴妃側目望向斂眉垂首的夏晚,話鋒忽轉:“瞧南大小姐身邊這名女侍,愚笨的像根木頭一樣,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你家主子在日光下站了那麽久,你難道不知道給主子端茶倒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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