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咬死了對二小姐和三小姐的事兒不知情,柳禦史也無可奈何,發了一頓脾氣,砸了一個雙耳冰裂紋瓷瓶後怒氣衝衝地出了夫人的院子。


    差點兒虛脫的汪氏倒在椅子裏,看著滿地的碎瓷片,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緊張地抓著範媽媽的手,好像瀕臨溺亡的人抓著最後的浮木,“他發現了,他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對嗎?他肯定懷疑是我在屋子裏放了**的迷香!”


    範媽媽一疊聲地安撫汪氏,“夫人,您可自己不能亂啊,老爺隻是懷疑,所以才來詢問您,您不是什麽都沒承認嗎?老爺即便疑心,也是沒有證據的。您隻要咬死了自己什麽都不知道,誰也不能拿您怎麽樣,您依舊是這禦史府的女主人。”


    夫人大口地喘著氣,端起旁邊茶幾上已經冷了的茶水一股腦灌下去,才覺得好些,腦子也清楚了,喃喃道:“他也不能確定就是我做的。因為我要是害,也不會害自己的女兒,而應該是梅姨娘那個狐狸精的女兒。”她直直地看著範媽媽,“那屋裏明明應該是柳惜妍的,怎麽會變成了慈兒了呢?”


    範媽媽手指向天,“奴婢發誓,當時確實把三小姐騙進去了,見她暈倒,奴婢把她放在了床上,才去請的潘世子。奴婢也不知道最後三小姐怎麽跑到柴房去了,而咱們布置的屋裏卻變成了二小姐。”


    汪氏眼中泛出駭人的亮光,“是趙大玲,那個妖孽,當時是她帶著一群人圍在屋外,將本來可以瞞住的事弄得盡人皆知,肯定也是她將慈兒換進去的。這個歹毒的女人,害了我的慈兒,也害了我的然兒。”汪氏的手死死捏著範媽媽的手臂,疼得她呲牙咧嘴卻不敢聲張,汪氏嘶吼道:“一定是她!”


    柳禦史與梅姨娘商量著將柳惜妍送到道觀中清修一陣,畢竟柳惜妍跟晉王被人發現是清清白白,不像柳惜慈那麽難看。


    柳惜妍走進屋子,直直地在柳禦史和梅姨娘麵前跪下,“父親,娘,女兒不孝,辜負了您們的信任和愛護,但是女兒對晉王殿下是真心的,晉王他也喜歡女兒。一年多前女兒去道觀上香,路上拉車的馬驚了,是路過的晉王殿下救了女兒,從那時起,女兒就對他情根深種。後來在府中再次遇到他,他也中意我,一來二去就有了交往。那日我與他確實是在柴房私會,但是請爹娘放心,女兒跟他沒有做過苟且之事,我們隻是談心,卻突然被人堵住。女兒不為自己辯解什麽,隻求父親疼惜女兒,讓女兒做晉王的侍妾,女兒就心滿意足了。”


    柳禦史目瞪口呆地聽完柳惜妍所說的,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哆嗦道:“你……你……”你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梅姨娘趕緊上前撫著柳禦史的胸口,焦急道:“老爺您消消氣,別氣壞了您的身子。”


    柳禦史終於迴過神來,氣急敗壞地指著柳惜妍向梅姨娘道:“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她還不如慈兒呢,慈兒是受人坑害才鑄成大錯,而她呢?一個閨中女兒大言不慚地說出來與一個男子私自相會,還私定終身,柳府的臉麵都要被她丟盡了。”


    柳禦史揚手要打柳惜妍,梅姨娘抓著他的手跪在地上,仰著臉哀求,“老爺,二小姐不是嫁給潘世子做侍妾了嗎?您同樣把妍兒嫁給晉王殿下做侍妾吧,就當成全孩子了。”


    柳禦史拍著自己的胸口怒道:“我唐唐從三品的禦史,難道女兒一個兩個的都要送出去做侍妾嗎?你們肯丟這個人,我還丟不起呢!”


    梅姨娘淚流滿麵,“妍兒已經失了名聲,不嫁晉王還能嫁給誰?”


    柳禦史見了梅姨娘的眼淚,也沒了脾氣,歎氣道:“不光是名聲問題,你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麽?如今太子和晉王形同水火,桐兒被指給太子為側妃,慈兒又入潘府為妾,咱們等於是被綁在了太子這邊,這種形勢下,咱們不能跟晉王再扯上任何瓜葛。”他看向跪在地上的柳惜妍,聲音複又冷硬起來,“所以,你也死了這條心吧,即便為父養你一輩子,也不會將你嫁給晉王蕭翊。你收拾收拾,過兩天就去道觀裏清修吧,等風頭過去,世人淡忘,再接你迴來。如果這件事一直平息不了,你就不用迴來了,這輩子在道觀裏潛心修道吧,這也是你的命數!”


    柳禦史言罷甩手而去,剩下梅姨娘抱著柳惜妍失聲痛哭。


    轉天在老夫人的屋裏,趙大玲盡心地照顧著老夫人,郎中來過了,給老夫人診了脈,開了藥,說了一堆掉藥袋子的話,什麽“五神不寧而致病,以其盡力謀慮則肝勞,曲運神機則心勞”,趙大玲聽得也不是很明白,隻能理解大概的意識就是說老夫人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老人家年歲大了,經不起刺激,不能勞心憂慮,所以要靜養。


    對於老夫人病倒,趙大玲是深感內疚的。這個府裏,除了三小姐跟她要好,老夫人是第二個向她表達了善意的人,不計較她婢女身份,認她做義女,在日常接觸中也沒有看不起她,讓她難堪,反而在其他幾位小姐諷刺她的時候,會站出來嗬止她們。當然趙大玲也明白老夫人對她好,是利益的關係,更是看在她是玉陽真人弟子這個身份上,她還沒有天真到以為老夫人就是稀罕她做幹閨女,對她掏心掏肺。不過趙大玲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不管老夫人心中的打算如何,她都是對自己很不錯的,就憑這一點,趙大玲也對於把她氣病而感到愧疚。


    目前事態都在向她的預期發展,自作聰明想坑害別人的人也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壽宴的前幾天,趙大玲偶然看到一個體型富態,穿戴富貴的女人走出夫人的院子,夫人親自將她送了出來,嘴裏說著,“這件事若是成了,府上定要謝你這個媒人。”


    當時趙大玲聽到“媒人”二字,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子,迴到柴房裏向長生仔細描述了那婦人的品貌特征,長生皺眉道:“難道是康泊侯夫人俞氏?”


    “她什麽來頭?”趙大玲托腮問。


    “她是潘皇後的姨表妹,嫁給康泊侯卞牧之為正妻。她與潘皇後和慶國公一家關係密切,走動頻繁。”長生也意識到事態不妙,“康泊侯夫人仗著與潘皇後的親屬關係一向自視甚高,能請動她來說媒的,整個京城不會超過五家。這其中有適齡男子可求親的隻有三朝元老祁家和慶國公潘家。但祁家一向清高,與柳禦史向來不睦,看不上柳家明哲保身的官聲,不會來求親,康泊侯最有可能就是來為潘又斌說媒。兩年前潘又斌娶了定遠侯的女兒文思瑤,是個詩情畫意的女子,可惜成親不過三個月就死了。”


    趙大玲悚然而驚,“被潘又斌打死的?”


    長生歎息,“大家都這麽猜測,但苦於沒有證據,潘家一口咬定文思瑤是染了時疫而死,怕仍帶有疫毒便送到城外疫所焚燒掩埋,因此下葬的隻是文氏的衣冠。定遠侯未能見到女兒最後一麵,對文氏的死也一直是耿耿於懷。如今兩年過去了,文氏早已作古。所以說康泊侯夫人很有可能是給潘又斌來說續弦的。”


    趙大玲掰著手指,“府裏如今還剩下柳惜慈、柳惜妍和柳惜棠。潘又斌惡名在外,夫人肯定舍不得將自己的閨女嫁給潘禽獸,五小姐又還小,”她噌地站起來,“她不會是想把柳惜妍嫁過去吧?”


    長生皺眉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沉聲道:“你給蕭翊寫封信吧,這件事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


    蕭翊得到這個消息立刻就炸了毛,派人監視禦史府,順藤摸瓜,看到範媽媽的男人從藥房裏買了草藥蛇床、紫稍花、菟絲子麝香、沒藥等幾味草藥,便依葫蘆畫瓢抓了同樣的草藥迴去,找郎中一查,竟然是做媚/藥**用的。


    長生本意揭穿汪氏的陰謀就行,但是趙大玲和蕭翊都堅持不能就這樣輕饒了汪氏,而且汪氏這次受挫,肯定還會再找機會害人,索性斷了潘又斌求娶柳惜妍的念頭。柳惜妍和蕭翊也找機會深談了一次,她表示可以不計名分,隻要能追隨蕭翊。這讓蕭翊非常感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他們兩個人的事兒也暴露人前,一來這樣就柳家就不能再將柳惜妍隨便指給旁人,二來也是逼得柳家沒有退路,為二人贏得一線生機。


    於是就有了蕭翊在壽宴上假意與潘又斌打嘴仗然後離席,引得潘又斌派人去跟蹤蕭翊,妄圖抓住他與長生密謀的把柄。同時柳惜妍在範媽媽帶她到布置好的屋子裏時,屏住唿吸,洋裝被**迷暈,等範媽媽去叫潘又斌時,柳惜妍偷偷離開跑到柴房等候蕭翊。而趙大玲安排蕭翊的人將柳惜慈騙進點了迷香的屋子,待她昏倒後,將她放在床上。


    如今塵埃落定,終於惡有惡報,隻是柳惜妍想要嫁給蕭翊,還不是那麽容易。( 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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