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聽得斡雷荀那句“好好收拾下,一會過來見見本太子的太子妃,”便是撇撇嘴,把堂堂永寧王妃擄了來做太子妃,還真是有想法,隻是倒也勾起了央金好奇心,這傳聞中的大雍憫長公主究竟是何模樣?


    央金施施然洗漱結束,嫋嫋盈盈的到了葉星璨居所門外,隻見一個錦衣侍女滿臉血痕,跪在門外,原是因為她仗著斡雷荀喜愛,帶了心愛的金錯刀在身,服侍沉睡的大雍公主,豈料葉星璨一醒來便迅速摸清了情況,不等眾人反應便奪了刀。


    進了寬敞奢華的屋中,便看到斡雷荀揮著手讓左右一起退後。不遠處,居中的床榻上,一個白衣少女赤足散發,右手握著一把金錯短刀,直指左胸,細細白白的手指還在微微發抖。


    這就是王爺心中那個女子?


    明眸似水,出塵脫俗,即便蒼白消瘦,妝容全無,卻還是美得驚人,甚至多了絲楚楚可人的意味,央金目不轉睛地望著她,眼中掠過欽羨之色,垂眸一拜,柔聲道,“公主果真如傳言中傾國傾城,也不外乎王爺心心念念了,此乃央金心之所往。”


    她聲音柔靜,態度謙恭,言語卻是不卑不亢,葉星璨緩緩抬起頭來,焦灼了半晌,眸子中已經有了濕氣,卻是咬唇不語。


    斡雷荀見場麵終於緩和,趕忙退了央金在身前,命令通曉大雍話的太傅幫葉星璨說道說道,自己可是要請立她為太子妃的,還不跪謝,鬧得什麽意思。再是看著央金,若有所思,“你會大雍話?給她說了什麽?”


    央金心中一緊,剛才見著心中描摹已久的葉星璨便有些激動,竟然忘記了一個深鎖神廟的所謂聖女,怎麽會大雍話這個相悖之處,借著低頭抬眸這一刻,略一沉思,柔柔道,“太子忘了?之前你將我送與那斷腕的大雍男子,那之後,他便經常來尋我,順口教了一些罷了,簡單的溝通還能勉強應付,如實複雜了,當真是三懂七不懂了……”說著伸出纖纖玉手,嬌羞的撫上斡雷荀胸口,深深淺淺,撩撥人心。


    若是往常,斡雷荀早已火急火燎的撲了上來,今日卻是強自鎮定,推開了央金,隻是點頭表示知曉了,再看那目光還是瞥向塌上少女,閃著克製的火苗,若不是怕她真的自殺,斡雷荀早已撲了上去。


    葉星璨蹙眉看著房中圍著她的一群人,這是北胤太子府了,門口居中那個粗狂高大的男子,便是北胤太子沃雷荀,聽哥哥-日前所說,這人食色嗜色,有些小聰明,卻多是歪門邪道,不堪重用。


    此次落到他手裏,想做什麽,自然明了,葉星璨雖說存了逃跑的心思,奈何身上卻是沒有半分力氣,似乎一身氣血都隨著亡靈離去,她咬咬牙,握緊了奪來的短刀,打起精神來。


    葉星璨見著那逼向自己的北胤太子,便覺心中瑟寒,幼時,她與葉曜一同學習了北胤官語,雖說不如哥哥精通,但也能聽懂大意,她看著那個新進來的女子,媚若無骨,渾然天成,特別是她那大雍語說的雖是不地道,但畢竟意思清晰,特別是那句“王爺”很是蹊蹺,北胤能稱之為王爺隻有三年前死於哥哥手下的左威王斡雷拔,以及那個隻聞起名未見其人的右敦王斡雷璟,若她不是說錯了,那,這王爺是誰?


    葉星璨微微顫抖,指著斡雷荀道,“她留下,你們都出去!”


    說的自然還是大雍話,她不能讓這些人知道自己通曉北胤語,隻有讓他們放鬆警惕了,才好逃走。


    斡雷荀聽了太傅翻譯,有些莫名,拽過央金,指著她問,“要她做什麽?”


    說著便是再無了耐心,想來斡雷荀七歲被立為太子,作威作福,什麽樣的女子得不到,到嘴的鴨子再不願停口,想葉星璨也不會真的尋死,也不顧忌她手中金錯刀,便要撲上去,當場辦了。


    未想到還未近到他身前,葉星璨便握著金錯刀狠狠刺入胸口,鮮血一滴滴順著刀柄流下,雖是刻意偏了幾分,又留了氣力,不至傷了性命,卻依舊痛的她牙齒打顫,臉色又白了幾分,幾近透明。


    嚇得斡雷荀生生停住,大喊著,“太醫呢!快給我帶來!”


    葉星璨卻是顫著聲,繼續道,“都出去,留下她!”


    斡雷荀還念著美人滋味,最不濟也可以作為人質與永寧王談判,若是隻留下一具屍體,還有何用處,隻好拉著眾人退出,臨走又是扯過央金,低聲道,“你好好勸她,若是從了我,我就放你離開神廟,老三不是念著你嘛……本太子既然答應了他,便做了這件好事!”


    央金淺笑,“那是大雍這位公主去做聖女嗎?太子可舍得?”


    “你他媽瞎說什麽!”斡雷荀怒道,“這般容貌身段,那定然是天賜的仙女,既然落在了我手中,便是我的女人,自然隻屬於我一人,怎能允許他人覬覦!”


    央金仰頭抬眸,微笑如常,“上次您宿在我那時可是說起了,那一向龜縮的中唐國竟然膽大包天求娶永寧王王妃為皇後,您今日做法,與他又有何不同,據說,永寧王已經帶兵來了。”


    斡雷荀一抖,央金所說確實為實,隻是今日見了這女子,才知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真正滋味,仙女,可是從未嚐過。


    斡雷荀帶人離去後,央金深吸一口氣,恢複了日間形容,依舊是那個妖豔誘人,天然一段風流的北胤聖女,她搖曳道葉星璨身側,拿起剛才太醫送來的藥物和棉紗,嬌笑道,“幫你包紮?”


    央金近距離看著她,肌膚瑩白如紙,胸口鮮血淋漓,嘴唇卻是異常紅豔,美得太過妖異,揪著人心。


    葉星璨搖搖頭,眼神漸冷,帶著一股寒氣,“你是誰?”


    央金本不預過早暴露身份,卻不忍看葉星璨受了傷還是滿身戒備不願醫治的模樣,便如同,日前明明存了私心,不願在給葉曜送出的密報中嚴明葉星璨落入斡雷荀手中,後來卻還是受不了心中折磨,又緊忙去尋了秦延相助,她終究是做不了壞人。


    “李花,”輕輕兩字吐出,也不期待葉星璨可以明白,畢竟永寧王曾經與她說起,她的身份是絕密,整個永寧王府,隻有他本人與日常負責聯絡的楊俊知曉。


    葉星璨眼中瞬間一滯,也不顧及胸口還在滴血,“李花,哥哥提及過你,阿璨有禮了。”


    央金愣怔,她怎麽會知道,她竟然知道……不知為何心中便是憋悶,挑起了那雙勾魂攝魄的鳳眼,浪聲道,“王爺可曾說起,我與他的情誼?”


    葉星璨睜大了雙眼,轉瞬又是歸於平靜,她輕輕咬了咬唇,“哥哥曾說,與永寧王府李小姐很重要。”


    央金不知她這迴答是懂了還是未懂,卻不知為何要在此時與她糾纏,再次開口,卻是一身媚意,眸中滿是風流旖旎,“王爺隻說了這個?我可從來與永寧王府無關,李花隻在意王爺一人,對了,憫長公主殿下,我不姓李,我叫央金,李花是王爺為我取得,取自‘桃花爭紅色空深,李花淺白開自好’,好聽嗎?”


    葉星璨沉靜的看向她,卻掩不住心內悲慟,不住咳嗽,猩紅的血絲從她的嘴角溢出,她想說,我的名字也是因著哥哥,“星璨”便是“曜”,我不是什麽憫長公主,我是大雍的星曜公主,是永寧王妃,可是,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李花要與自己掙,她便也這般嗎?若是哥哥還需要她從別的女子手中爭搶、爭奪、爭寵……哪還有她的哥哥嗎?是她一個人的“曜”嗎?


    葉星璨瀲了眸子,不再說話,隻是緩緩取過李花先前遞上的藥物和棉紗,也不避諱,便是解開了衣衫,開始啊包紮,剛才那一刀看似用力,其實刺的不深,她更不想將命留在這裏,還是早點處理的好,免得哥哥來了,自己反倒做了拖累。


    李花上前一步,再次開口,“我幫你吧?”這次卻沒了那絲絲要纏繞在葉星璨心間的嬌柔。


    “不用,”葉星璨低眸,也不再抬頭,迴絕的卻是直接,“我可以的,謝謝。”


    李花被堵在當場,也不知還要說什麽,想了想,還是壓低了身子,低聲道,“王爺應該就快到了。”


    “我知道,”葉星璨利索的拉近棉紗,將傷口綁好,也不顧還是絲絲疼痛,便是抬頭,看著她笑的明媚,“你出現在這裏,必然已經通知了哥哥,他若知道我在這,便會拚了命來尋我,我隻要守好自己,等著便好。”


    李花心中揪痛,這小公主看著純潔如白兔,原來是隻狐狸啊,每一句每個字都直直戳中她的心,不留縫隙,不知為何胸口更是煩悶,冷笑道,“怎麽守?動不動給自己戳一刀?公主倒是不怕疼?”


    “我自有我的辦法。”葉星璨被戳中了痛處,猶自倔強的不願承認。


    “真是沒用,他是殺伐天下的永寧王,你呢?除了拖累,還能做什麽?永寧王府此次可是什麽也不顧及,傾巢出兵,就為了一個女人?你也不怕王爺因為你被天下人恥笑,戳著脊梁骨說他沉迷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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