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風一個人來到後山,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俯瞰著整個村子。


    “……”


    從小他就喜歡金蓮,金蓮說她喜歡吃肉,自己就跑去跟老獵戶學打獵。


    就是想著等娶了她之後,可以讓她經常吃到肉,結果他學會了打獵,卻沒能娶到金蓮。


    娶了一個十裏八村都臭名遠揚的女人,一想起要跟她生活一輩子,心裏就堵得慌。


    現在他隻覺得生活很無趣,覺得做什麽都沒有勁頭了。


    腦子裏正在神遊,就見四哥從坡上爬了上來。


    “幹什麽呢?”賀文林來到跟前,坐到了他身邊。


    吃晚飯那會兒,就覺得老五情緒很是低落,又見他一個人出了門子,不放心才跟過來的。


    “沒什麽。”賀文風看了一眼四哥,明顯是沒打算跟他說什麽。


    主要是這些話即便是跟他說了,他也幫不到自己。


    更何況如今自己娶了那女人,已經是無法挽迴的了。


    盡管他什麽也沒說,但賀文林心裏也明鏡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曉你心中不痛快,其實我覺得弟妹也沒那麽差。”賀文林看著賀文風。


    之前他也認為五弟妹像外麵說的那樣不堪,可今日一見,覺得也沒那麽差。


    雖說胖了些,但言談舉止,一點也不像沒禮數的。


    還隱約感覺這五弟妹應該不錯,要是老五能安心的跟她過日子的話,也應該挺好的。


    “她那就是裝的。”賀文風白了一眼賀文林。


    那女人今日才進門,肯定是要裝一裝的,說不定要不了多久,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到時候就會像外人傳的那樣,是一個自私自利,又懶又饞的,想想心裏都鬧騰。


    “我倒不這麽覺得。”賀文林看著賀文風。


    雖自己不敢說看人很準,但直覺五弟妹應該不像外麵那些人傳的那樣。


    應該是一個極為聰明的,而且人緣還不錯,這剛進門一日。


    就討得了娘和三姐的歡心,就連自己媳婦也跟她極為親近,都說女人是最難相處的。


    五弟妹一下子取得了三個女人的歡心,他覺得可不簡單。


    “你就替她說話吧。”賀文風不滿的瞪了一眼賀文林。


    就知道他來是當說和人的,都煩死那女人了,不想聽什麽,他越說什麽。


    “我不是替她說話,我就是覺得她也挺好的。”


    “好什麽!跟金蓮差遠了。”賀文風脫口而出。


    那女人沒有一個地方,能比得上金蓮的,在他的心裏,金蓮就是最好的。


    “你以為金蓮對你就是真心的嗎!”賀文林語氣裏也帶了一絲不悅。


    “你什麽意思?”賀文風看著賀文林。


    他的金蓮永遠都是最好的,可四哥卻這樣說,好像他的金蓮不完美似的。


    一看老五又來倔勁兒了,賀文林也來了脾氣。


    “若金蓮心裏隻有你的話,就算沒有聘禮,她也會想辦法嫁給你的。”


    “那不是她娘跟她哥不讓嗎!”賀文風梗著脖子看著賀文林。


    金蓮當然想嫁給他了,可她娘和她哥說彩禮不夠就不讓嫁,她也是沒辦法。


    “那你四嫂她娘家不也不讓嗎!她怎麽就嫁給我了呢!”賀文林皺著眉頭,看著自己這傻弟弟。


    當初春花的娘家也是想要高聘禮的,家裏拿不出來,他都以為這門親事要吹了。


    結果春花在家裏尋死上吊,說非自己不嫁,她家人不也沒辦法,還是答應了這門親事。


    若是金蓮真的喜歡五弟的話,就會像春花一樣,與家裏人抗爭。


    若是真以死相逼的話,想來也會像春花一樣,能嫁進來的,結果她並沒有那樣。


    原本是不打算說這個的,可五弟老這麽鑽死角尖,如今又娶了媳婦,這才給他拎拎耳朵。


    “那……”賀文風一噎,被堵的啞口無言。


    看著四哥,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才好,他想替金蓮說話,可又找不到理由。


    當初四嫂的娘家,也是嫌彩禮少不同意的,但她卻以死相逼,如願地嫁給了四哥。


    金蓮若是像四嫂那樣的話,沒準他和金蓮也已經在一起了。


    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反正很不好受。


    見老五聽進去了,賀文林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五,我知曉你腦子不愚笨,想來這些應該能想明白的,你如今既已成親,往後還是好好和弟妹過日子吧。”


    他覺得以五弟的聰明,也應該能想到這些,就是因為從小就喜歡金蓮,所以才不想往這方麵想的。


    “……”賀文風眉頭緊皺。


    心情更鬱悶了,其實他也想過這些,也怨過,怨金蓮為何不跟家裏再爭取一下。


    可一想起是因為自己家出不起聘禮,覺得還是自己理虧一些。


    見他始終愁眉不展,賀文林起身站了起來。


    “行了,時辰不早了,咱迴去吧,要不然娘該擔心了。”


    賀文林又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今日是老五大喜的日子,盡管對他們的洞房不抱多大希望。


    但也不能老在外麵待著,想來弟妹還在屋裏麵等著呢。


    賀文風想拒絕,可一看天兒確實不早了,這才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


    當二人迴到家時,前院的燈都已經熄了,看來都已經歇下了。


    兄弟倆直接迴了後院,沒有屋子點燈的,看來是都睡了。


    賀文林也迴了自己的屋子,點燃了油燈,往炕上一照,竟然沒人。


    “……”


    人呢!還以為媳婦是睡著了才熄燈的,結果人沒在屋裏。


    想起了之前出門時,五弟屋子裏傳出來的笑聲,難不成還在跟五弟妹聊天。


    正打算出去找人,賀文風就走了進來,二話不說,蹬了鞋子就上了炕。


    拽了個枕頭就躺了下來,看的賀文林一愣。


    “你怎麽躺這兒了?”


    就算他看不上五弟妹,今日也是他們大喜的日子,總不能分屋睡吧。


    “我地方讓你媳婦給占了。”


    “我媳婦……你四嫂在你屋睡著了!”賀文林看向了賀文風。


    又看了一眼外麵,真要被這傻媳婦給氣死了,人家新婚夜,她怎麽還睡在那兒了。


    “我這就去叫她迴來。”正要轉身出去,就被賀文風叫住了。


    “你別費那勁了,人家抱的可緊了,我今晚上就在你這睡。”


    說完又扯過了被子,蓋到了自己身上,不跟那女人睡在一個屋更好,免得看到她就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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