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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赫連淺的迴答,火爍國的皇帝這才算心滿意足,在紙上蓋下印鑒,由太監遞迴給了黎翊炎。


    黎翊炎分別在紙上蓋印,隨後一式五份,眾人謹慎的收好。


    “好了,現在輪到太子殿下拿出解藥了。”寧雲筱拿著那份可保白晨霖活命的契約書,朱筆在上麵頓住。


    白晨霖在侍從的攙扶下站起來。


    “沒有解藥。”他說道,聲音就像從嗓子裏擠出來的一般破碎不堪,這一說話就有血竄上來,他連忙用帕子擦拭。


    黎翊炎這手下的不狠,沒讓他徹底變啞巴,可也要養幾個月了,他現在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說,可是還得開口。


    “拿紙筆來,本殿把、解方寫、下。”白晨霖說道,一句話頓了好幾次,走到原來的位置坐下。


    侍從立刻拿過筆墨,攤開紙張。


    白晨霖拿過狼毫蘸墨。


    一旁嶔禎略一遲疑的開口,“適才說的囚禁,囚禁的地方應當再作商議。”


    之前寧雲筱說囚禁,嶔禎沒來得及開口,也顧著白晨霖的命,知道不能提出異議,畢竟白晨霖這迴的算計著實是將四國人惹怒了,被殺掉甚至都在情理之中,現在換成囚禁,又沒有額外的賠償給予四國,都在嶔禎的接受範圍內。


    不過這論及囚禁,囚禁的地點……可就有的商榷了。


    畢竟要被囚禁的是自己的兒子,被自己寄予厚望,縱使這次失敗,嶔禎還是想著把皇位傳給白晨霖呢!不管關在哪兒,他都要早做交涉準備。


    眾人聞此紛紛思索起來,對於狼子野心的人,自然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壓著放心。


    白晨霖手下狼毫頓都沒頓,若不是現在說句話喉嚨都像被火燒,他一定會與父皇言囚禁的地點根本不用五國人再論,寧雲筱和黎翊炎恐怕早就找好地方了。


    而似乎是為了應證他的想法,黎翊炎危襟正坐的說:“關於囚禁的地點,朕覺得五國都不是太合適,所以定於隱村。”


    一句“不合適”驚醒眾人。


    赫連淺掩飾性的喝了口茶,剛剛還想著是不是能把白晨霖關在飛龍國,現在發現白晨霖的命是寧雲筱保下來的,怎麽處置都是人家的事!


    臻覃、火爍國皇帝也一樣,殿中氣氛有了那麽一絲小小的尷尬。


    黎翊炎目光一凜,繼續說:“至於期限,就看太子殿下什麽時候迷途知返。”


    最後四個字加重了語氣,話中裏外的意思硬是叫白晨霖臉色都跟著一僵。


    繼而黎翊炎示意,季明立刻將白晨霖的“保命狀”送過去,然後盯著白晨霖把解方寫完拿了迴來。


    黎翊炎接過神色便是一閃,後麵青竹立刻走上前拿過。


    “奴婢這便去煎藥。”她說道,施禮退著走了出去。


    而近日來一直讓眾人憂煩的事情就這樣靠著一式五份的帛書解決了,速度之快,也讓眾人跟著鬆了口氣。


    “本來正事商議完,該設宴慶賀一下,不過朕看現在不是適合的時候,諸位多日以來長途跋涉,行宮已經由宮女太監備好,現下應當好好休息。”赫連淺說道,“晚些時候,再另設宴。”


    火爍國皇帝年邁,早想休息自然是第一個同意。


    “如此就呈赫連皇帝美意。”他說著起身……


    ……


    “也不知道裏麵的情況如何?”殿外沂水正問著,忽見殿門被推開,一個女子走出來,立刻說:“你看,是你們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吧。”


    “是。”季風也看到了,一點頭就迎了上去,“怎麽樣?”


    “解方已經拿到了。”青竹隔著七八米就說,“我看了下,裏麵有幾位藥此行沒有帶來,你現在帶我去這宮中的禦藥房。”


    “這個……”季風遲疑一下擺手叫過沂水,“過來!你不是在這宮裏做過一段時間細作,你帶她去吧。”


    “憑什麽?”沂水眉頭一挑,“那我當引路的宮女?”


    季風眉頭一蹙。


    “行行,我去。”沂水立刻說:“走吧。”


    話畢已經轉身邁步。


    青竹的臉色不大好,但礙著急於煎藥並沒多說,立刻跟了上去。


    等此番事了,她一定要和季風好好談談了。


    而這二人才下台階,那邊殿門再次打開,火爍國皇帝從中出來,在殿門前等候的火爍國侍衛太監立刻迎了上去,簇擁著火爍國的皇帝離開。


    繼而黎翊炎踱步出來,季風立即走上去,步子還沒穩,就聽一旁的寧雲筱吩咐,“將藍日國的太子殿下帶到朕的行宮,好生照料。”


    “雖然是囚禁,可貴為太子,受到的待遇也不是那些階下囚可比的。”寧雲筱末了又補充。


    之前路上寧雲筱與黎翊炎商議,季風從旁也聽過幾句,要將白晨霖囚禁,現在聽了也無不通,立刻應是,他之前還準備了腳鐐,現在能用上了!


    “去把——”季風這邊才要知會護衛,殿中後走出來的嶔禎將其打斷。


    “寧皇後。”嶔禎喚道,想了想還是看向了黎翊炎,“不知天元皇帝何時返迴貴國。”


    “這個不急,總要等到朕的皇後解了毒。”黎翊炎目光一凝,“怎麽?”


    “那這幾日可否讓吾兒與朕一個行宮。”嶔禎皇帝說道,“還有關於囚禁一事,朕希望能再擇個時辰,與天元皇帝細談。”


    這一番話在情理之中,並不意外,黎翊炎也是要從中周旋的,自然同意,“朕會好好考慮。”


    這是要等寧雲筱的毒解了,嶔禎皇帝懂,遂一點頭。


    “那吾兒……”他說道,“朕就帶走了。”


    黎翊炎略一頷首表示可以。


    “多謝。”嶔禎再度說,拱手半禮,帶著白晨霖離開。


    黎翊炎在這殿門前站著,還能聽見嶔禎皇帝和太監說召太醫。


    “事情恐怕不會這麽順利。”寧雲筱說道,歎了口氣。


    黎翊炎摟住她的肩膀,“為人父,怎麽可能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囚禁,而釋放之日遙遙無期!”


    “那還叫他帶走白晨霖。”赫連淺在後麵說。


    臻覃也道,“白晨霖不死後患無窮。”


    寧雲筱略一蹙眉。


    “這個本宮知道,可是除掉白晨霖反而會適得其反。”她說道,“你們會同意囚禁白晨霖,不是也因為不想逼急了嶔禎皇帝?”


    “是啊。”赫連淺說,被寧雲筱一語道破也就不藏著掖著,“四國聯合攻打藍日國,挺起來必定大獲全勝,可哪有那麽容易!”


    黎翊炎道,“還得緊盯著嶔禎皇帝,朕估計的不錯的話,他恐怕已經計劃著讓白晨霖逃走了。”


    “那你們是如何打算的。”赫連淺轉而問。


    寧雲筱眉頭一挑,“要不要開個賭局?”


    赫連淺頓住。


    臻覃立刻問,“什麽賭局?賭什麽?”


    黎翊炎笑了下,“自然是賭白晨霖會不會跑。”


    “這個……”臻覃略一遲疑,“這個還真不好說,平心而論,白晨霖雖然狼子野心,可也是足智多謀,並且為百姓謀劃的人,而且看嶔禎皇帝和他的感情,也是父子情深,為防止四國聯合向嶔禎皇帝討人,朕猜測他不會跑,可人心誰又說得準……”


    “就是因為說不準才要設賭局。”寧雲筱說,眼前忽然一暗,她立刻抓住黎翊炎的手。


    “怎麽了?”黎翊炎幾乎是同一時間問,注意到她的異狀,連忙緊握住她的手。


    頭也有點暈,寧雲筱抬了另一隻手揉了揉太陽穴,笑著說:“看樣子這賭局也隻能等本宮解了毒再設了。”


    “來人,快帶寧皇後去行宮休息。”赫連淺立刻吩咐。


    身後台階應聲立刻上前,越過黎翊炎,行禮道,“皇上請。”


    話罷已經邁步引路。


    黎翊炎抱起寧雲筱大步跟上,“讓青竹快些煎藥。”


    季風得令立刻去禦藥房催。


    赫連淺看著那邊黎翊炎走出了好幾十米才猛地想起來,“讓太醫們跟過去候命,需要什麽藥材盡管用。”


    ……


    禦藥房中青竹在各種藥材直接流連,挑好一一磨碎,想幫忙的小童都被她趕走,絲毫不敢假手於人。


    沂水也懶得幫忙,在一旁看著青竹忙來忙去,不,更準確的說是打量青竹。


    “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青竹被看的別扭,轉過身說。


    沂水勾唇笑了笑,“我聽說,季風對你有意,但遭你拒絕?你不喜歡他?”


    青竹聞此立刻蹙起眉頭。


    “看來你也不是全然不動心。”沂水見了了然,“可惜晚了!你應該知道我和季風中了同心蠱,所以他不能娶你了。”


    這話說在青竹的心坎上了。


    “會有辦法解的。”她說道,又轉迴去包藥。


    沂水走近了說:“連隱村的西酉長老都沒辦法,真不知道還會有誰會有辦法。”


    這次青竹幹脆不理她,包好了藥就要走,可沂水卻攔了上來。


    “你想幹什麽?讓開!皇後娘娘還等著解藥。”青竹說道,語氣很不好。


    “我隻是想勸你,為了季風能活命,你保持現狀就可以。”沂水說,語氣也冷了下來,“既然沒把握住機會,就要做好失去機會的準備,有同心蠱的存在,我和季風性命相連,而同心蠱生是一對,死是一雙,他們的宿主也必須在一起,這話,你明白嗎?”


    青竹猛地一怔。


    “你說什麽?”她說道,眼睛紅了起來。


    “看樣子你還不知道。”沂水說道:“那你現在知道了,就應該知道怎麽辦了!別再去打擾季風了。”


    她想了想繼續說:“人不能活的這麽自私,因為自己想得到,就去傷害別人,如果季風非要和你在一起,那我就會殺了你,別這麽看著我,我隻是不想讓自己死而已。”


    沂水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從始至終都是冷著的,話罷就轉了身想出去,結果一轉過去就對上了季風,相比自己冷著的眼神,季風的眼神不止冷,連臉色都是鐵青的。


    “你管的太寬了!”他咬牙切齒的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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