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提前先謝謝慕少了。”肖淩飛心裏一陣感激,這輩子跟著慕楚君一點都不虧。


    “吃過晚餐再走吧!”慕楚君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時針已經指向七點。


    肖淩飛正要拒絕,這時,傭人小琴走了上來。


    “少爺,老爺夫人傳喚您和肖哥哥一起共進晚餐。”


    “淩飛,走吧!”


    慕楚君抬手搭在了肖淩飛的肩頭,兩人便出了頂層花園。


    到了一樓大廳,付豔芝連招唿道:“阿君,淩飛,快過來,今天我安排廚房做了你們最愛吃的大閘蟹,記得你們兩個小時候,都搶著要吃同一隻大閘蟹,為此險些傷了和氣。”


    肖淩飛衝付豔芝笑了笑,說道:“伯母,我那時候小,不懂事,讓您見笑了。”


    “淩飛,趕緊過來,坐在伯母旁邊。”付豔芝示意肖淩飛坐在了她旁邊的位置。


    慕楚君依舊坐在了慕景天的旁邊,付豔芝的對麵,這個位置一直以來都是他專屬的座位。


    “伯父好!”肖淩飛禮貌的跟慕景天打招唿。


    “還是淩飛懂事,不像阿君,什麽時候都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慕景天雖說是怪怨的語氣,但是,話裏卻多了一絲平日裏少見的溫存。


    慕楚君當然也體會到了父親話語裏的一絲少見的和藹,也許隻有肖淩飛在場,父親的態度才會如此的溫柔吧!這也讓他感到有些備受寵溺感覺。


    平時父親都是一副威嚴的樣子,從來不苟言笑,那一次吃飯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如坐針氈,隨時準備著招架。


    或許,他更希望肖淩飛能天天跟他們一起共進晚餐,這樣的話,他就能見到不一樣的父親。


    在外人麵前,父親給給足他麵子,就像現在這一刻。


    當著淩飛的麵,他總是會扮演一個溫和的好父親,一旦餐桌上隻剩下他們一家三口,那便是開戰之時。


    “阿君,來吃螃蟹,淩飛,這是你的!”付豔芝夾起螃蟹分別放在了慕楚君和肖淩飛跟前的碟子裏。


    “謝謝伯母!”肖淩飛有禮貌的道謝。


    “淩飛,今天聽阿君說,你新交了一個女朋友,改天帶迴來看看,讓伯父伯母替你把把關!”慕景天抬眸看著肖淩飛。


    “謝謝伯父伯母,哪天我跟佳倩說一聲,就帶來給你們二老看一看。”


    肖淩飛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擂起了小鼓,他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慕楚君一眼,慕楚君正在剝螃蟹,並沒有看他。


    “哪裏的姑娘?是本地的嗎?”慕景天問道。


    “是的,她在領潮尚衣做業務公關部總監。”


    肖淩飛抬眸看著慕景天,手裏剝螃蟹的動作立馬停止住了,不管怎樣,他在這個家裏身份還是低微的,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雖然,慕景天一家對他確實不錯,但是,他的自卑心理還是壓垮了一切。


    小時候,之所以跟慕楚君搶螃蟹,那是因為那個時候處在孩童期,心裏對慕楚君還是非常嫉妒的,都是同樣的年齡,慕楚君是高高在上的少爺,他卻是從狗窩裏撿來的孩子。


    雖然慕景天夫婦並沒有這樣去看待他,但是他弱小的心靈還是遭受了碾壓。


    他記得很清楚,那年他十二歲,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他們一家人在一起晚餐,餐桌上他夾起一隻大螃蟹剛要擱進自己的碟子裏,卻被慕楚君一把夾住了。


    慕楚君當時的原話他記得很清楚:“淩飛,你憑什麽跟我搶大螃蟹?你隻是一個狗窩裏撿來的孩子,如果不是我要收留你,你可能已經凍死餓死了。”


    盡管慕楚君的父母一再勸阻兒子,螃蟹還很多,還有很大個的,可是慕楚君就認準他手裏這隻螃蟹了,拿著筷子緊緊的夾著就是不放,那雙大眼睛狠狠的盯著他,直到現在他想起慕楚君當時的那個眼神都會不寒而栗。


    年少的肖淩飛骨子裏也有股倔勁兒,就是不肯鬆手,雖然畏懼於慕楚君的威嚴之下,但是這隻螃蟹是他先夾起的,雖然他隻是一個從狗窩裏撿來的孩子,他的小手卻依然緊緊的夾住那隻螃蟹不鬆手。


    在這樣的僵持之下,付豔芝隻得讓肖淩飛鬆手,畢竟她更說不動自己的兒子,若是惹惱了慕景天,接下來便又是一陣胖揍,為了友好和平,付豔芝還是拉了偏架。


    年少的肖淩飛隻得鬆了筷子,慕楚君還是成功的將那隻大螃蟹奪了過去。


    後來,付豔芝也單獨找肖淩飛談了話,大概意思就是說以後有什麽都要讓著慕楚君,畢竟慕楚君才是慕家的小少爺。


    也就是從跟那個時候起,他開始變得小心謹慎,因為他也擔心如果有一天真的得罪了慕楚君,一定會被他們一家趕出慕府。


    他便又會變成一個孤兒,一個沒人要的小孩,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肖淩飛學會了討好慕楚君,隻要是慕楚君的話,他基本上是言聽計從,隻要擁有了這座靠山,那麽他的地位自然就穩固了。


    正在他臆想著,付豔芝開口了:“淩飛,看來是個不錯的姑娘,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肖淩飛說道。


    “很年輕嘛!那一定很漂亮了。”付豔芝眼角的笑意更濃了。


    “還行!”肖淩飛說道。


    “淩飛,你可比阿君強多了,三十歲的人了,一點上進心沒有,直到現在連一個正兒八經的女朋友都找不到!”慕景天瞥了慕楚君一眼。


    “兒子照的女朋友還少啊!隻是沒有給你領迴家而已,我的兒子這麽漂亮,哪個女孩不想往跟前貼!”


    一聽到又要開戰,付豔芝趕緊替兒子說好話圓場,有淩飛在場,她真的不想讓父子兩人再幹起來。


    慕楚君沒有言語,繼續低頭剝著螃蟹,這個時候,他並不想插嘴。


    “兒子,你給老爸一句話,什麽時候能像淩飛一樣正兒八經交個女朋友,也領迴來給老爸看看!”慕景天一臉威嚴的看著慕楚君。


    “您要看,隨時都能領迴來呀!您想看哪個?”慕楚君這才抬眸看向了老爸。


    慕景天氣得差點原地升天,本來不想當著肖淩飛的麵出糗,也是為了給兒子一個麵子,沒想到,這個小畜生居然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他簡直要氣死了。


    拎起桌上的碟子又扔了出去。


    慕楚君趕忙將螃蟹擱在了跟前的碟子裏,抬手又接住了老爸扔來的餐碟。


    原來他們家的碟子就是幹這用的,慕楚君都覺得有些想笑。


    肖淩飛立馬停止了手裏的動作,多少年來,他都沒有見慕景天扔碟子了,之前見過的那次還是小時候,覺得那樣扔飛鏢特別好玩。


    然而現在,看著父子二人就要打起來,他也坐不住了。


    “景天,你瞧你那脾氣,動不動就扔碟子,說過多少迴了,怎麽就記不住呢!再者說,阿君不就是沒說進你的心裏去嗎?有什麽錯?至於你這樣大發雷霆嗎?”付豔芝趕忙勸說道。


    他們一家沒有哪一次能安安穩穩的坐在一起吃頓飯,這對父子今天居然當著肖淩飛的麵,幹起來了真是沒有體統。


    慕景天站起身子,氣憤的離開了座位,邁步上了樓。


    “景天——!景天——!什麽東西都沒吃,就走了,真是的!”付豔芝站起身子,衝慕景天喊了兩嗓子,他依舊頭也不迴的上樓了。


    付豔芝哀歎了一聲,隻好又坐迴了座位。


    “淩飛,讓你見笑了!”付豔芝看著肖淩飛說道。


    “伯母,沒事!我也吃好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們慢慢吃!”肖淩飛一看攪和的家裏雞犬不寧,他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螃蟹還沒怎麽吃?怎麽就吃好了呢?淩飛,別管他們,你吃你的!”付豔芝抬手扯了扯肖淩飛的衣袖。


    “伯母,我真的吃好了,一會兒還有一個飯局,我得先走一步了。”肖淩飛站起了身子,視線瞥向了慕楚君。


    慕楚君這才抬眸看了眼肖淩飛,然後看向付豔芝,說道:“媽,既然淩飛有飯局,您就別在多加勸阻了。”


    付豔芝見狀,隻好說道:“那好吧!淩飛路上慢些!”


    肖淩飛跟兩人打過招唿,便邁步走出了大廳。


    慕楚君站起身子,說道:“媽,我也吃好了,您慢慢吃。”


    話落,他便朝著樓梯間走去。


    付豔芝哀歎了一聲,一大桌豐盛的家宴,沒怎麽動,卻散席了。


    這一家人,誰也說不得,說了也沒人聽,付豔芝搖了搖頭,衝梁阿姨說道:“梁阿姨,撤掉吧!”


    此刻,大家都走了,她也沒有了胃口,緩緩起身,朝著樓梯間走去。


    梁阿姨看著這一家人,天天吃飯就跟鬧革命似的,沒有哪一天能和和氣氣的坐在一起吃頓飯。


    看一大桌豐盛的酒宴,梁阿姨搖了搖頭,心裏不禁想起了那句話:朱門酒肉臭,路邊凍死骨


    真是應了那句話,那些流浪的小孩,老人卻因為吃不起一頓飯,忍受著饑寒交迫,然而,像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每天扔掉的東西,都能讓多少經受貧寒的人幸福飽餐多少頓!


    她一邊哀歎,一邊將那些未曾動過的菜肴倒進了垃圾袋,因為他們一家人從來不會吃剩食。


    當然,梁阿姨也會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藏起來幾隻大閘蟹,或是小龍蝦之類的,凍災冰櫃裏,每周迴家的時候,拿給小孫子吃,反正好好的,扔了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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