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看著發呆的李輕塵,蘇長卿伸手晃了晃又喚了一聲。


    “嗯,何事?”


    分出一部分意識的李輕塵,抬頭看向蘇長卿。


    “還未請教師父名諱?日後該怎麽稱唿?”


    蘇長卿有些尷尬的問道。


    拜師了,結果連師父叫什麽都不知道。


    “我名李...”


    李輕塵話音一頓,這才想起自己現在隻是一個落榜秀才的身份。


    他話音一轉笑道:“喚我儒師父便好。”


    蘇長卿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後問道:“那弟子什麽時候開始學習?”


    在知道讀書也能讀出修為後,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怎麽?這列國誌典還未看完,就想著看其他書了?”


    李輕塵教導道:“雖然隻是一本簡單野史,但卻可以讓你了解完整的世界,這對你日後...”


    “儒師父,這書我剛看完了。”


    還準備說些什麽的李輕塵聞言一愣。


    這列國誌典雖然簡單,但也有百十頁,其上記錄的文辭並不是白話文,而是複雜的雅言,其意難明。


    普通人要想看完這本書,最少也要三天以上,可他把書給長卿才多久?


    一刻鍾都不到吧?


    “你都記住了?”


    “記住了啊,這書不是很簡單嗎?”


    蘇長卿也發現了,自己這輩子的腦子很聰明。


    這書中不管多複雜的語句,他都能瞬間明白,而且過目不忘。


    同時,他看書的速度非常快,一頁書籍一掃而過便能熟讀於心。


    “這本仁記,你看看,稍後我要考。”


    李輕塵沉默了一下,而後遞給蘇長卿一本書。


    此書和上一本差不多,都是百十頁左右,雅言記載,複雜難明。


    “好!”


    聽到師父一會兒還要考,蘇長卿頓時麵露嚴肅,一絲不苟的看了起來。


    一旁的李輕塵看著眼皮微跳。


    他教書多年,但像蘇長卿翻書這麽快的,還是頭一次見到。


    幾乎一掃而過,翻書的手就沒停過。


    隻見還沒一刻鍾,蘇長卿便站起身來,把書遞給了他。


    “師父,我看完了。”


    李輕塵接過書,也沒翻看便開口道:“第47頁12行講的什麽。”


    蘇長卿不假思索的道:“我未見好仁者,惡不仁者。好仁者無以尚之,惡不仁者其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


    李輕塵沉默了一下,繼續道:“第53頁7行。”


    “人之過也,各於其黨。觀過,斯知仁矣。”


    “第86頁三行!”


    “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者,無莫也,義之與比。”


    ……


    半個時辰後。


    李輕塵徹底沉默了。


    過目不忘,他不是沒見識過,文壇中也有這樣的天驕。


    但蘇長卿不僅是過目不忘,而是完全理解字語中的意思。


    這就非常恐怖了!


    這世間為何有學院?就是有太多學子不理解的東西,需要老師解惑。


    可蘇長卿卻根本不需要如此,隻要書籍中有記載,他就能完全領悟其中的意思,並且舉一反三。


    這樣強悍的悟性,在加上過目不忘的本領...


    “師兄啊師兄,你好不容易收了個弟子,非要和我比試個什麽勁兒。”


    李輕塵為其默哀了片刻。


    靈思可能靈智不錯,但和蘇長卿根本沒在一個層次上。


    兩年時間...或許根本不需要兩年,他可能就沒什麽能教蘇長卿的了。


    “師父,弟子讀的如何?”蘇長卿自信的笑道。


    他自己其實還是很滿意的。


    這讀書的速度,放在上輩子,那簡直就是神仙。


    那酣暢淋漓的閱讀感,和知識不斷累計的滿足感,讓他極為暢快。


    而李輕塵看著蘇長卿臉上的笑容,似是有些不滿意的道:


    “還算尚可吧,比普通人略強一些,但和一些天才卻相差甚遠!”


    “啊?我這麽差勁嗎?”


    剛剛還有些沾沾自喜的蘇長卿,不禁狐疑的問道。


    他感覺自己挺強的啊。


    “當然!”


    李輕塵麵色嚴肅的道:“你以為自己讀書快很厲害嗎?”


    “這世間天驕無數,有人從未看過書,卻明悟天地至理,一日成聖。”


    “還有孩童剛剛降世,便天降祥瑞,文道賜福。”


    “你如今都已及冠卻剛剛開始讀書,即便讀書快一些,那也是靈智成熟的緣故,算不得...什麽天賦。”


    李輕塵說著有些汗顏,能把萬古第一奇才說的如此不堪大用,他也是世上獨一份了。


    但沒辦法,蘇南的叮囑還猶若在耳。


    在加上蘇長卿的資質確實太強了一些,要是不時常苛責敲打一番,怕是會過於自滿。


    他如今,也隻能睜眼說瞎話了。


    “師父責備的是,弟子日後一定注意。”


    蘇長卿神色有些失落。


    他還本以為自己是絕世天驕,結果也不過比普通人強點。


    不過想想也是,這個世界和上輩子可不一樣了。


    連翻山倒海的仙人都有,他這讀書快點又算什麽呢?


    也許這個世界的人,都是這樣也說不定呢?


    “哎,我本來就是一普通的山民孩子,又哪裏成什麽天才去,真是白日做夢啊。”


    蘇長卿苦笑著搖了搖頭,把那不切實際的想法甩了出去。


    “咳咳,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看著蘇長卿神色不對,怕打擊壞了的李輕塵寬慰道:


    “你的悟性還...不錯,隻要努力一些,日後定能有一番成就。”


    蘇長卿擺正心態後,笑著道:“不用安慰我師傅,我自己是個什麽材料,自己清楚。”


    “放心,我不會被打擊到的!”


    “雖然我不是天才,家境也不好,但我會努力改變這一切的!”


    這話說的李輕塵都差點裝不下去了。


    不過在看到蘇長卿一副鬥誌昂揚的姿態後,不禁欣慰的點了點頭。


    蘇家主這法子,確實妙。


    “第一天就到這吧。”


    看了眼天色後,李輕塵拿出幾本書遞給蘇長卿,


    “有什麽不懂的明天在問我,這些日子你什麽都不用學,隻看書就好。”


    要是一般人學習,當然要在近前指導,時常解惑。


    但...蘇長卿悟性太強,不管什麽書自己就能看明白,還能舉一反三,那他這個師傅就輕鬆多了。


    他隻要把握住後續學習的大方向,那就夠了。


    ……


    青山村。


    蘇長卿迴家的路上心情還算不錯。


    雖然他的資質不是那麽好,但好歹拜師成功了,邁出了關鍵的一步,知曉了外界那精彩的世界。


    隻要慢慢來,他總歸會有一天走出這青山村。


    到時候他在找一個宗門,去看看那傳說中的飛天遁地的修士...


    “長卿,長卿!”


    倏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蘇長卿的沉思,他抬頭看去,頓時笑著招唿了一聲,


    “二牛哥,剛從田裏迴來啊。”


    來人蘇長卿很熟悉,那是和他從小玩到大的蘇二牛,也是昨天鬧著也要來上學的那位。


    “額...今天田裏事兒不多。”


    二牛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四下沒人,這才一把摟住蘇長卿,嚴肅的低聲道:


    “長卿,平常二牛哥對你咋樣。”


    蘇長卿一愣,點了點頭,“那當然是極好的,二牛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嘿,我就知道長卿不會拒絕我。”


    二牛咧嘴笑了笑,而後小聲的道:


    “長卿,最近你二牛哥相中了一家姑娘,但人家看不上我這大老粗,最喜歡有學問的人。”


    “你這不是拜先生為老師了嗎,你看看能不能教我兩招?”


    “以後我也能在心上人麵前小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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