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已極深了,空氣中或淡或濃的桂花香氣順著院牆飄向遠處,祁善與馮柯騎著馬又拐過一道圍牆便到了護國公府。


    二人下馬,一迴身便看見護國公祁閆背著手站在大門旁,正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祁善上前一步,問道,“夜深了,祖父在此處做甚?”


    祁閆便道,“方才你林伯父來了,我才送他走便聽到街邊有馬兒的聲音,一想便是你們迴來了。”


    這林伯父便是林若微的父親——兵部尚書林啟寒,他年輕時曾在祁閆手下任職,與祁善父親引為知己,兩家一向交好。


    祁善微微頷首,道,“天涼,先迴屋吧。”


    三人便一同進了府,祁閆側頭看著祁善,意有所指地問道,“怎麽樣,今日玩得高興嗎?”


    “高興高興!”祁善低頭不語,馮柯見狀便搶著道,“少將軍高興著呢!”


    說著,他與祁閆對了個眼神,高聲道,“林小姐啊,美得和天仙似的!”


    “是嗎!”祁閆也道,“哎呀,如此莫不是與善兒極為相配?!”


    “迴將軍,正是天作之合!”


    二人一唱一和聊得暢快,卻始終不見祁善迴話,眼看馬上就要到祁善住處,祁閆終於忍不住拍了拍祁善肩膀,道,“善兒,你覺得呢?”


    “啊?”就見祁善一驚,抬頭懵懵懂懂地看向祁閆,一頭霧水地道,“祖父說甚?”


    “額……無事。”


    “那好,”祁善快走兩步,立於門前恭敬行禮道,“孫子先迴房了。夜涼,祖父早些安置吧。”說完,他便自顧自迴了房,顯然是並不知曉與林若微的事的。


    祁閆見他如此捂住心口後退兩步,恨鐵不成鋼地歎道,“這這這……竟是連婚姻大事都不上心嗎!”


    “將軍莫氣!”馮柯將軍不但會英雄救美,也極會尊老愛幼的,他連忙扶住祁閆,毛遂自薦道,“莫氣莫氣,少將軍不中用,這不還有我呢嘛,將軍喜歡做媒,就給我做唄!”


    “你?”祁閆聞言立刻站直了身子,仔細瞧了瞧這個與祁善一同長大親如兄弟的小子,見他雖不如親孫兒祁善乃人中龍鳳,但也是英俊非凡大方直率的,眼下又極為奉承眼巴巴地瞧著他,仿佛極為聽話的樣子,心中便十分滿意起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老一少歪歪扭扭地走著,道,“好!就給你做個媒!說來聽聽,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嗯……高的!白的!別太瘦……家境出身都好說,哦!要是有林小姐那麽好看就更好了!”


    第二日一早,京辭剛剛用了早膳,陳嬤嬤便領著劉管事來說話了。


    劉管事年近五十,最是個心寬體胖的性子,他微彎著腰靠近京辭,低聲道,“殿下,前頭剛出來的消息,平王一早便被幾位禦史一起彈劾,說是教子無方難擔大任。”


    “然後呢?”京辭漱了漱口,問道。


    “皇上原本並不在意,可後來吏部江侍郎出列,說了昨晚師敬琮鬧市縱馬並圍堵世子公主們的事,又說了您差點被傷,皇上當即便上心了。”他捂著嘴笑了笑,又道,“不上心也不行,楊禦史等人聽說您受了驚嚇,氣憤不平言辭激烈,直說得平王無地自容,當時便自請受罰。”


    京辭與陳嬤嬤聞言也都笑起來,陳嬤嬤道,“本該如此的,打量著咱們殿下沒靠山似的,一個個的都敢來惹,也不想想,哪次是討了好的。”


    劉管事點點頭,附議道,“正是如此。這迴皇上下令,平王教子無方於王府思過,連秋獵都不必去了,師敬琮毫無禮數狂放任性,罰三十大板,另送往福安寺靜心思悟。”


    “福安寺?是七皇叔待的那個嗎?”


    “正是呢,”陳嬤嬤頷首,招唿丫鬟進來收拾桌子,又道,“這福安寺名為寺,其實就是皇親國戚們犯事了關起來思過的小黑屋,跟從前的宗人府似的。聽說裏麵的僧侶道姑全是會武的,誰不聽話當即便動手,打傷打殘都是常事。”


    “這般嚇人?”


    “當……”


    “陳嬤嬤,你快別說了,”劉管事虎著臉道,“小心嚇著殿下,”頓了頓,他又笑眯眯地道,“過幾日便要秋獵,殿下今年去嗎?”


    “自是要去的,”京辭起身走到銅鏡前坐下,照了照鏡子道,“年年都去,今年怎能缺席呢?隻是我又不會騎馬,今年又是在帳子裏呆坐著了。”


    “那奴婢今年給殿下多準備幾本話本子?”


    陳嬤嬤見京辭聞言果然高興起來,又見劉管事努了努嘴,便會意一同出了房門,悄聲道,“你做甚?”


    劉管事左右瞧了瞧,也細聲道,“宮中傳出消息來,說皇後娘娘有意讓惠王妃給殿下與今日幫忙說話的江侍郎做媒,且聽說是江侍郎先中意咱們殿下的。”


    “這……”陳嬤嬤蹙眉道,“昨晚殿下也問了我這江侍郎的事,我沒細想,還以為隻是好奇呢。”


    “嘖,你這,”劉管事瞅她一眼,又道,“如此大事你怎麽不與我說呢!”


    “我哪裏想那麽多了,再說,這殿下不僅問了江侍郎,還問了護國公世子祁善呢!”


    “啊?這這這……哎喲,不行,”劉管事扶額,“我得趕快迴去給老爺飛鴿傳書,好好講一講!”


    午膳剛過,宮中便來了馬車接京辭,陳嬤嬤依依不舍地送京辭上了馬車,又細細地囑咐了她記得添衣吃飯這才放她離開。


    京辭一迴宮,便見諾大的公主苑中堆滿禮物,一問才知有皇上和皇後送來安慰的,有平王府和許家季家送來賠罪的,還有惠王府京晗得了禮送來共享的。而這其中,一隻畫工精美遊魚栩栩如生的河燈穩穩當當地放在所有禮物的上頭,一眼便能瞧見。


    京辭拎起河燈,還未開口,貼身宮女芙蕖便湊了上來,道,“殿下,這是惠王妃侄子吏部侍郎江亦白江公子送來的,”她見京辭怔怔地隻顧著發愣,便又湊近了些,貼著京辭耳朵道,“江公子說,昨晚沒能陪殿下放成河燈,今天特來補上。嘻嘻。”


    京辭性子軟,又因芙蕖是陳嬤嬤的親侄女,平日裏嬉笑玩鬧慣了,她放下河燈,伸手便要去抓她,又努力做出一副兇兇的樣子來,笑罵道,“好你個壞芙蕖!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芙蕖也並不怕她,趁她靠近了又小聲說道,“奴婢可聽說了,江侍郎年少有為一表人才,好得很呐!”


    “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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