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闊被恭王夜舒軟禁,夜舒率三軍向戰場開拔,中途打了大大小小伏擊戰十幾場,等與中央軍前線殘部及中央軍統領海晟躍迴合時,三軍的右翼軍已折損大半,左翼軍也有所損傷,隻有中線毫發無傷——因為中線是夜舒親自率領,每次遇到敵人總是躲在後麵,讓兩側的左翼右翼擋著。


    夜舒從小熟讀兵書,但隨機應變和臨陣指揮的能力實在差了些,說白了就是紙上談兵,不過夜舒的優點在於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指揮能力不行,索性將指揮權交到了海晟躍和師父南玄機手上。


    南玄機的指揮能力很強,這得益於玄宮從小對於弟子兵法的培養,加上南玄機自身的靈性。幾天的功夫,在南玄機的指揮下,九塵軍隊打了個漂亮的反擊賬,將雲中鶴叛軍打的縮迴了大本營,這幾天都不敢出來挑釁。


    “表叔的軍事能力夜舒早有耳聞,夜舒欲與表哥學學這戰場指揮,還請表叔不吝賜教。”大帳中,夜舒十分恭敬的向南玄機求教。


    南玄機今日身著輕質鎧甲,並沒有蒙麵。少了往日的那幾分神秘感,添了幾分戰場將軍的氣質。對於夜舒謙卑的求教,南玄機自然會傳授他一些,但總歸有所保留。


    “雲中鶴的部隊主要是步兵,隻有少量騎兵和弓騎兵。騎兵和弓騎兵機動性強,而步兵機動性弱,所以雲中鶴打追擊戰很困難,它主要以防守為主。我軍有著九塵最精銳的騎兵和弓騎兵,可以說在兵種方麵我們占了一定優勢,在攻守方麵我們處於攻擊方。”南玄機道。


    “那為何我軍與叛軍交鋒節節敗退,一直被叛軍壓著打?”夜舒發問。


    “海統領率領的是精銳騎兵和步兵,依著海統領的能力和判斷,他當然明白如何利用地形追擊敵方。但我們敗就敗在雲中鶴身處東部,對於東部地形了如指掌,他善於避重就輕,善於打地形戰。步兵在叢林、山川以及攻城與守城作戰時占有極大優勢,而騎兵在狹小的地帶無法發揮其機動等優勢。我朝東部地帶多山川河流,尤其是雲中鶴所占行省崇山峻嶺,易守難攻,所以他隻需利用地形壓製著我軍,讓我軍被動挨打,一點點消磨我軍鬥誌,便可取得勝利,這便是我軍節節敗退,損失慘重的原因。”南玄機解釋道。


    聽南玄機一番解釋,夜舒茅塞頓開,思路一下清晰了許多。“我們率三軍支援海統領的途中多次遭到雲中鶴叛軍小股勢力的襲擊,而每次追擊總是因為山脈等原因騎兵無法快速追擊,從而讓雲中鶴偷襲我軍,右翼左翼損失慘重,士氣低迷。”夜舒沉思片刻,忽然拋出一個問題,“這些兵法上有所記載,而海統領身經百戰必然也知曉方才表叔種種所說。隻是……雖然如此,但我們並無破解之法,表叔如何將敗局挽迴?”


    南玄機淡淡道,“出其不意,於後方潛入大量斥候。”


    “斥候?”夜舒思忖片刻,“斥候軍有什麽用?”斥候是打探消息的軍隊不假,但此時因為地形原因,即使獲得準確的敵方情報也沒有什麽用。


    南玄機神色平淡,眼角卻微微勾勒出一抹弧度。“殿下為何認為斥候的作用隻是刺探情報?”


    夜舒聽後隻片刻便神色大變,“表叔的意思是……莫非……”


    “前段時日雲中鶴左翼軍統領阿裏袞大營被燒,阿裏袞被人在混亂中身亡,是斥候軍做的。”南玄機淡淡道。


    “怪不得雲中鶴近日龜縮不出。”夜舒哈哈一笑,“損失一員大將,雲中鶴不知心有多痛。表叔妙計!”


    正說著,帳外進來一個傳令兵。“稟恭王殿下,光王和齊王所率部隊已抵達哈裏亞行省,目前駐紮在哈裏亞行省總督府。”


    “他們什麽時候到的?”夜舒發問道。


    “今日到的。”傳令兵迴答道。


    “你先下去吧。”夜舒揮手,傳令兵退下。夜舒側頭掃了一眼南玄機,南玄機眼神空洞,整個人心思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站得筆直,左手習慣性在衣服上摩擦。


    “表叔怎麽了?”夜舒對南玄機的表現感到奇怪。


    南玄機隻頓了一秒便恢複了神色,語氣卻似往日一般冷淡,猶如大山一般散發出清冷與沉穩。南宮影在性格上與南玄機很像,多半也受了南玄機的影響。


    “殿下打算如何?”南玄機突然開口,目光中隱隱含著淒厲狠絕的殺氣。


    夜舒莫名其妙,隻是正常的迴答,“暫時撤軍迴哈裏亞,與夜瀾見一麵,商議戰事。另外……沈闊的事情還得瞞住了。”


    ……


    中央軍三軍留在戰場駐守,由海晟躍統領大局,夜舒和南玄機率輕騎自小道迴了哈裏亞行省。


    夜瀾和夜凡並沒有入住總督府,他們隻是住在了哈裏亞行省的一間客棧。上次遇襲,夜瀾假戲真做往自己身上捅了好幾道口子,正逢寒冬時節,寒風凜冽,吹的身上的傷口生疼,夜瀾抗了一路,到客棧快速用隨身攜帶的藥粉調配了傷藥。夜瀾師從隱竹君,隱竹君醫術高超,白突深得真傳,夜瀾雖不如白突對於醫學有著濃厚的興趣,並且很有靈性,但畢竟是隱竹君教導的,他的醫術也不差到哪裏,用調配的傷藥給自己的傷口上藥,休養幾日,在夜舒抵達時正好養好了傷。


    “四哥。”夜凡在門外敲了兩下門,夜瀾“嗯”了一聲,夜凡進來,神色有些不佳,還帶有顯露表色的厭惡。“夜舒到了,他派人來請四哥和我前往總督府,說是議事。”


    夜瀾早就猜到夜舒會很快趕迴,所以他並不緊張,也無絲毫慌亂,反倒是夜凡有些擔心,“北璿公主是夜舒的未婚妻,如今被人劫走,想必夜舒會遷怒於四哥,他的為人四哥是知道的,指不定又如何對待四哥。”


    夜凡所說,夜瀾心裏清楚。夜舒為人高傲,因為母親是皇帝寵妃,家世顯赫,故而並不將夜瀾夜凡放在眼裏,幼時如此,現在亦是如此。盡管平日沒有發作,顯得平易近人,和和睦睦,但離了皇都,夜舒會怎麽做可就不好說了。


    “想必他還不知道京城的變故。”夜瀾淡淡道。——昭寧帝封鎖了消息,又有鐵血軍的人在暗處監視,想必沒有人有這個膽量敢將事情告訴夜舒。


    一想到這裏,夜凡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


    “走吧。”夜瀾開口,可誰知剛邁出一步,他便身體一傾,整個人渾身一顫,下意識用手撐住了膝蓋。


    “四哥,怎麽了?”夜凡見此慌忙跑來攙扶住夜瀾。


    夜瀾皺了皺眉,強忍住疼痛,目光看向了膝蓋。——早年間夜舒打折了他的腿,被師父治好後卻仍留下了隱疾,不想此時發作,難道是有不好的預兆?


    “沒事。”夜瀾擺擺手,休息了一會兒,膝蓋恢複了不少,也沒那麽疼了,他淡淡對夜凡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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