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楊大夫猜的還挺準。


    劉春花到隊裏借了一輛四輪子車,突突突的把夏小柒送到了新安市的中心醫院。


    經過醫生的確診,急性闌尾炎。


    夏小柒從小就矯情,受不得疼痛,闌尾發作的時候直接疼暈過去了。


    聽聞要做手術,劉春花寧寧巴巴的問著,“大夫啊,那得多少錢啊?我們就是農村人,手裏沒啥錢,能給便宜點不?”


    醫生一臉為難的,“大姨,咱們這手術費住院費都是固定的,不能講價。”


    “那,多少錢?”


    “六元左右吧。”


    “六元?媽呀,在生產隊幹一大年也就賺這點錢。”劉春花嘀嘀咕咕的心疼錢,而後扭頭與喬然商量,“要不,咱們換個診所?”


    “換什麽換。”喬然厲聲斥責,“錢重要還是人命重要?現在就安排手術。”


    從前喬妮總是低眉順眼說話輕聲細語,突然間變得伶牙俐齒不說,生氣的時候那股子兇狠勁簡直要吃人。


    劉春花心裏竟然有些發怵,小聲說道,“我又沒說不治,這不是走的匆忙沒帶那麽多錢嘛。”


    偏巧昨晚上換洗衣服,喬然把剩下的錢都放在枕頭裏了,早上也是著急直接就來了醫院。


    “醫生,我們先支付一些,您盡快給安排手術,餘下的我下午就能補上。”


    “那行吧,急性闌尾也不能拖。”醫生說道,“那就先去交款辦下手續,我這邊就準備給病人手術。”


    在喬然的催促下,劉春花把兜裏僅有的兩塊六毛三分都翻出來交了給她。


    坐在醫院的走廊裏,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喬然此刻竟有些微微發抖。她知道闌尾炎手術要不了命,但她害怕這其中發生什麽變故。


    害怕從手術室出來,夏小柒變成了原主夏小芳。


    等待總是磋磨人心,喬然一會兒起身看看窗外,一會兒靠牆看著手術室的門,焦急的好似整顆心都無處安放。


    好不容易盼到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喬然急忙過去,看著病床上臉色像薄紙蒼白的夏小柒她卻不敢說話。


    直到夏小柒賴賴唧唧的哼著,“寶兒,好疼。”


    喬然懸著的心終於落迴原處。


    “沒事了。”喬然撫摸著夏小柒的額頭,“公主乖,做了個小手術,休息幾天就好了。”


    “那你陪著我。”生病的夏小柒說話軟綿綿的,長的就我見猶憐的,這又軟又嬌的小模樣就連喬然都想把她揉骨子裏好好的心疼。


    “行,我陪你。”喬然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好好養病,不聽話就打你屁股。”


    乖乖,這兩個兒媳婦現在好的都有點不正常了。劉春花一會兒看看老大媳婦,一會兒看看老二媳婦,憋一肚子話愣是一個字沒敢說出來。


    她倆現在心齊啊,那是真齊。


    剛剛做完手術的夏小柒身體虛弱,被送進病房沒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媽。”喬然與劉春花說道,“你先照顧著她,我出去一趟。”


    “哦,去吧。”


    等喬然快走到門口時,劉春花急急忙忙的喊住她,“等下妮兒,你迴來的時候買點豆奶買點紅糖啥的,她這缺氣血了,得補。”


    這小老太太,摳搜歸摳搜,但也不是壞心眼壞到家的那種。


    “好嘞,我記著了。”


    七八年的高中還沒有氣派的教學樓,隻有一排排的磚瓦房連成一片。紅磚綠瓦的,牆上塗著黃色油漆。


    水泥砌成的升旗台都已經破舊的掉角了,矗立的旗杆也有著斑駁的痕跡。


    喬然記得自己上小學那會兒都住進樓房了,燒的是暖氣。現在這條件,比自己小時候還差著十萬八千裏呢。


    順著門上的班級牌,喬然很輕易的就找到了高一三班。


    正上著課,有的學生認真聽著講解,有的趴在桌上睡的正香。


    講台上,陸向南正在講課。他穿著洗的褪色的白襯衫,藍色長褲,鼻梁上架著黑色眼鏡框。說話時語氣不疾不徐,嗓音低沉溫和。


    禁欲係。


    喬然腦子裏閃過這個詞。


    我這麽帥的老公講課他們還敢睡覺,喬然真想衝進去給那些睡覺的小兔崽子們來套軍體拳。


    抬眸間,深邃的丹鳳騷掃過窗子外的女人,陸向南片刻的怔愣。


    他和喬妮是定了娃娃親的,但兩人不是一個村的,不熟。喬妮年幼時沒了母親,父親又給她找了後媽,後媽又生了兩個兒子,她在家的日子並不好過。


    後媽為了早早把她弄走,就連彩禮都不要就給了劉春花家裏。雖然劉春花不得意大兒媳婦,覺得她太胖配不上自己兒子,但人家裏不要彩禮啊,省錢。


    結婚半年多,兩人在一起說過的話掰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感情可以說是一點沒有。原以為日子就是這麽風平浪靜無波無瀾的過下去,可這幾天喬妮突然轉了性子,隔三差五的還跑到學校裏來找自己。


    陸向南說不上這是好還是不好,但,並沒有覺得反感。


    站在窗戶外偷看的喬然覺得帥弟弟看到自己了,但他害羞所以就裝作沒看見。


    忽然肩上被人拍了一巴掌,喬然下意識的扣住對方的手腕迴身就是一記掃堂腿。


    被抓住手腕的陳小梅以扭曲的姿勢單膝跪在地上,嘴裏喊著,“疼!疼!”


    見是她,喬然鬆開手後一臉嫌棄的蹭了蹭掌心,“是你呀,不過年不過節的你給我行禮幹啥,我可沒有壓歲錢給你。”


    陳小梅快被氣哭了,指著喬然罵道,“你…你這個農婦,你簡直是沒有半點素質和修養。”


    “所以呢?”


    陳小梅,“……”


    完全語塞,陳小梅發現自己不是說不過這個潑婦,是思維就跟不上。


    這時,陸向南推開教室的門。


    陳小梅眼圈紅紅的告狀,“陸老師,你能不能管管她啊?隨便進咱們學校不說,還欺負我。你看給我手腕抓的,都紫了。”


    喬然沒為自己辯解,她就是想看看陸向南到底偏向誰。是自己?還是這個小綠茶?


    隻見陸向南眉頭微皺,“要吵離我班級遠點,別打擾我的學生上課。”


    而後他就迴去了,迴去了……


    很好,還挺公平,誰也不向著誰。


    喬然氣唿唿的想著:等你慢慢愛上我的,我就甩了你,今天你對姐愛理不理明天姐就讓你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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