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真並未在百劍峰,或者說太行山頂久待,隻是坐了會兒,便離開了。


    他本是來看一看情況的,發現局麵可控,便也沒什麽留下的必要,畢竟說到底他不是這山的人,甚至都不是南洲人,不好參與人家的家事。


    不過這場談判玉屏山還是要參與的,而玉屏山真正的山主屏姐此時還在望山城,等徹底平穩了才準備接她迴來。至於郭師兄不知為何拒絕參加,他似乎有些心事,拿著掃帚嘩嘩的在玉屏觀主殿裏掃灰,搞的整個主殿煙塵四起。


    於是太行山頂的大堂裏,多了一位姑娘。


    她真的是一位奇怪的姑娘,一身白色的裙子懷裏還抱著一個白底藍紋的茶壺,除了進門時自報家門,大多數時候都隻是安靜的坐在門口,像是一朵白色的花。


    但沒有人忽視她,因為裴林劍在每一個話題即將出現結果時都會特意說一句。


    “玉屏山的代表,你覺得如何?”


    那姑娘就站起身,對著裴林劍行禮道:“玉屏山無異議。”


    大堂裏的人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卻知道了她所代表的人,許行在臨死前給這座新生的太行山找的最後一個護道人。


    他難道不怕唐真身後的紫雲仙宮又將手伸入新生的太行山嗎?


    會怕吧。


    可畢竟他是唐真啊,還很年輕,還要臉,還能說出那句‘惡心’。


    外麵的大雨依然在下,一道道命令走出山林,傳向山外,天門二十八峰合並,改名太行山,天門靈脈更為太行靈脈,劃為宗門靈地,非門內人不可進入,各峰如何規劃,死去修士名單等等,這些放在往常都是無比驚人的消息。


    但這些天大的消息今日卻隻在望山城裏徘徊,並沒什麽機會傳到整個南洲。


    不是消息被封鎖了,而是有更加重磅的消息將整個南洲都淹沒了。


    誰說的?放他娘的屁!


    誰說玉蟾祖師死了的?


    。。。


    有陣陣嘈雜的哭喊聲不斷地在耳邊響起,忽遠忽近,甚至有時似乎就在身旁走過,讓人心煩,於是睜開了眼。


    老舊的木製屋頂和一道穿過紙糊窗戶的斜射陽光,身體有些暖,但是胳膊很疼,像是在被什麽切割一樣,蕭不同皺起眉頭,想側過身看一看環境,可是這一動,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險些滾下炕。


    此時他才想起自己已經沒有那隻胳膊了,所謂切割的疼痛,隻是幻肢痛而已。


    屋外人影走過,一個人掀開厚棉被做成的門簾走進了屋,看見斜著身子皺眉不語的蕭不同,驚唿了一聲。


    “呀!你醒了?”那人趕忙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跑過來將他平躺下,“醒了你也不叫一聲!”


    屏姐剛才在打掃院子,她淩晨接到山裏郭師兄的消息,隻說玉屏山無恙,但是山裏還有些發了瘋病的修士在無差別攻擊,所以讓她在望山城再待兩天,並無其他多餘的話。


    但屏姐對此已經很滿意了,隻是不知為何,此時的她眼圈有些紅。


    “我昏迷了多久?”蕭不同在緩緩梳理思路。


    “一夜不到吧。”屏姐邊說邊拿起屋裏燒的烏黑的水壺,倒了杯熱水,本想直接遞給他,然後才想起這個人少了一隻胳膊,無法自主喝一杯滾燙的水。


    最後隻好放在炕沿,打算晾涼。


    此時院外的哭喊聲忽然變大了很多,甚至隱隱還有嗩呐聲鑼聲,蕭不同聽了聽,開口問道:“外麵為何這麽多人哭?”


    屏姐偏過頭,揉了揉本有些紅的眼睛,然後扭迴來露出一張笑臉道:“昨晚地震,城裏死了不少人,當然哭的多,喪葬隊伍一排排的把路都賭上了,你先養傷,有些力氣再出去看看。”


    蕭不同看著這個女人拙劣的演技,沒有生氣,隻是繼續道:“蟾宮的消息具體怎麽說?”


    房間裏靜了靜,蕭不同想知道具體的結果。


    “昨晚,有兩位魔尊潛入玉蟾宮,襲殺了玉蟾祖師,蟾宮唯一的準聖拚死抵抗,被廢了修為,此時正在召各地蟾宮修士迴宮!”屏姐聲音有些低,她到現在還是有些錯愕,不理解白玉蟾祖師怎麽會死的。


    她剛接到這個消息時,也是哭了好一會,眼淚或多或少有被整座望山城裏的哭聲感染,但悲傷卻是貨真價實的。


    “死了啊。”蕭不同默然的轉過臉,看向窗戶,窗紙一片金黃,他的幻肢更加痛了。


    “你先別傷心,我想辦法把你在這的消息傳給山裏,讓他們給玉蟾宮送個話,到時候讓蟾宮的人接你迴去!”屏姐看他的模樣有些不忍,覺得他一定很想迴到玉蟾宮見見自己祖師的屍骸才是。


    蕭不同隻是搖了搖頭,他有些疼有些累所以不想迴話。


    屏姐看他這個模樣更加擔心,這人不是要自殺吧?


    別以為是開玩笑,就這麽一個上午,隻說望山城裏因為白玉蟾死而自殺就不下十數人,還有幾個才子結伴在青樓的牆上寫了幾首詩,然後與紅顏一並飲下毒酒,一屋子人最後就救活了兩個。


    “那個。。。”她還想再勸,但一時也沒個話頭,眼珠子四下亂轉,最終落在了蕭不同腰間的那支簫上,“你該先迴到蟾宮,再給白玉蟾祖師吹一次簫的!”


    這純屬沒屁隔楞嗓子,但終究是讓蕭不同迴過了頭來。


    他漠然的看著屏姐認真的解釋道:“一隻手是吹不了簫的。”


    屏姐看著對方的眼神並不覺得畏懼,倒是想到了一個好點子,於是道:“你要不要試試二胡,我在城裏見過街邊賣藝的,隻用腳也能拉!就是咬著上麵那個把,然後一隻腳這樣。。。。”


    蕭不同看著在他麵前模仿賣藝人的女子,心中在思考對方到底是在嘲諷他,還是真的腦子有問題。


    。。。


    太行山頂的討論一直持續,大家吃了午飯繼續爭吵,紅兒並不覺得疲乏,甚至聽著這些人討論或大或小的問題,心裏有些感悟,她發現所謂的仙人也不過是人而已。


    當年她跟著姚安饒在城主府中也經常獲準在大堂旁聽城裏大人物開會,城主和大人物們也是這麽討論事情的,不過那時候的話題都是冬季的河道破冰由哪隊兵卒負責、哪夥遊商總是闖禍、城池修繕費用籌集等等。


    但碼頭分潤幾何與靈脈如何分配本質上也沒什麽差別。


    不過都是利益討論而已。


    這麽想著,忽然雨幕中衝進來一個人影,那人鬥笠和雨披都來不及脫,一路跑到大堂正中,高聲道:“報!蟾宮來信!”


    屋內肅然一靜,眾人麵麵相覷,都有些不知所措,這裏有些人是知道這一切有許行參與的,但你也不能否認,蟾宮直接或者間接地殺了許行,且參與了天門山的轉變。


    大家如今對於天門一夜的慘案到底如何追究還未定調,此時蟾宮竟然主動來信了?


    白玉蟾剛死,你們宮裏不需要整合一下勢力嗎?這麽急切的就想把手重新伸向南洲各地?


    憑什麽?憑你那散道了的準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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