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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駐蹕偏關縣衙這件事情雖然不能宣諸於外,但縣衙的防禦還是迅速得到了加強。不但原來縣衙裏的差役被要求全天候守在內外要緊所在,甚至朱暄還跟雷鳴借調了兩百精兵守在縣衙之外。當然,對外的解釋自然是縣衙抓住了幾個要緊犯人,為防有變,才必須嚴加看守了。


    好在之前發生在糧倉中的刺殺確實驚動了不少百姓,這麽一傳之下,便讓大家真以為是有什麽韃子奸細混入偏頭關被官府當場拿下,如此縣衙的看守嚴密些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過即便如此,正德此時居住的後衙依然是由他的親衛把守,並沒有將這一關鍵位置讓給縣衙。於是入夜後,這後衙相比前邊院落的燈火通明可就要暗沉得多,也安靜得多了。


    這時,芸娘正一臉懷疑地上下打量著自己男人,在幾次猶豫後,終於問出了自己心頭的疑惑:“郎君,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當日被人發現行蹤後竟連縣令大人都被驚動,還特意把你請到了這裏嚴加保護起來?而且,你那幾個伴當一看就比尋常之人要厲害許多,可不是你所說的什麽富家公子能做到的。”


    芸娘其實並不傻,隻是因為愛煞了正德這個俏郎君才會一直沒有細究其身份。但在經曆了最近這一連串變故後,她是不得不仔細思量對方身份了,畢竟這可關係到自己的一生幸福哪。她可不希望自己的郎君過兩日又跟多年前那樣突然就不知所蹤,至少得知道對方的確切身份,今後也好去找他吧。


    正德眼珠子微微一轉,便拿手摟住了這個美麗的人兒,口裏輕輕地道:“難道我到底是什麽身份與你我之間的感情有極大影響或關係麽?你隻要知道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就足夠了。”說著,還拿嘴在女人的臉側、耳畔輕輕吻著,欲用這等手段來使對方分心。


    本來這一招是百試不爽,隻要挑起了芸娘的興致,她便會將其他一切都拋到腦後,與正德共效於飛。可偏偏今日,她卻把頭一偏,閃過了這等挑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隻是盯著對方:“你就這麽不想把自己的身份說與我知道麽?哪怕你已經有了妻兒在家,我也是不會介意。人家願意做你的外宅,不會給你添麻煩的,隻是想知道我的郎君他到底是什麽人啊……”說著,麵露悲傷之色,泫然欲泣。


    正德一見她這模樣,心裏也是一陣觸動。他本就是個多情之人,不然也不會以天子的身份特意跑到這等邊關與一民間女子私會了。被懷裏的女子軟語相求,他是真無法硬著心腸繼續騙她了,便正色道:“其實我的身份確實有些不同,我是……”


    正當他想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芸娘時,外頭突然響起一聲輕喝:“什麽人?”隨即,幾條人影陡然一閃撲向了前方的黑暗處,另有幾人則迅速來到了正德二人所在的門前,幾雙眼睛緊張地盯著前方,手裏還亮出了亮晃晃的兵器來。


    這一下頓時打斷了屋中男女的對話,芸娘是悚然一驚,反手就抱緊了自家郎君,而正德的身子也是一直,戒備的目光盯著門窗處,似在作著提防,到嘴邊的話也就因此而吞了迴去。


    外邊幾名近衛顯得極有章法和條理,重心依然在保護正德的安全,以防敵人調虎離山,同時也分出了三人朝著剛才有人影閃過的位置迅速撲去。可結果,卻並無收獲,甚至連一點有人曾在此處藏匿過的痕跡都沒有找到。


    而他們這一番動作也迅速驚動了守在二堂院落裏的那些邊軍精銳,這些人也在丁越遷的帶領下火速趕了過來,轉眼間就把這一片區域給圍了個水泄不通,再加上那一根根點燃的火把照耀,如果真有什麽不軌之徒偷摸進來,除非會上天入地,否則斷無脫身的可能。


    可結果,兩邊人馬一照麵,再分頭一找,卻依然是別無所獲。這讓丁越遷也不覺有些皺起眉頭來了:“幾位,是不是你們一時花了眼,看錯了?”


    “這……應該不至於。我們以往可是守在皇宮裏的,要是連中點眼力見都沒有,早就被別人給頂替了。”有人立刻不滿地迴答道。


    “可是這二堂到三衙之間也就這麽點地方,我們都找了,不是一無所獲麽?”丁越遷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


    他這麽一說,幾名近衛倒也不好再作堅持了,隻能說一句:“無論如何,你們都要看緊了些,可別讓人有機可趁了。”


    “這個我自然省得,其實照道理來說,以如今縣衙的守衛,宵小之徒根本就靠近不了,更別說偷摸進來了。何況,這裏好歹也是官府衙門,有誰敢冒險進來?”丁越遷說了這麽一句後,才帶人退迴到了外頭。


    這一鬧,也讓本來正在休息,打算後半夜才過來頂替丁越遷的楊晨打從自己的住處走了出來。在得知出了這麽件怪事後,他的眉頭便是一皺,隨即目光就在院子裏那幾棵樹間掃動了一圈。


    丁越遷和他已經頗有默契,一見他這神色,就知道其想的是什麽,便道:“剛才我也帶人在那裏找了一圈,並沒有藏人。”


    “是麽?咱們且過去看看再說。”楊晨卻不置可否,抬步就往那幾棵位於兩處院落中間的大樹處走去。丁越遷雖然覺著有些難以理解,但還是跟了過去。


    在到了其中那棵最茂密,最容易藏人的樹下後,丁越遷還拿起火把來仔細照了照樹冠和枝椏等處,一掃之下,上頭不但空空如也,甚至連被人踩踏攀爬過的痕跡都未曾留下:“怎麽樣,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楊晨卻沒有急著迴答他的提問,目光依然敏銳地在樹枝間仔細地打量著,在沒有什麽發現後,又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什麽,身子陡然就是一蹲,拿眼在地上仔細觀瞧了起來,還拿手在樹下的落葉處摸了幾下。


    就在丁越遷大感奇怪,想要出聲詢問時,他又突然縱身而起,手一搭就翻上了其中一處樹枝,又拿手在這上頭和僅剩的那幾片枯黃的葉子上仔細摸了一下。


    “我說老楊,你到底在找什麽?難道光摸樹它就能告訴你與沒有人曾藏於此處了麽?”丁越遷撇了下嘴,有些奇怪地問道。


    不料楊晨在翻身落迴到地上後卻神色肅然:“不錯,剛才確實可能有人就曾藏身在此,而且逗留在這裏的時間還著實不短。隻是在你帶人搜過來時,他已脫身離去了。”


    “這……這怎麽可能?你又是怎麽知道的?”丁越遷頓時有些吃驚地問道,語氣裏依然充滿了懷疑。


    “就像你剛才所言,是這棵樹告訴的我答案。”楊晨微微一笑:“雖然此人極其小心,並沒有在樹上留下什麽痕跡,但還是露出了破綻。”


    “破綻?我怎麽看不出來?”丁越遷一臉的狐疑,急聲問道。


    “你仔細看看這些樹葉,這裏的,與別處的可有什麽不同麽?”楊晨耐著性子拿火把一照,給他提示道。


    奈何丁越遷顯然沒這等眼力和耐性,一照之下還是搖頭:“怎麽看都看不出來,你還是別打啞謎了,直接說了吧。”


    “你沒發現麽,我所在的這裏的葉子上的露水遠比別處要少許多。如果你再看不出來,拿手一摸還是能分辨得出的。”


    “嗯?”丁越遷這才找到了方向,趕緊凝神細看,總算是看出了些端倪來:“果然如此,可這又說明了什麽?”


    “今夜更深露重,這些樹葉上自然是布滿了露水。一般來說,隻有當天亮日頭一照之後,露水才會慢慢幹掉,可現在這裏的露水突然少了許多不正意味著一點,它們被什麽東西給震落了麽?”楊晨神色嚴肅地道:“若你再仔細摸摸下方的落葉,就會發現這底下的葉子比邊上的要濕一些,這便是上頭掉落的明證了。”


    “你是說,這是因為有人剛才躲在此處,所以讓露水掉落了?”丁越遷終於是明白過來。


    “正是如此。”楊晨點頭:“不過三衙裏的那條黑影應該不是他,若我所料不錯,被近衛們看到的黑影並非什麽刺客,而是某種動作奇快的動物,比如貓兒什麽的。畢竟是在夜裏,他們在全無防備的情況下,自然不可能一眼就認出其真身了。”


    “你的意思是……躲在此處之人居然放了貓兒來擾人視聽?”


    “不錯,而且我發現這裏的視野正好不錯,可以將裏頭的一切動靜都看在眼裏。”楊晨說著已唿地一下從上麵跳下:“此人所謀不小哪。”


    “他到底是什麽人?”丁越遷當即就警惕起來。


    “恐怕這人應該不是從外邊而來,而是就在我二堂院落之中了。”楊晨若有所思地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頓時讓丁越遷再次為之動容。


    與此同時,在屋子裏,已經平靜下來的芸娘再次看著正德,重提剛才的話題:“郎君,你到底是什麽身份,就不能告訴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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