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你!”。


    青年人的一句話令木司心神不定,這實在是過於離奇。


    足足緩了一小會兒,他才鎮定下來,斷然否定:“不可能。”


    “哦?為什麽?”青年男子退了兩步,盯著木司的臉,似笑非笑。


    木司環視了一下這漆黑的環境,最後目光停留在眼前男子的臉上,平靜道:


    “看我的臉,我與你無半點相像之處,性格更是天差地別,我即是你?可笑!”


    “這裏是我的夢境,而你,隻不過是我的精神衍生的夢魘罷了,隻能存在於這個夢境中。”


    是的,直到現在,木司仍舊認為這是一場夢境,隻不過驚異於夢境裏的人有著近乎於人的表現。


    但,夢境終歸是夢境,成不了真。


    “就讓這夢境,退散吧。”


    木司注視著青衫男子,那人亦不說話,兩人都不說話。他覺得這是意識到夢境,而後夢境消散即將迴歸現實的征兆。


    畢竟,夢境都是建立在他這個人本身,自己否定夢境的存在,夢境就理應消失。


    不過,時間有些漫長,那青衫男子依舊站在他的身前,夢境也沒有消散的意思。


    換作現實,這已經是快半個時辰了,的虧木司坐得住,換作旁人恐怕早就自亂陣腳了。


    木司警覺的望著青衫男子,悄然的退後了一步,那青衫男子卻發聲了。


    “你覺得,這裏是夢境?”似是詢問,又似是在陳述。


    “那就,睜大你的眼睛看一看!”平聲起驚雷,極其平淡的聲音到了木司耳中卻好像一道悶雷在炸響。


    青衫男子做了一個虛按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麽,木司總感覺其身形虛幻了一些。


    這漆黑的、無邊無際的黑暗,真的有了變化……


    一條金色的河流自天上倒灌,猶如開天辟地,成片的黑暗被金色洪流所渲染,整個空間金燦燦一片。


    就連木司腳下都淌過金色的河流,他沒有嚐試阻止這一切,而是默默觀察。


    漆黑的混沌變為金色的汪洋,終於能夠看清,是無邊無際的金色汪洋。


    而距離他們兩人不遠,一座小島突兀的立在汪洋之上,上麵是一棵神異的古木。


    古木通體綠色,夾雜著金色的流線,無果無葉,隻有光禿禿的樹杈。


    樹杈的尖端,幾縷火焰緩緩燃燒,不快不慢,但也沒有滅去的征兆。


    木司不自覺的張大嘴巴,心中震撼莫名。


    他們腳下不知何時發生了變化,一張古樸的陰陽雙魚圖在腳下展開,兩人站在兩儀的對點上。


    “事到如今,你還認為這隻是單純的夢境嗎?”


    青衫男子自顧自的講述,“你或許對我這張臉很陌生,但我可是對你這張臉熟悉得很啊。”


    “熟悉到……閉著眼睛也能畫出來。”


    木司低頭望去,那潺潺流淌的金色流水並未沾濕他的衣衫,他已經有點相信這青衫男子的話了。


    接下來,青衫男子的一句話卻讓他徹底相信了。


    “五年了,神魂空間才堪堪恢複到這個程度,不過也足夠了,這裏基本上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你。”


    “你現在,應當是沒有以前的記憶。”


    “唯一留下的,應該就是那隻鈴鐺了吧。”


    木司瞳孔劇震,關於從前的記憶是他一直追逐的東西,現在有那麽一點機會能夠了解自然不會放過,連忙追問:“我以前叫什麽名字?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青衫男子淡淡的笑了笑,站在那裏看著他。


    驕傲,自信……


    什麽都沒有說,但更像是無聲的迴答。


    木司隻要看著他,就好像知道自己以前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了。


    “我在想,這短暫的相會會不會帶來更大的痛苦,我畏懼了。”


    明明看不清青衫男子的臉,木司卻本能的覺得對方此刻的神情應該是苦澀的、自責的。


    很古怪的直覺。


    “你可以……”木司話說到一半,青衫男子轉身朝著那神異古木走去,周圍的景象也像潮水般褪去,像是真正的夢境一樣。


    神魂空間內,那青衫男子走到古木旁,虛幻的身影凝實了幾分。


    “對不起了,齊青。”


    小院內屋,木司猛地從床上坐起,冷汗浸濕了內襯,腦袋暈乎乎的。


    天還未亮,大概是午夜時分,一縷月光透過窗戶的缺口照進來,與木司那漆黑深邃的目光交相輝映。


    “真的是夢境嗎?”


    那麽逼真的一個人,對自己境況了如指掌,還有鈴鐺……


    說到鈴鐺,木司便打開床櫃,取出緣結握在手心,一股安心感頓時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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