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現在很慌,焦急的在分宗大堂裏來迴踱步,幾個帶著一大堆貢品來的周圍城池舵主也都跟著她一起急。


    少主已經整整一天多沒迴來了,而且還忘記把喚鷹的哨放在房間裏了,一共兩個哨子,全在陸清遠手上。


    傳音也是怎麽也傳不通,見過少主昨天的本事,區區未開智的狼群想要留住他簡直天方夜譚,何況還能靠著劍宗的秘法迴來。


    那肯定就是遇了惡人的襲擊,寒山上狼災鬧的這麽兇,一般沒有人做出在將要落雪的日子跨越群狼盤踞的寒山。歧城一帶,能威脅到少主的人屈數可指,想對秦家出手的別說歧城,就是北都也就兩家,一是紫雲閣,二是炎覆門。


    紫雲閣在歧城的舵主現在正可憐巴巴地跪在秦家大堂裏,那天口氣狂妄的黃棄也成了人家的階下囚。


    “秦姑奶奶,真不是我我們紫雲閣幹的!怎麽著也是個正派,眼下咱少主可是一人清剿狼群,可是好事啊,紫雲閣鼓掌表彰還來不起呢,哪敢對少主不利呢?”黃棄被綁成麻花了,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麽淒慘,誰曉得門一開就看到三個來勢洶洶的舵主,哪怕就一個秦雨,他都得好好掂量掂量,何況一來三個,當然一下被擒迴了秦家。


    “還套近乎?!”秦雨一瞪:“誰他娘跟你是用咱的?”


    “對不住對不住!黃小子給幾位賠個不是,但幾位舵主想啊,這狼王實力八段呢,少主才六段,說句實話,應該先趕去寒山才是,萬一出了什麽事......”黃棄說了一半沒繼續說,他看到了三張黑臉。


    “把他嘴給我堵上!破烏鴉嘴!”秦雨怒喝,一旁的舵主也不用她催猛的給了黃棄一拳,又在他嘴裏塞了塊抹布。看他嗚嗚呀呀地在地上打滾心裏總算好受些。


    “鷹鷲呢?鷹鷲尋著沒?”秦雨又問侍從,嚇的那小子渾身一顫。


    “迴舵主,全力尋找了應該馬上就能喊迴來。”


    秦雨神色沒有好轉:“若是炎覆門動手怎麽辦?”


    “應該不是,不然現在就放著消息怎麽交換了,少主萬安,一定沒事。”另一舵主擺擺手,也是冷汗直冒。


    “說的輕巧,難不成還能讓少主現在蹦出來?”秦雨怨氣無處發,一腳踹倒黃棄。


    “巳巳把眼睛捂起來。”忽而大堂中似有風吹過,聲音傳來,眾人側目,見到一少年拉著個小女孩。


    “不是...幾位光天化日之下就玩這麽刺激的?”陸清遠倒是語塞,眼前那人被五花大綁嘴巴還被堵了起來,秦雨鞋還踩在他身上,難免叫人不想歪。


    “少主萬安!這不是...您想的那樣。”秦雨帶著幾人一起行禮,連忙解釋,“這是那天的黃棄,少主久往寒山不歸,我還以為出了事就正好和兩位來進貢的舵主一起去擒了迴來...”


    “...念你一片苦心,沒事了。”陸清遠瞪瞪眼。


    “少主給我做主啊!”黃棄被摘了口布往陸清遠拚命擠,涕泗橫流要有多淒慘就有多淒慘。


    “我看你倒是挺享受,考不考慮追求我們秦雨舵主?兩家交好未必比紛亂糾纏所得差。”陸清遠笑笑,拋出乾坤袋。


    “這女孩是?”


    “剛認的妹妹。”陸清遠答,帶著巳巳走了出去。


    行至陸清遠的庭院,巳巳一路跟在他身後,也不吭聲,拉著他衣角。


    這段路她扯了好幾下衣裳,按理說,陸清遠特地改過了的衣裙,而且還是上成絲綢,哪怕是嬰孩也不會覺得難受,但巳巳怎麽看著都有些排斥。


    “衣裳不合身?”陸清遠問,揉揉她頭。


    “巳巳不習慣穿這種東西,但是哥哥讓我穿我就要穿。”巳巳搖搖頭,抬起袖子嗅嗅衣裳。


    “巳巳是女孩子,是不可以不穿衣裳的。”陸清遠擺擺手指:“你該不會一路走來都是這樣吧?”


    “女孩子麽?”巳巳似乎若有所思,從自己身上看到腳,小腳趾翹動兩下,可愛極了。


    “沒有哦,巳巳走的都是沒生靈的地方,嗅著清遠哥哥和逐鹿的香味來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哦,小動物也不敢出現在我麵前。”她又衝陸清遠笑。


    巳巳先前是巳魚,又在潭中安安穩穩躺了很久,思維與人不同很正常,但陸清遠覺得這不是好事,趕緊把她牽到屋子裏去。


    “呀——”巳巳一下蹦到床上,床很柔軟,但和水不一樣,嚇了一跳。


    “女孩子的話,是不是...可以做清遠哥哥的妻子呢?”巳巳在床上勉強坐好,偏過頭來看喝茶的陸清遠,一副帶著思考的樣子。


    “噗——”陸清遠一口茶噴了出來,才愈的胸腔又痛了一下。


    “呀,清遠哥哥吐水了!吐水了!”巳巳倒是開心地鼓掌。


    “這是誰予你說的?”陸清遠覺得這小妮子不會想這麽多。


    “忘辭呀。”巳巳心直口快。


    “那家夥...盡是教這些,下次見了定要好好收拾她!”陸清遠一陣無語。


    “對於千年前,巳巳還記得多少?”陸清遠見巳巳好奇地擺弄各式用品,茶杯也好,桌椅也好,便是問道。


    “清遠哥哥和忘辭救了我,然後放到了那個山上的潭裏,還敢跑了壞源獸,教了好多,雖然巳巳好多知識都記不清了,嘿嘿,還有還有哦,清遠和忘辭老是來看望我和我說了好多,隻是那時候還不會說話,我記得有一次清遠哥哥一個人來看我,說了好長好長一個故事還掉了眼淚,最後在地上一個勁打滾,哥哥羞羞。”巳巳撓撓頭,說著。


    “什麽故事?”陸清遠來了興致,說不準能迴憶起什麽。


    “忘啦,好久以前了。”巳巳吐吐舌頭,確實想不起來了。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陸清遠搖頭,似乎誰都不記得了,那千年的路走來都化作飛灰了不成?


    “巳巳,地上與水中不同,你適應了麽?”陸清遠見巳巳奔來奔去。


    “唔...第一次化人形感覺好奇怪,然後走兩步就會啦!偶爾感覺怪就是了。”


    “改明兒,給你做雙鞋去。”陸清遠看著她赤著小腳踩在孟冬的地上怎麽也有些過意不去。


    “清遠哥哥,清遠哥哥!你看那外麵是什麽掉下來了?”巳巳拽著陸清遠往窗外看去,多有些撒嬌的意味。


    洋洋灑灑飄飛著白芒,分明更冷,卻看了叫人舒心,是小雪時節到了啊。


    “落雪了。”陸清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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