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何時變得如此刁鑽?太太給璃姐兒的嫁妝還嫌少了?”柳三爺怒道。


    “那是妾身的嫁妝。妾身願意給自己的女兒多少,就給多少。長房老太太是妍兒的親祖母,給不給她添妝,三爺不關心。妾身也沒計較。現在三爺要妾身盡人媳的責任,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吧!”朱氏也不相讓道。


    “你!”柳三爺被她這一番話懟得說不出話來,起身道,“太太,如今爺能升遷外調,依仗了誰?若不是老太太幫我說話,二房的肯為爺籌謀?”


    朱氏了然地看了柳三爺一眼,輕笑道:“原來,三爺在意的還是這個!”


    “我在外麵二年任滿,可還要二哥幫我一把。到時候少不得老太太在他麵前說道說道。太太若是不肯前去盡孝,老太太心冷了,興許老爺我就難以迴來!”柳三爺顧不上朱氏眼裏的嘲諷,索性將話都說開了。


    “三爺放心去吧。長房老太太那裏,妾身會時不時過去問候。畢竟她還是這柳府的長輩,就算不是爺的母親,妾身也還記得禮數。”朱氏懶得再與他“商量”,這樣道。


    “太太總算是想明白了。”柳三爺見她總算順著自己的意思了,遂才又坐了下去。


    晚膳還沒用提來,兩個人又安靜了,隻聽得到屋裏石英鍾的滴答滴答聲。


    “太太,爺還有一件事要你去辦!”柳三爺道。


    “何事?”朱氏道。


    “給清德換個夫子吧!”柳三爺道。


    “為何?”朱氏心裏一驚,可麵上為露出分毫,側臉看向柳三爺道。


    “他給清德做了什麽勞什子的玩意!夫子是教書的,不是教孩子玩物喪誌的!”柳三爺義正言辭地道。


    “學習之餘,偶爾放鬆玩一下,又有什麽不好?而且三爺沒發現,清德變得活潑,愛說話了嗎?”朱氏道。


    “愛說話?”柳三爺道,“那他為何對著爺,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是三爺總是對他沒有好顏色!動不動就罵他克父!”朱氏道,“清德都已經八歲了,很快就懂事了。三爺還將那樣的字掛在嘴邊,他又如何能與三爺親近?”


    柳三爺一提到柳清德本就不悅,見朱氏又數落自己與他不親厚,遂道:“反正爺就是覺得給他換個夫子教書!”


    “黃夫子教得很好,而且清德也喜歡跟著他學習,妾身覺得沒必要換。”朱氏卻不肯相讓地道。


    剛剛去長房老太太那邊盡孝,她不願與他起爭執,遂順了他的意思。可現在他又要給兒子換夫子,她想也沒想,堅決不會妥協。


    “太太這是非要跟爺杠麽?那個黃夫子有什麽與眾不同?”柳三爺狐疑地看著朱氏道。


    “黃夫子教書教得好,對清德也很好。老爺就為了一個木匣子,就非要換先生?而且,他還是我娘給清德找的。”朱氏隻好搬出定國公府老夫人姚氏出來道。


    果然,柳三爺一聽到那幾個字,氣焰頓時矮了半截,可眼裏分明還是不爽快,遂起身道:“爺還是迴前院去了。”


    說罷,便拂袖而去。


    朱氏連動都沒動,更別提送幾步,隻是咬著牙關繃著臉坐在那裏。


    “太太,晚膳提來了。可三爺他……”一旁的田媽媽朝著門口瞄了一下,輕手輕腳地走到朱氏身側道。


    “讓丫鬟們分著吃了吧……我也不餓!”朱氏道,隻覺得悶在胸口的一口濁氣無法排泄,哽得她一點兒食欲都沒有了。


    “太太,您不是包了餃子麽?不如讓人煮了,吃點餃子?”田媽媽想起來,想為她岔開思想道。


    朱氏果然臉色緩和了一點兒,點點頭道:“包得也差不多了。你叫人煮了。挑著裏麵形狀包得好看的,往黃夫子那裏送一碗去!”


    田媽媽詫異,可也不敢多問,遂嗨了一聲出去吩咐去了。


    “他為了哄清德,做了那麽一個木盒子。我理應迴點什麽於他才對!”朱氏在田媽媽身後小聲嘀咕道。


    田媽媽似乎並沒有聽見,可朱氏卻覺得她聽見了。


    那廂,柳三爺一路走著,不由自主地往海棠院去了。


    “三爺來了!”顧氏一身玫紅色的襦裙,頭上梳著牡丹髻,迎在門口福身下去道。


    “爺餓了,快叫人去提膳。”柳三爺一把拉住她的手,往裏走到。


    顧氏朝著一旁矗立的畫眉遞了一個眼色道:“還杵著做什麽,快去膳房說,三爺的膳,讓他們盡著做,快些點。”


    安置著柳三爺坐下後,顧氏親手捧了一杯熱茶往他手裏一送,說道:“爺這是從哪裏來的?怎麽渾身不高興?”


    “還能是哪裏!每次與她商量事情,哪裏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柳三爺揭開茶杯,悶了一口茶後,才覺得舒坦了一點兒。


    “嗬嗬,太太出自定國公府。這脾氣肯定是大了一點兒的。爺這麽一些年不是也忍過來了!”顧氏開始為柳三爺揉捏肩膀道。


    “今日爺讓她換個夫子,她居然向著外人說話!”柳三爺蹙著眉頭,仍舊氣咻咻地道。


    “太太是不是不高興爺帶妾身外調的事情呀?”顧氏眼眸裏閃過一絲幸災樂禍,不過嘴上卻小心翼翼地道。


    “她似乎很高興不隨著爺出門呢!”柳三爺想起前幾日朱氏聽說此事後的反應道。


    “三爺,這黃夫子三十歲的人了,家裏可有妻小?”顧氏問道。


    “這個爺不知道。爺也隻見過他兩次,看著斯文恭謙,可給清德做那等淫巧奇技的玩意兒,真是有辱斯文!”柳三爺不悅地道。


    “三爺說得是。讀書人就該是讀書人的樣子。”顧氏拍著馬屁道。


    “還是你知心暖意!”柳三爺摸了摸顧氏放在自己肩頭的手道。“老爺,要妾身說,您就被跟太太置氣了。畢竟小少爺可是太太的眼珠子。”顧姨娘一抿嘴角道。


    “真是越想越生氣。我也是為了清德好。想給他換個夫子!”柳三爺道。


    “妾身知道老爺的良苦用心。”顧姨娘眼裏閃過一絲嫉恨,隨即道,“老爺,晚膳來了,咱們用膳吧。”


    那廂,衡芳院的一個小丫鬟秋香提著一個盅往黃夫子所住的院子裏去。


    天色漸晚,秋香一路盡挑著人少的甬道走,倒也不曾碰到誰。


    待走到黃夫子屋裏,就見伺候黃夫子的丫鬟秋菊正端著一盆衣裳往外走。


    “夫子呢?”秋香問道。


    “屋裏頭呢!”秋菊看到秋香手上的盅,驚訝地問道,“你這是給黃夫子送什麽?”


    “要你管!快去洗你的衣裳!”秋香啐了一口,笑道。


    待她走到屋門口,朝著裏麵說道:“夫子,太太令奴婢過來給夫子送點餃子!”


    黃夫子在裏麵看書,聽到外頭的聲音,忙不迭放下手裏的書卷,走出來,便看到一個白淨淨的小丫頭站在門口,手裏提著一個盅。


    “黃夫子,太太親手包的餃子呢。”她又補了一句道。


    “多謝太太,多謝姑娘!”黃夫子朝著秋香道。


    “夫子快些拿去吧。”秋香笑道。


    “太太……身體可好一些了?”黃夫子接過那盅,低聲問了一句。


    “好了。這不,還特意包了餃子。太太說先生教小少爺辛苦了。”秋香道,“太太說了,這是給夫子的。夫子教小少爺教得好。”


    聽著秋香的話,黃夫子真是高興。


    她盡然親自包了餃子派人了送來!她終於注意到了自己!


    “夫子,還愣著做什麽?奴婢伺候夫子吃餃子?”秋香見他傻愣愣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臉紅道。


    “不用了。多謝姑娘!”黃夫子伸手去接秋香手上的盅,盡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秋香臉更紅了,抬眼看了黃夫子一眼,嬌羞地道:“奴婢給夫子擺好碗筷吧!”


    說罷,她便主動走到屋裏桌邊,將籃子裏的另外的碗筷以及醋酸倒了出來,擺好。


    黃夫子站在門口,愣愣地看著秋香,然後才折身迴屋裏。


    秋香見他傻愣愣的,笑著又從他手裏取過那盅,打開,將餃子舀了出來。


    隻見一個個肚圓個大的白胖胖的餃子,黃夫子不由得一陣激動。


    這是朱氏做的餃子,還特意送來給他!


    “先生,過來用吧!”秋香見他如此,心裏猜測著什麽,朝著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可是黃夫子壓根也沒將秋香看在眼裏。他此刻眼裏隻有那一隻隻的餃子,想著都是經過她的手做出來的。


    黃夫子小心翼翼地嚐著餃子,想著朱氏的樣子,不由得又開始出神……


    秋香在屋裏等了好半天,他才將餃子吃完。


    “秋香,替我多謝你家太太。餃子……很好吃!”黃夫子結結巴巴地對正在收拾碗筷的秋香道。


    “好的。”秋香嬌羞地應道。


    翌日。


    天邊剛剛露出魚肚白,幾輛青油布裹著的馬車帶著清晨的露水一路往逸王府跑了來。


    剛停到門口,大門便打開了,出來一個端著銅盆的老頭兒,正預備往門口撒水,就看到了一些馬車停在了逸王府門口。


    “你們,你們不能停在這裏!”老頭囔囔著朝著馬車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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