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隻見一個眉目頗為清秀的“男子”才慢悠悠地騎著一匹青蔥色大馬匆匆地趕了過來。


    隻見她一身月白色袍子,窄腰寬袖,就是按著女子的身形做的。


    袖口和下擺還用素白的絲線,攪著銀線繡著合歡花,很是好看。


    下身是帶著褲腳的開叉淺灰色袍子。


    秋水剪瞳似得一雙大眼睛,麵施薄粉,絳點薄唇,英氣勃發,說不出的光彩照人。


    芊腰插匕,長辮垂背,革履青馬,旖旎如畫。


    “六弟妹今日這身打扮真是別具一格!”三皇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柳夢妍道。


    “多謝三哥誇讚。妾身今日聽聞各位兄長駕臨鄙莊,便跟著殿下來了。”柳夢妍彎嘴一笑道。


    “六弟妹英姿颯爽,看來今日是要大展身手了。”五皇子拓跋燁澤終於開腔道。


    看著那人一身銀灰色的錦袍,一個通體碧綠的玉冠將他的發髻管束著,烏發額寬,長眉星目,高鼻朱唇,真可說貌比潘安,可誰也想不到就是這樣一個令無數閨閣少女傾慕的男人,心腸確是比常人要狠毒十倍,數十倍。


    “五哥說笑了。妾身一屆女流,隻是跟在殿下身後看看罷了。”柳夢妍挺直身子,朝著拓跋燁澤嫣然道。


    拓跋燁澤緊緊盯著她的臉,似乎想從她的眼裏發現一絲一毫的不同之處。


    可柳夢妍又怎麽會讓他如願?


    拓跋澤言一身天藍色的錦袍,看到拓跋燁澤盯著自家王妃看,一提馬屁股,走過去擋在柳如璃跟前,清清喉嚨,將皮鞭往前一指:出發吧,先看看羅盤,定好方位,到了約定的時間就趕到此地匯合。到時候就看誰的獵物多而好為勝者。不能準時返迴的,算棄權。如遇什麽危險,以信號彈為信,附近者可去救援。


    此話一出,隻見三皇子和四皇子帶著自己的扈從們首先衝了出去,向著那樹林狂奔而去。


    “本殿也出發了,六弟和六弟妹,還不開始麽?”拓跋燁澤揚起偉岸的身軀,微微上翹的嘴唇,看起來是一個再偉岸正常不過的兄長模樣。


    “五哥先請吧。我們殿後!”拓跋澤言冷冷地道。


    拓跋燁澤權當沒看見拓跋澤言那眼裏的冷意,一揚馬鞭子,帶著護衛奔入林子裏去了。


    柳夢妍忍不住拉緊韁繩,躍躍欲試了。


    “王妃不準自己亂跑,跟在本殿後麵!”拓跋澤言沉聲說道。


    “殿下還等什麽,我們趕快走吧。”柳夢妍幾乎忍不住想要踢馬肚子。


    “贏了就可以得到花魁,王妃想本殿贏嗎?”拓跋澤言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柳夢妍白了他一眼,甩起馬鞭,抽了一下馬屁股,馬兒吃痛,箭一般地往前麵衝了出去。


    拓跋澤言立刻跟了上去。


    可是這裏是山丘林地,柳夢妍卻很快跑得不見蹤跡了。


    拓跋澤言突然心一提,似乎想起什麽似的,對身邊的內侍道:“趕快去尋找王妃,暫且不要打獵。”


    且說,柳夢妍一邊騎著馬,一邊想要拉住韁繩,可她胯下的馬卻有點撒歡了似的,跑得異常得快,怎麽都停不下來似的。


    “停下來!”柳夢妍匍匐在馬背上,嗬斥著馬道。


    眼看著前麵有一顆長滿了枝丫的雪鬆,就再離馬不足百米的地方了。


    “唷,唷!”柳夢妍朝著馬的頭部伸過去自己的雙手,蒙住了馬的眼睛。


    馬兒這才停了下來。


    柳夢妍驚嚇的一身冷汗,沒想到一開場就遇到險情了。


    她翻身下馬,才發覺自己不經意就這樣跑得這樣遠,後麵顯然都沒跟上人來。


    不過她也不擔心,身上帶著信號彈呢,大不了放一顆信號彈,就能告訴別人自己的位置了。


    柳夢妍相信,拓跋澤言肯定帶著人就在自己後方呢,隻是暫時還沒找到自己罷了。


    她將馬兒的韁繩係在了一棵大樹上,決定先休息休息。


    突然,她看到不遠處有一隻鹿,通身淡黃的皮毛,與白色頗為接近。鹿皮上的斑點也比普通的梅花鹿更大、更散,鹿角呈樹枝狀,鹿眼在長長的睫毛掩映下,忽閃忽閃,簡直漂亮極了。


    它正低頭在那裏吃著草兒,一點兒也沒發覺已經被柳夢妍觀察了很久了。


    她看了一會兒後,便輕手輕腳地走到馬兒身邊,從馬背上取下了自己帶著的弓箭。


    若是能獵到這頭鹿,那也算她獵的第一頭野物了。


    於是她找好角度,搭弓上箭,聚精會神地瞄準了那頭鹿。


    本來,她壓根也不會舞槍弄棒,這射箭的本領還是藍玉教她的,沒想到今日要派上用場了。


    可就在她準備射出箭之前,一隻飛箭不知從哪裏射了過去,正中那鹿的脖子。


    可憐的白鹿掙紮了幾下,便朝著草叢裏歪倒了。


    柳夢妍隻好放下手裏的箭,從藏身的地方站了起來。


    “逸王妃何時學會射箭了?”一個聲音從另一邊的草叢裏傳來,然後便見著一襲銀灰色的錦袍的男子走了出來。


    柳夢妍突然後背一涼,下意識地就往他身後掃了掃,心裏有些緊張:若是他在此時對自己動手,那還真是危險!


    “我家殿下閑暇之時教的。賢王殿下怎麽身邊一個人護衛都沒有?”柳夢妍問道,“我家殿下馬上趕過來了。”


    “逸王妃以前不是最不喜歡打打殺殺麽?見到血都有些眩暈,現在不暈血了嗎?”拓跋燁澤拿著弓箭一步步走向柳夢妍,一邊走,一邊道。


    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詫異地盯著他,心中駭然:他怎麽知道自己暈血?然道他與自己一樣?


    原來,柳夢妍以前是害怕見血的場麵的,其實大多數閨閣少女也都如此。可經曆過生死大劫的柳夢妍,此時已經不害怕見血了。


    “妾身以前是見血就害怕,可自從嫁了我家殿下後,慢慢就不怕了。賢王殿下怎麽知道夢妍以前暈血?”柳夢妍鎮靜地道。


    “一般女子不都是害怕嗎?本殿以為逸王妃也是如此,想不到逸王妃還真是與眾不同呢!”


    拓跋燁澤那如刀劍一般的眼神正透過柳夢妍的皮肉,往她內心中最幽深的地方插去。


    他在試探!


    他真地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柳夢妍腦中立刻跳出這兩句話。


    “是呀。妾身也覺得奇怪。這女子嫁人之後與嫁人之前,總歸不一樣的。”柳夢妍極力保持著鎮靜,溫和地一笑道。


    她知道如是自己此刻露出哪怕一丁點兒的破綻,這個男人興許就會將自己射殺在此地,然後來個毀屍滅跡,死無對證!


    “逸王妃,本殿有件東西想要送給你。一直尋不到機會,不想此刻盡然是最好的機會。”他突然展唇一笑道。


    若是別的不知他底細的女子見到如此的笑容,隻怕會被他迷得不知深淺。


    不待柳夢妍拒絕,拓跋燁澤已經從袖中拿出一件東西,展現在她麵前了。


    居然是上一世他送給柳如璃的定情玉簪。


    那還是她夜奔相投,他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


    若是柳夢妍眼裏有一點兒驚訝和惶恐,他就幾乎可以認定站在自己麵前的女人是與自己一樣,也是重生而迴的,否則她又如何認得滄月?


    可沒有,他沒有從她眼裏看到預期所要看到的神色!


    隻見柳夢妍神色淡淡地瞥了那玉簪一眼,然後笑道:“賢王殿下請收迴吧。妾身已經是逸王妃了,還請殿下自重!”


    說罷,她露出一絲謹慎而無奈的表情,往後退了一步道。


    正在這時,一陣陣馬蹄聲從他們身後傳來,應該是尋找柳如璃的人馬已經來了。


    拓跋燁澤將那玉簪很快藏入袖裏,有些泄氣地道:“依莉蓮公主到底如何從大拓跋失蹤的,逸王妃應該知道什麽吧?”


    “啊?依莉蓮公主失蹤了嗎?”柳夢妍故作驚訝地看向他,“妾身還等著喝賢王殿下和依莉蓮公主的喜酒呢。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看著她如同稚子一般青澀的皮膚以及眼底的純淨,仍舊一無所獲。


    “王妃原來在這裏,五哥也在?”拓跋澤言終於看到了那個讓他擔心了半天的身影,可再一細看,又看到了一個他不願意看到的人。


    “殿下,剛剛妾身差點兒獵到一頭鹿呢,可還是被賢王殿下搶先了。”柳夢妍迴頭朝著馬上的人看去,然後一轉身,向拓跋澤言走了過去。


    拓跋澤言一伸手,將地上的那個人兒一下子拉上了他的馬兒,遠遠看著,就像是俊美的男子懷中抱著一個小巧的男孩一般。


    “五哥,我們先走了。到現在為止,還沒獵到什麽呢。”拓跋澤言攬住柳夢妍的腰身,調轉馬頭道。


    拓跋燁澤微微點頭,並沒作答,便見拓跋澤言抱著他的王妃策馬而去,身後跟著的護衛也都轉過身去跟著離開了。


    他的眼裏轉瞬之間便露出十分狠厲的光芒,看著那個天藍色錦袍的背影,手中緊緊地撰著那個玉簪。


    剛剛他基本可以確認,柳夢妍應該不是重生的,否則再看到這個玉簪怎麽會如此平靜?


    上一世,她可是將這玉簪當作稀世珍寶一般每日都戴的,可有一次被柳若玫借故摔斷了兩截,還大病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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