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像柳夢妍記憶裏無論人前人後,總是非常總是自己儀態的二嬸。


    “沒什麽。”拓跋氏扶著丫鬟的手勉強朝柳夢妍走了幾步道。


    怕她身子撐不住,柳夢妍也顧不上心裏的吃驚,腳步迅速地上前握住拓跋氏的手:“二嬸,妍兒一直掛念著您,忍不住先來瞧瞧您,您這是怎麽了?”


    拓跋氏不單單是身形瘦了一大圈,而且像是精氣神兒都沒有了。她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可柳夢妍哪能看不到對方眼睛裏沒有半點的神采。


    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難不成真是她先前猜測的那樣,拓跋氏發現她那個好二叔在外麵的荒唐事了?要真是這樣,柳夢妍再刺激拓跋氏,一時間倒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下去了。


    拓跋氏勉強彎了彎唇角,沒有說話,拉著柳夢妍的手往裏屋走。


    “給……逸王妃奉茶。”


    嘴裏咳嗽著吩咐身邊的丫鬟,待丫鬟奉上茶水後,拓跋氏見柳夢妍目光關切得望著自己,擺擺手道:“不妨事,二嬸子大病了一場,所以這陣子消瘦了些,養養就好了。”


    柳夢妍忍著心酸點點頭,轉過身,吩咐秋芸把自己帶來的禮物一一拿上前,“二嬸,這是夢妍準備的一些藥材和補品,您看著拿去用。另外,我還給二嬸的兄長嫂子帶了一份,等會兒讓內侍送過去。”


    拓跋氏拉著柳夢妍的手,有些不讚同道:“你可是逸王妃,按道理他們應該來給你請安才是。也怪我,要不是因為這病拖著,不得去知會他們你今日拜訪的消息。”


    “二嬸,您別這麽說。”柳夢妍有意寬著拓跋氏的心:“誠伯公既是宗親,便是妍兒的長輩,妍兒去給他們見禮也是應該的。”


    拓跋氏笑了笑道:“你是個好的。”


    “對了,二嬸,過兩日是誠伯公府上小姐及笄的好日子,逸王府收到了帖子。那日,玉姐姐應該也會來的吧?”


    提到女兒,拓跋氏眼裏有了一絲生機,嘴角的笑意也有了幾分真切:“自然會來的。”


    柳夢妍小心得望著拓跋氏,試探道:“玉姐姐,知不知道二嬸生了這麽大的病?”


    拓跋氏搖搖頭,突然流淚起來,“我……沒告訴她。”


    柳夢妍見狀,心中越發篤定拓跋氏怕是真發現她那位好二伯在外麵的苟且之事。隻是眼下拓跋氏如此諱莫如深,要麽是尚且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理此事,要麽就是為了顏麵,決定把此事隱忍下去。


    不管是哪樣,此刻的拓跋氏最需要一個排泄的機會。否則像這樣把所有的事都鬱結在心裏,柳夢妍擔心拓跋氏遲早有一天會身體徹底撐不住。


    思及此,柳夢妍沉聲對屋裏的幾個丫鬟道:“都下去罷,本妃要與郡主說幾句體己話,這裏暫時不需要人伺候。”


    屋裏的小丫鬟用詢問的眼神望了眼拓跋氏,見拓跋氏點了頭,立馬跟著碧桐和秋芸退了下去。須臾隻剩下拓跋氏跟柳夢妍兩人,拓跋氏隱隱覺得柳夢妍似乎知道了什麽,此刻又見她屏退左右,目光慌亂道:“妍兒,有些事二嬸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我知道。”


    柳夢妍也不想去強人所難,她隻是不忍心拓跋氏如此隱忍難受的樣子,柔和了聲音說道:“二嬸,您還有鵬衡,妍兒不得不提醒您一句,你這樣一直待在娘家,遲早會被人說三道四的。”


    拓跋氏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柳二爺做的那些事,簡直讓她不可置信。她沒那個臉跟旁人說,所有的委屈隻能一個人積壓在心裏。


    “再者,鵬衡也不可能一直見不到二嬸你呀。”


    說到幼子,拓跋氏終於繃不住得痛哭起來。柳夢妍見狀心裏悄悄鬆了口氣,一個人心中若是沒有半點的眷念,對一切都失去了信心,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拓跋氏如今的滋味,上輩子柳夢妍在發現拓跋燁澤真麵目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坍塌了下來。


    正因為感同身受,柳夢妍才會如此小心翼翼,見她哭得淚水爬滿了麵龐,忙遞上自己的手帕。拓跋氏覺得心中一口氣鬆散了許多,接過帕子,收了眼淚道:“瞧嬸子這麽大人了,今天讓妍兒見笑了。”


    柳如璃搖搖頭:“二嬸,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別忘了鵬衡還需要您的照看。倘若你決定迴柳家,日常不放索性一心照顧鵬衡。至於二伯,您不高興見他,便可以不見。”


    拓跋氏驚訝地看著柳夢妍,下意識張嘴道:“你這個丫頭,怎麽知道……我跟他的事?”


    想到柳二爺做的那些事,拓跋氏一時之間真叫不出他的名字。


    柳夢妍知道拓跋氏一向是個要臉麵的,清了清嗓子,掩飾道:“您突然迴娘家,肯定是跟二伯吵了架的。妍兒猜,十有八九是二伯有什麽事情惹著您了。”


    拓跋氏不想深談這個話茬,點點頭,拉著柳夢妍的手關心道:“六皇子殿下對你好吧?”


    柳夢妍點點頭:“王爺待夢妍很好。”


    拓跋氏心又感慨道:“這就好,都說嫁人就是女人第二次投胎,一定要看準了。別嫁了人後才知道,所嫁的那個人根本就是……”


    柳夢妍見拓跋氏忽然麵露難堪,安撫得拍著她的手道:“二嬸,您還有鵬衡,等他長大了,二嬸就有依靠了,別為那些不值得的人傷心。”


    拓跋氏這才臉色好了一點兒。


    那廂,有事外出的拓跋澤言原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突然馬車一個急刹車,輕皺著眉頭,睜開了雙眸。


    坐在外麵的車夫怕拓跋澤言怪罪,連忙高聲罵道:“你是怎麽走路的!”


    方才要不是這唐突的女子突然闖出來,自己也不會匆匆勒住馬車的韁繩,馬兒更不會跟著受驚,驚擾了車裏端坐的王爺。


    拓跋澤言察覺到不對勁,不悅得皺起劍眉,撩起簾子問道:“怎麽迴事?”


    車夫老實迴道:“迴王爺的話,一名女人冒然闖到馬車前,奴才來不及,遂不小心撞了她。”


    拓跋澤言知道在自己的眼皮下車夫不敢撒謊,目光一緊,挑起簾子,下了馬車。


    果然在汗血寶馬旁邊,躺著一名女子。


    看樣子像是被馬車夫撞倒在地的,趴在地上,一時間看不清楚她的麵容。


    圍繞著馬車,四拓跋站了一圈竊竊私語看熱鬧的百姓。


    尤其眾人見他衣著華麗,神情清貴,急忙壓低聲音嘀咕起來。


    自然更有不少女子向他投去愛慕的眼神,拓跋澤言對此早已司空見慣,視若無睹得走到那女子跟前,蹲下身,“姑娘,你沒事吧?”


    女人動作優雅得握住拓跋澤言伸向自己的手,抬頭的一瞬間,四拓跋圍觀的眾人不約而同發出一陣驚歎。


    因為這女子長得一副傾國傾城的麵容,一雙柔情似水的眸欲說還休,恍若從天上而降的仙子,半點沒有沾染塵世的煙火。平日裏這些普通百姓,哪有機會得以窺見如此美人。


    人群裏不少小夥子都躁動了,尤其是那些自詡家中尚有錢財的俏公子,目光中更是露出勢在必得的掠奪。


    拓跋澤言看清她的容顏後,目光一怔,半摟著女子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


    女子緩緩睜開雙眸,待看清是拓跋澤言後,滿臉驚訝又帶著驚喜得叫了一聲:“六哥哥!”


    拓跋澤言這才漸漸迴神過來,目光晦暗不明得問道:“姑娘,沒事吧?”


    女子搖搖頭,激動得望著拓跋澤言:“我是小婉呀,六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


    說著一對絕美的桃花眼裏水汪汪得彌散著一層水霧,這個自稱小婉的女子赫然正是那晚與拓跋燁澤密談的玉芙芙。


    事實上,真正的蕭小婉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失蹤了。三年前天家深宮裏發生出一件極其怪異的事,曾經被宣帝極盡寵愛的一個蕭美人一夜之間暴斃。而在此之前,被她接近宮小住幾日的妹妹蕭小婉,也跟著消失得無影無蹤。


    拓跋燁澤至今還記得,那個叫蕭小婉剛入宮的第一天,因生得極其美貌,便引得宮中幾個皇子都爭相想要親近她。隻是最後躲不過紅顏薄命的下場,蕭美人走後,蕭小婉也一夜之間不見了。


    消失三年的蕭小婉憑空出現在此處,還是剛剛好撞到自己的馬車,拓跋澤言自然知道這事怕不隻是一場單純的意外那麽簡單。


    隻是他與蕭小婉到底是曾經有過那麽一段美好的日子,扶上她的手,兩人相對而坐在馬車裏


    蕭小婉也不管拓跋燁澤一言不發得盯著自己,自顧自地說道:“六哥哥,三年前我見姐姐死得那般突然,心中委實害怕,所以倉皇逃出宮去。”


    拓跋澤言不置可否,沉默一盞茶的時辰方緩緩張嘴問道:“小婉,離開宮的這幾年你去哪裏了,難道是迴了故鄉?”


    蕭小婉搖搖頭道:“六哥哥,你是知道的,我根本就沒有故鄉,從小就與姐姐相依為命。姐姐沒了,我隻能如失去根的浮萍一樣在江湖上四處遊蕩。”


    說著,桃花眼裏水汽彌散開,梨花帶雨得小聲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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