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不會肯來的。她是定國公府的主心骨,府裏頭離了外祖母怎麽行!”柳夢妍道。


    老太太年事已高,她整個身心都是在為定國公府。


    柳如璃記得上一世,老太太是在她嫁給了拓跋燁澤第二年病逝的。


    一想到此,她就開始擔心。


    “殿下,徐大夫什麽時候迴?”柳夢妍收了眼淚,問道。


    “這個本殿也說不準!”拓跋澤言道。


    “等他迴了,妾身要他為外祖母調養調養身子。”柳夢妍道。


    兩日一晃而過,轉眼便到了太後壽誕的日子。


    清早起床,不用丫鬟伺候,拓跋澤言自顧換上一身灰色錦袍,袍內露出金色鏤空木蘭鑲邊,配上他頭頂金製發冠,天家威嚴渾然而出。


    便是柳夢妍並非眼中隻認皮囊膚淺之人,這一刻亦不得不承認拓跋澤言確實生了一副好皮囊,說是天人之姿,亦不為過。


    “王妃,莫不是此刻才發覺本殿實則秀色可餐?”拓跋澤言薄唇勾出淡淡的笑,不動聲色往柳夢妍跟前湊道。


    忽然而至在眼前不斷放大的臉,柳夢妍尚不習慣如此親近,臉上飛過一抹紅暈,往後退著道:“一大清早渾說什麽,我要梳洗了。”


    因著待會兒還要進宮參加壽宴,拓跋澤言也就不再繼續鬧她了,喚丫鬟進來伺候她換衣。


    權衡到底是賀壽,柳夢妍便穿了一身銀紅色紗裙,外麵罩著金絲繡的的鳳凰雲煙裳,足蹬一雙並蒂蓮花繡的鞋子。


    頭上梳著單刀髻,其中點綴珍珠,斜插一柄五鳳朝陽掛珠釵,略施粉黛,自有一股清冷端莊之美。


    兩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對璧人,相攜而出。


    楊氏雖有心在柳夢妍麵前拿喬,卻不敢對拓跋澤言有任何一點放肆,所以提前穿戴好在前廳等著。而且作為妾室,就算她有心豔壓群芳,礙於大拓跋的禮製,加上缺少逸王的寵愛,如此盛日也隻能挑了一身淡粉裙紗穿上。


    不過在頭飾上,楊氏還是費了一番心思,梳著開屏髻。其上插著珊瑚珠排串步搖,兩邊又各插四支銀質鎏金點翠梅花簪,手腕上戴著一串金絲香木嵌蟬玉珠,倒是比剛賜進府邸那日又多費了一番心思。


    “妾身給王爺王妃請安。”楊氏上前施了一禮,擺出一個自認為很美的姿勢。


    拓跋澤言攬著柳夢妍從她麵前而過,而後才淡淡地說了一聲起。


    楊氏在青兒的攙扶下起身,目光隨著落在走在自己身前的兩道身影,眼裏閃過一絲嫉妒,抿緊唇角跟了上去。


    總有一天,她要取代那個女人的位置。


    柳夢妍並不知道此時楊氏已經惦記上自己王妃的位置,出了前廳,便與拓跋澤言攜手自然上了逸王規製的馬車。緊隨其後的楊氏,按照規矩,則上了後麵一輛明顯小很多的馬車。


    稍作整理,兩輛馬車往皇宮而去。


    車裏,拓跋澤言不急不慢地對著柳夢妍道:“待會兒進了宮,你和楊氏先去延壽宮裏給太後簡單請個安,之後便去母妃的長樂宮裏歇息罷。不用著急,依照往常舊曆,太後的壽宴應該是在父皇下朝後再進行的。”


    柳夢妍點點頭,道:“殿下不用擔心,妾身會照顧好自己的。”


    說著想到先前朱氏派人給自己傳的消息,柳夢妍眼底掠過一道猶豫,開口道:“殿下,要不要去太子那邊瞧瞧?雖不是什麽要緊的病,但倘或咱們一直不露麵,隻怕會留下什麽話柄。”


    拓跋澤言搖搖頭:“無妨,太子已經上朝,病情大好了。”


    柳夢妍想到柳若玫的事,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問道:“殿下知道太子究竟得了什麽病嗎?”


    拓跋澤言臉上浮出一股複雜古怪的神色,望著柳夢妍,欲言又止,半晌沒有張嘴。


    柳夢妍見拓跋澤言似乎不願說,隨即換個話茬道:“對了,此番賀壽,給太後準備的賀禮是一尊白玉觀音。不知道太後可否喜歡”


    “太後信佛,這個禮物很合適。”拓跋澤言滿意得點頭道。


    在兩人說話間不知不覺到了皇宮,拓跋澤言下了馬車後,對柳夢妍道:“你先去給太後娘娘請安,本殿去一趟承天宮。”


    “殿下放心,妾身會顧好自己。”說著一頓,柳如璃瞥了眼站到自己身側的楊氏,接著道:“跟楊庶妃。”


    拓跋澤言點點頭往承天宮而去,柳夢妍也不在原地多做停留,帶著楊氏並各自的丫鬟往延壽宮去。


    老實說,這條路上輩子柳夢妍走了無數次,便是無人在前領路,她也能摸到太後的延壽宮。想想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以為這輩子進宮的機會寥寥無幾,沒想到短短一個月不到,卻是接二連三走上這條路。


    與上輩子不同,這一世碧桐跟隨柳夢妍進宮的機會並不同。


    不過她性子較比另外三個一同陪著柳夢妍嫁進逸王府的丫鬟,是當中再沉穩不過的一個。甚至不用柳夢妍特意叮囑,進宮後,碧桐便自覺地管住自己的眼睛。不該看的不看,隻垂著眸,小心翼翼捧著放著一尊白玉觀音的禮盒跟在柳夢妍身後。


    楊氏扶著青兒的手跟在其後,滿腦想著剛剛在宮門口分別的時候,拓跋澤言居然連個眼神都沒給自己。越想,楊氏越覺得過分。


    但楊氏並不覺得這是拓跋澤言的錯,女子出嫁從夫,自古如此。無論是出身王侯將相的大家閨秀,還是市井小民之女,自是以夫為天。


    楊氏隻恨擋住那片天的雲,即眼前款款而行的女子。倘或沒有她的存在,殿下定會看到她的好。


    雜念一旦落了根,便再也無法抑製惡念的滋長。電閃石光的瞬間,楊氏想到一個可以令柳夢妍丟臉的機會。狀似無意得分出一部分餘光盯著路麵,因為有心,楊氏很快就看到路邊有塊小石頭。


    幾乎不作任何多想,楊氏本能得略微抬高小腿,直接把腳下的小石頭朝前踢去。


    小石頭滾了幾下,正好落到碧桐腳下。碧桐一時間沒有防備踩到,噗通一下,身子直接朝前麵傾過去。便是心裏再著急,也敵不過身體慣性反應,手裏捧著的禮盒隨之飛了出去。


    咣當,一聲清脆的聲響發出。


    碧桐顧不上被摔疼的手腳,慌亂得打開禮盒,望著裏麵碎成一片一片的白玉觀音,碧桐當即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楊氏裝模作樣地上前扶住碧桐,“哎呀,你怎麽做事這麽不小心。”


    碧桐心裏急得哭起來,青兒見狀有意大驚小怪道:“這可是王妃特意給太後準備的壽禮,這下摔壞了怎麽好!”


    “王妃,是奴婢不好,奴婢該死。”碧桐直接跪到柳夢妍麵前。


    柳夢妍沉下身望著她臉上泛紅的掌印,皺著眉道:“摔了就摔了,打自己做甚,先起來再說話。”


    楊氏有意火上澆油:“王妃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此事倘或被太後知道,她老人家心裏定會不高興。”


    柳夢妍不置可否:“好了,先將這些碎片撿起來罷。”


    碧桐和青兒收拾地上的碎片。柳夢妍眯緊雙眼,望著幸災樂禍的楊氏,麵色淡定道:“本王妃會親自給太後獻禮,即便沒有禮物,也不礙事。”


    “王妃才色雙絕,妾身自然相信王妃親自獻禮,定能讓太後娘娘歡喜。”楊氏麵上恭維,心裏卻是一陣冷笑。


    事到如今,她就不信兩手空空的柳夢妍能變出花來,待會兒注定是一場好戲。


    “好了,我們該給太後請安了,遲了落在外人眼裏便是逸王府不知禮。”安撫完碧桐,柳夢妍麵色淡定得起身,帶著楊氏往延壽宮去。


    因著是太後的壽誕,延壽宮自當比往常更加熱鬧。


    走進去,隻見滿屋坐滿了三宮六院之人,坐在太後身邊的是王皇後,而後又坐著陳貴妃、小陳妃、太子妃、二皇子妃、宣貴妃、梅妃、戚昭儀以及幾位公主。


    宮人一聲迴稟,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轉向殿門口。


    便是有人心中不願承認,迎麵走進的女子集明豔與端莊於一身,瞬間令闔宮眾人眼前一亮。


    珠玉在前,等到隨後跟著邁進殿內的楊氏露麵,滿宮皆沒有多大觸動。


    隻是目光饒有興趣得掃了兩眼,麵上略帶著一份看好戲的神色。


    之前太後一下給拓跋澤言賜了三個庶妃,這事幾乎滿宮都傳遍了。


    出乎她們意料的是,柳夢妍居然會在這樣的盛宴上帶著其中一位庶妃露麵。


    柳夢妍自然把眾人的神色收在眼底,麵上不動聲色,帶著得體的一抹淺笑,走到太後麵前,施了一禮道:“孫媳給太後娘娘請安,祝太後福壽安康,洪福齊天。”


    楊氏跟著一同施禮請安,說了一些祝壽的吉祥話。


    陳太後滿意得笑了笑,抬手免了兩人的禮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看到小六妻妾和睦,我這個當祖母的心中很是開心。”


    “還是太後眼光好,滿宮再沒有比您更會調教女孩子的了,這麽水靈的宮女都舍得給了霖兒。”宣貴妃一同奉承後,狀似無意道:“如今霖兒府中妻妾和睦,不如您也給三皇子選幾個貌美溫柔的庶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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