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朱氏跟幼弟清德,柳夢妍自然心中十分歡喜,但她也沒忘了拓跋澤言身上還帶著傷。今日在宮中連番應付,已經累了一整日,此刻到母親這邊,柳夢妍自當沒有那麽多的顧慮。


    “殿下,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全,若是累了,不如去妾身在府中的儲秀軒歇息歇息?”


    “對,對,儲秀軒自妍兒出閣後,我每日都派丫鬟打掃,正方便殿下歇息一會兒。”朱氏一是真擔心拓跋澤言的傷勢,二是自然有些體己話想跟柳夢妍說。


    拓跋澤言原本就心思敏捷,見朱氏眼中殷殷的神色,豈有不知的,遂笑著應道:“嶽母體恤,澤言便卻之不恭了。”


    “好孩子,在我麵前就不用拘禮了。”話雖如此,朱氏自然十分滿意拓跋澤言的知禮,轉身朝柳夢妍道:“妍兒,你帶殿下過去歇息。”


    “是,娘。”


    便是朱氏沒有張嘴囑咐,柳夢妍自當也是親自要帶拓跋澤言去儲秀軒休息的。


    他為自己做到這個份上,眼下她能迴給他的,已然太少,如何會吝嗇這一點點的時間。


    儲秀軒離朱氏的院子並不太遠,不到片刻便到了。


    柳夢妍親自服侍著拓跋澤言躺下,臨走前還將碧桐秋芸留下,“你們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打擾殿下。”


    “是,王妃。”碧桐和秋芸應聲迴道。


    屋裏已經躺在床上的拓跋澤言聽著柳夢妍不放心的叮囑,隻覺得心田上縈繞著一股暖流。歲月靜好,莫過如此被人放在心上。


    因為今日的確有點累了,加之又躺在柳夢妍從小睡到大的閨床上,沒過多久拓跋澤言便昏昏睡過去了。


    一番交代後,想想再無何處不妥的柳夢妍,轉身往朱氏的芳衡院去。


    朱氏有一肚子的話要跟柳夢妍說,正在院裏等著,好不容易把人等過來,見麵後不停地問東問西。


    柳夢妍不由笑道:“娘,您問了這麽多,總該給女兒一個張嘴迴複的機會吧?”


    朱氏見柳夢妍打趣自己,不由嗔道:“你這孩子,娘白擔了這麽多天的心了”


    “娘,您別惱,女兒在逸王府府中沒有一日不想著你的。”柳夢妍挽著朱氏的手好一通撒嬌道。


    朱氏終是繃不住得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孩子,嫁了人,反倒越發小孩子性了。”說著,收住嘴角上的笑容,臉色一正道:“妍兒,你跟娘說老實話,逸王的身子到底怎麽樣了?不是說已經恢複好了嗎?怎麽剛剛還是你扶著他進府的?”


    柳夢妍見朱氏如此鄭重,打見麵最多問的還是拓跋澤言的身體狀況,心中一陣熨帖。


    但事關重大,柳夢妍隻握著朱氏的手安慰道:“娘,您放心,王爺身體若是有事,今日也不能陪著女兒迴門。況且徐大夫一直在替他看著,不會有事的。”


    “你是說真的?”朱氏定定望著柳夢妍的眼睛道。


    柳夢妍也不躲閃得迴道:“女兒如何會跟娘撒謊,自然是真的,徐大夫都說了殿下的身體正在康複中。”


    “這樣便好。”朱氏寬慰的鬆了口氣,“我家妍兒果然是個有福氣的。”


    “是。你家女兒的福氣興許還會更大呢!”柳如璃倒在朱氏懷裏撒嬌道。


    “妍兒,殿下可有妾室?通房丫頭?”朱氏轉而又擔心地問道。


    柳夢妍旋即從朱氏肩頭挺了起來,一臉詫異地看著朱氏。


    她這是被柳三爺弄怕了,生怕自己的女兒也會吃跟自己相同的虧!


    “沒有!他才多大!”柳夢妍安慰道。


    “再小,也會有自小就伺候他的丫頭吧!興許還有什麽青梅竹馬的表姐妹呢!”朱氏仍舊不放心地道。


    “娘!你就這麽不相信妍兒?即便有什麽,妍兒也能擺布得妥妥當當的。”柳夢妍道。


    朱氏臉上一愣,隨即道:“也是,你跟娘不同。”


    “娘!妍兒不是這個意思。妍兒嫁到逸王府這些時日了,並未發現他有什麽通房丫頭或者妾室。”柳夢妍隻好這樣道。


    “那就好,娘就是擔心。妍兒,你與殿下已經圓房了吧?”朱氏又問道。


    “娘!”柳夢妍驚唿一聲,臉瞬息間就紅了。


    朱氏瞧著她這番樣子,遂驚詫地道:“然不成,你們還未圓房?”


    “是因為殿下的身子一直未痊愈,妍兒不肯的。他倒是日日在妍兒屋裏歇宿。”柳夢妍立刻實話實話地道。


    朱氏聽到這裏,這才又恢複如常,沉思片刻後道:“妍兒,你得趕緊跟六皇子殿下圓房了。早早懷上子嗣,才是!”


    “娘,哪裏有那麽快!”柳夢妍無可奈何地道。


    “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態。不是娘給你潑冷水,你心裏還是有個準備。若是日後叫他有了妾室,可別讓妾室搶了先。所以娘才叮囑你,快些生下子嗣。”朱氏道。


    “好好,娘說得都是對的。妍兒遵旨就是。”柳夢妍頓時投降地道。


    “不許跟娘打馬虎眼。”朱氏這才徹底放鬆了道。


    柳夢妍但笑不語,想到自己離開這麽多天,朱氏一人在柳府中,不由擔心道:“娘,女兒出嫁這幾日,顧氏母女沒有再作妖吧?”


    朱氏搖搖頭道:“自從老太爺的喪事發了之後,她們天天悶在各自的院子裏,並不曾出來過。你放心,娘會護好自己跟清德的。”


    柳夢妍點點頭,聽朱氏說到清德,狐疑地皺起眉頭道:“娘,今日我迴來,發現清德的性子似乎變化了。”


    “你呀就是個心細的。”朱氏說著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這都是黃先生的功勞。”


    柳夢妍見母親說起黃先生的時候,臉上有了不一樣的神情,心裏暗暗吃驚。自從知道自己那個渣爹的真麵目後,朱氏一心如死水,她已經忘了上迴見到朱氏是何時露出這種神情的。


    壓下心裏的疑惑,柳夢妍試探性地問道:“那爹爹呢?”


    朱氏麵色如常道:“自從你出閣後,他與之前並沒多大區別,仍舊是隔三差五才來正院歇宿,多半在前院,有時候去海棠苑。”


    柳夢妍一直在觀察朱氏的神色,見她說起這些的時候,臉上沒有一點的不高興,隱隱察覺到母親已經放下了柳三爺。


    “妍兒,你可要母親為你招她們過來?”朱氏突然道。


    顧氏母女是妾室和庶女,嫡女迴門,朱氏當然有理由叫她們過來相陪的。


    柳夢妍搖搖頭,隧道:“妍兒無需在她們麵前炫耀什麽。柳若玫如今成了悶在莊稼地裏的麥子。熟透了,也沒法收成。”


    “可不是。為此,你爹爹恨足了你二伯呢!”朱氏道。


    柳夢妍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最怕的就是有朝一日,朱氏還是會顧念與自己那個渣爹的情分,那麽她這個做女兒的就不好做什麽了。


    母女倆又說了一會兒話,柳夢妍見天色已然不早,便是拓跋澤言心疼自己,自己也要為他多多考慮。


    宣帝疑心甚重,倘或被他疑心拓跋澤言與長盛侯府有何秘而不宣的聯係,屆時再出來解釋就晚了。


    “娘,女兒不能在這裏呆太久,您知道王爺在朝中的位置,咱們府中又是長盛侯府,這要傳到那位……”


    “不必多說。天家皇子兒媳自然不能在長盛候府久留。”朱氏自然知道柳夢妍話中是何意,心有再有不舍,可是也知道如今柳夢妍是天家的兒媳婦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娘都知道,放心以後日子長著呢,見麵的機會定然不少。”


    母女兩皆強忍著眼中的淚意寬慰對方,柳夢妍笑著跟朱氏辭別後迴到儲秀軒,見拓跋澤言已經起身了,遂張嘴道:“殿下,咱們要迴府了。”


    拓跋澤言見她眼睛泛著紅,心中知道她舍不得朱氏,挽上柳夢妍的手道:“放心,日後本殿定會接嶽母跟清德出來與你團聚。”


    “妾身知道。”


    柳夢妍笑著點點頭,一掃眼裏的傷感。


    兩人一同去老天爺的靈堂裏上了香。


    柳如璃站在老太爺的牌位,想著上輩子老太爺對自己的照拂,心底暗暗發誓:祖父,孫女有朝一日定會為您報仇。


    “妍兒,老太爺的事情,本殿一定會查個清清楚楚。”拓跋澤言在她身後道。


    拜了三拜,在府門丫鬟小廝的送別下,兩人離了柳府。


    朱氏更是一路送到門口,親眼看著兩人乘上馬車離去。


    六皇子府離柳府不遠不近,車上拓跋澤言讓柳夢妍靠著自己寐上一會兒。


    柳夢妍想到拓跋澤言身前有傷,自然不肯。好在兩人說著話,並不是實在困倦。


    馬車徐徐而行,等有人上前稟告已到六皇子府時,柳夢妍甚至頗為有種興致未盡的失落。雖早知拓跋澤言學富五車,但與之交談,恍若領略到另一番境地。


    瞧著柳夢妍眼底的烏青,拓跋澤言笑道:“來日方長,本殿跟王妃說話有的是時間。”


    柳夢妍點點頭,在丫鬟的攙扶下先迴了自己的歸蘭院,拓跋澤言則迴了他自己的匯鑾院。


    這廂柳夢妍剛坐下,還未來得及換下身上的衣裳,雲墨就跑過來跟她稟報玲瓏今日鬼鬼祟祟進了主子的房間,偷拿主子的首飾。


    柳夢妍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忙差人讓玲瓏進來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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