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公公,你看到是我們縣主讓殿下崩的嗎?”碧桐不甘示弱地道。


    “我們殿下好端端的,總不會自己讓自己的傷口崩了吧!”三福懟道。


    “那可指不定。興許是你們殿下對我們縣主做了什麽,自己崩了呢!”碧桐眨巴眨巴眼睛道。


    “我們殿下可是一出門,世家小姐們都會往上撲的那種,怎麽可能對你們縣主動粗!!”三福立刻怪聲怪氣地道。


    那神情十分生氣,就好像碧桐那番話簡直是什麽傷天害理的胡言!


    “況且,我們殿下上次還為你們縣主擋了一箭。如今又深受重傷迴來,縣主怎地也不好好寬慰寬慰我們殿下,還讓他崩了傷口!”三福越說越生氣地道。


    正在這時,戚昭儀領著一個身春鵝黃色對襟襦裙的小姑娘,並著幾個宮人一路走了進來。


    三福一瞧,連忙迎了上去,躬身給戚昭儀行禮:“奴才三福拜見昭儀娘娘!”


    隻見戚昭儀上身杏色交領上襦,下身著一條紫紅色襦裙,挽著一條波斯菊紋的披帛,臉上露出哀泣的神色。


    “霖兒他現在如何?”戚昭儀顧不得禮數,開口就問道。


    “啟稟娘娘,殿下,殿下已經無大礙了,正在裏麵換紗布。還請昭儀娘娘隨奴才去那邊歇息。等殿下換好了紗布,再去拜見昭儀娘娘。”三福急中生智地道。


    若是叫戚昭儀此刻進去,撞見了柳如璃在裏麵,就不好了。


    一旁低頭的碧桐聽到三福這樣說,心裏暗暗原諒了三福剛剛對自家姑娘的無禮。


    “霖兒都傷成那樣了。本宮哪裏還等的!快帶本宮進去看看!”戚昭儀滿臉憂傷地道。


    她就跟宣帝生了一個孩子,便是拓跋澤言。


    此刻,她眼睛早已哭的又紅又腫,神色懨懨無力。想必是在馬車上哭了多時了。


    “你這奴才,還愣著幹嘛?快帶昭儀娘娘和本公主去見六哥呀!”晗月公主忍不住出言道。


    她自幼與拓跋澤言一塊兒長大,雖然是皇後身邊養大的。可因為她與拓跋澤言年齡最接近,因此感情也最好。


    三福見拉不住,隻好轉身道:“請娘娘與公主遂奴才來。”


    他朝著碧桐使了一個眼色,那意思是叫她趕緊跟在自己身側,然後便急忙往裏走。


    戚昭儀和晗月公主遂著他們往拓跋澤言的寢房而來。


    此刻,拓跋澤言正赤裸著上身仍由著柳夢妍給他換紗布。


    他看著麵前的女子杏眼桃腮,明眸皓齒的樣子,不由得看呆了。


    “縣主似乎很熟稔。”拓跋澤言低頭看了看她的纖纖玉手,忍不住道。


    柳如璃一個咯噔:上一世,她也曾為那個人這樣換過紗布。又豈會不熟?


    “殿下若是不想傷口再崩開,就乖乖地不要說話。擾亂夢妍的心神,可是包紮不好的。”柳如璃仰頭瞪了他一眼道。


    正在這時,三福推開門,朝裏麵喊了一句:殿下,昭儀娘娘和公主殿下來了!


    他這一聲,顯然是給屋裏的人提個醒:快快準備好,有人來了!


    柳夢妍聞言,果然彈簧似地彈開了。


    拓跋澤言也趕緊去抓掛在屏風上的衣服,胡亂往自己身上套。


    柳夢妍將放在一旁高幾上的鬥笠紗幔帽往頭上一套,便聽到一陣腳步聲靠近了。


    戚昭儀一進來,便看到了衣冠不整的拓跋澤言,以及帶著一個白紗鬥笠帽的女子。


    “夢妍拜見昭儀娘娘,拜見晗月公主!”柳夢妍見氣氛尷尬,隻好上前行禮。


    戚昭儀本是憂懼的神情,可此刻看見兒子好端端地站在那裏,而且衣服那是那番樣子,一顆半懸的心這才落下來,但任然皺眉問道:“安平縣主,你們剛剛在做什麽?”


    晗月公主更是瞪大了眼睛,本以為會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六哥,可現在的拓跋澤言哪裏有半分不適,根本就不是瀕臨死亡的樣子嘛。


    “迴昭儀娘娘的話,剛剛殿下的傷口崩了,夢妍正在幫殿下……換紗布!”柳夢妍道,幸虧頭上的紗幔遮住了她的臉。


    “安平縣主,你與霖兒還未成婚,如此這般……”戚昭儀不由得蹙起眉頭道。她性格並不強硬,但是卻很守規矩。


    這一點既成了她的缺點,又是她的有點。


    戚昭儀恩寵並不多,又沒有母族可依靠,可安然生下六皇子,卻也是靠得這點。


    皇後、陳貴妃、宣貴妃都未曾將她放在眼裏,又因為戚昭儀安守本分,這才能在那樣的境況下過得還算不錯,至少是育有成年皇子的人了。


    “母妃,是霖兒讓縣主進來的。霖兒一時不慎,崩了傷口,縣主也是情急之下,才幫霖兒換的紗布。您就不要責備她了。”拓跋澤言見母親語帶不悅,連忙道。


    “……”戚昭儀驚訝了看了看兒子,遂道,“兒大不由娘。這還沒有成婚呢!”


    “六哥,你不是,不是……”晗月公主插話道。


    “母妃,九妹,等會兒有事情與你們說。”拓跋澤言隻好道。


    他此刻已然不能重新躺迴去裝虛弱了,隻好實情相告。


    “六哥,給父皇傳的話說你傷勢很重,本宮這才與昭儀娘娘先行趕來看看你的。”晗月道。


    “胡鬧!霖兒,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膽敢欺騙你父皇!”戚昭儀頓時惱怒地道,並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柳夢妍。


    “母妃,霖兒也並非全然是欺騙父皇。隻是霖兒的傷情沒有那麽重而已。”拓跋澤言道。


    戚昭儀見事已至此,隻好收了對柳如璃的不悅道:“即便如此,未成成親,孤男寡女,如何共處一室,成何體統!”


    這句話乃是說給柳夢妍聽的。


    “夢妍是聽說六皇子殿下重傷,這才不顧禮數前來探望。一時失了規矩,還請昭儀娘娘莫要怪罪。殿下傷情已無大礙,夢妍告退!”柳如璃遂對戚昭儀福了福身道。


    “縣主迴去,路上也要小心些。女兒家,莫要叫人嚼舌頭!”戚昭儀見兒子對著自己露出祈求之色,遂這才和顏悅色地道。


    “多謝昭儀娘娘教誨!”柳夢妍道。


    “縣主,本宮送你出去!”晗月朝著柳如璃投去一個笑容,然後便走到她身邊,拉起她的胳膊道。


    “昭儀娘娘,夢妍告退!”柳如璃又行了一禮,便和晗月出了房門。


    戚昭儀神色淡淡地應了一下。


    其實自從上一次,拓跋澤言為了救柳夢妍而胸口中箭後,戚昭儀就隱隱對柳如璃有了一絲成見。


    她覺得兒子越是接近這個安平縣主,越是危險!


    可偏偏宣帝賜婚於她,戚昭儀就是想反對,也無能為力。


    “霖兒,到底怎麽迴事?你父皇得了消息說你傷情極重,特令本宮出來先看看。待你父皇處理完了政事,今日也要來的!”戚昭儀嚴肅地道。


    “母妃,你可記得徐大夫?”拓跋澤言緩緩坐下道。


    “自然記得。上一次,若不是他為你解毒,隻怕那一次都不能安然躲過!”戚昭儀道。


    “徐大夫已經被霖兒收為己用了。這一次,霖兒的確傷得很重,也是徐大夫醫術高湛,將霖兒的傷情治了一大半。不然現在隻怕不能與母妃這樣對話了。”拓跋澤言道。


    “本宮好要好好賞賜於他。”戚昭儀道。


    “不用母妃操心此事。霖兒自然會厚待於他。”拓跋澤言道,“隻是有一事,還得母妃操心了。”


    “霖兒說吧。母妃就你一個孩兒,豈能不為你操心的!”戚昭儀道。


    “下次見到她的時候,可否對她和顏悅色一些?”拓跋澤言揚起臉,微微一笑道。


    “……”戚昭儀恨恨地瞪了一眼兒子,酸酸地道,“為了她,你上次差點兒又去了半條命!而今,她不尊禮數,冒然與你共處一室,實在不像大家閨秀所為。”


    “母妃!霖兒很是看重她。上次,其實是她救了霖兒。”拓跋澤言耐心地解釋道。


    戚昭儀雖說溫和,可是內心卻是一個極其固執的人。


    隻要她認定的事情,便是花九牛二虎之力也很難扭轉。


    拓跋澤言深知這一點,所以他絕對不想看到戚昭儀不喜柳夢妍的場景出現。


    “這話怎麽說呢?”戚昭儀疑惑地道。


    “上次兒子與她在大春湖泛舟,兒子將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那箭手隻看到是兒子的披風,這才對著她放了暗箭。母妃,若是兒子還披著那披風,隻怕暗箭就是朝著兒子而來的。”拓跋澤言道。


    戚昭儀的臉色這才柔和了一些,想著柳如璃今日來,也是擔心自己兒子,心裏也就沒那麽不滿了。


    “母妃,她的好。等日後她做了母妃的兒媳,母妃一定會看到的!”拓跋澤言起身,走到戚昭儀身邊,延著臉道。


    “你是看中了柳夢妍本人,還是看中了朱家?”戚昭儀抬眼盯著兒子道。


    一雙銳利的眼睛,仿佛看穿了拓跋澤言的心底。


    這才是真正的戚昭儀,她並非如表麵所看起來的那般柔弱。


    柔弱隻是她在宣帝的後宮賴以生存的武器。


    “兒子是真心中意柳家四姑娘,朱家門第也相宜,這才動了結親的念頭。”拓跋澤言壓住心底的驚訝道。


    有時候戚昭儀的內心,就連他這個做兒子的也看不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王妃她醫毒輕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立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立來並收藏王妃她醫毒輕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