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玫垂眸站在一邊,眼底同樣是深不見底的狠厲。可笑,她會比不上柳夢妍那死丫頭!除了出身稍稍遜柳夢妍一籌,任何方麵她都穩穩壓那丫頭一頭。


    在三房,她是父親最為寵愛的女兒,日後更會飛上枝頭嫁與太子。就算名份隻是庶妃,等她真正嫁進府中,她自有辦法像她娘一樣牢牢抓住太子的心。然後生下皇子,永永遠遠把柳夢妍踩在腳下!


    ……


    “若是沒旁的事,就出去,別打擾老婆子製香!”三老太太說著麵上又恢複沉入古井的神色。


    顧氏聞言連忙朝柳若玫使了個眼色,見對方垂著頭不語,又眼見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耐不住隻得上前幾步,壓下心中的怨恨,道:“老太太,璃姐兒的事咱們有的事機會,眼下倒是有件事蹊蹺。”


    說著,顧氏微微抬起頭試探得望向三老太太。


    三老太太似笑非笑得望了顧氏一樣,“怎麽,如今你也跟我老婆子玩起虛的這一套?”


    “侄女不敢。”


    “不敢?”三老太太怪笑一聲,眯起渾濁的眼如毒蠍得盯著顧氏道:“往後你的女兒飛上枝頭,你有何不敢的?”


    顧氏隻覺得一股無形的氣勢重重壓下來,低下頭道:“姑姑,侄女真地不敢。”


    “不敢就好!證明我老婆子一雙眼睛總算沒有全瞎了!”三老太太似是非常滿意道:“說吧,柳府究竟出了何事蹊蹺。”


    顧氏忙將榮德堂柳老太太病倒的事情告訴三老太太。


    三老太太最初聽到榮德堂那老不死忽然病得起不了身,心裏隻覺得痛快。報應啊,報應,這要是直接病死了才好呢!


    心裏正高興著,聽到顧氏說柳三爺幾日都不在海棠苑歇息,反而日日給榮德堂老不死的請安,三老太太立馬察覺到不對。


    那逆子眼裏從來隻有利益,養恩、生恩,這些絲毫不會讓他放在心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三老太太眯緊雙眼,目光幽幽得盯著顧氏,道:“既如此,就想法子從他嘴裏套出榮德堂發生了什麽。至於用什麽法子,不用我教你吧!”


    “姑姑放心,侄女這迴定不會令您失望。”顧氏自信滿滿的點頭應道。


    兩人出了榮禧堂,顧氏一邊走,一邊對自己的丫鬟畫眉道:“你去聚賢堂問問,老爺可在?”


    待畫眉應聲去了,柳若玫便拉著顧氏道:“娘,祖母光讓我們打聽榮德堂的事情做什麽?”


    “你祖母與榮德堂那位老太太可是鬥了一輩子了。她如今聽說榮德堂那位病倒了,比誰都高興。”顧姨娘道。


    “可是,祖母是爹爹的養母,又不是親生的,如何能跟榮德堂老太太相比?”柳若玫道,“祖母如今被幽靜在榮禧堂裏,連伺候的人都快沒了,還如何鬥?”


    “你這丫頭,你祖母鬥來鬥去,還不是為了咱們倆。她如今什麽都不剩下了,隻剩下我們倆。”顧姨娘道,心裏頗有點不是滋味,可隱隱又覺得有點不同尋常的痛快。


    “娘,我的嫁妝您準備得怎麽樣了?可沒剩下多少日子了!”柳若玫道,她現在一心隻想著快些入太子府去。


    “娘給你準備的那些不是已經給你過目了嗎?你爹爹的準備得如何了,娘還有去問他。這不,就是讓畫眉去看看他在哪裏。”顧氏道。


    那廂,畫眉來到聚賢堂裏,門房處得了顧氏的好處的,見她來了,自然有什麽答什麽。畫眉從門房處聽得柳三爺並不在,便想著肯定在芳衡院。


    果然,柳三爺正在芳衡院吃夜宵呢。原來他和朱氏在榮德堂伺候,一時過了晚飯的點,這才迴來讓下人準備了端上來。


    “妍兒真是不該摻和這件事的,如今倒好,說爹是被人謀害的,還要去告官。妍兒和玫兒的親事隻怕都要泡湯了。”柳三爺舉著筷子叨叨道。


    “妍兒也是一片孝心。爺不想想老太爺到底怎麽去的,反而怪起她來了。”朱氏聽出柳三爺話裏對柳夢妍的責備之意,遂駁道。


    “可是這個時候,若是耽擱了,那可是三年。”柳三爺吹著胡子,瞪著朱氏道。


    “那又有什麽法子。妍兒再等個三年嫁了,也可。反正是陛下指的婚,然道六皇子還能悔婚不成?”朱氏道。


    “三年可不知道朝局如何變化了。”柳三爺心裏一團火,可沒從朱氏這裏得到半句安慰,反倒是吃了一肚子,遂撂下筷子,出了芳衡院。


    他還是去了海棠苑,顧氏總能白般奉承,讓他在朱氏這裏吃的閑氣消去大半。


    顧氏已經上了床的人,聽見柳三爺的腳步聲,便連忙起身伺候。


    兩人一塊兒上了榻後,柳三爺心裏煩躁,便在顧氏身上粗魯了一些。


    完事後,顧氏躺在柳三爺身邊,幽幽地道:“爺可是在太太那裏吃了氣,在妾身身上發了?”


    “哎,爺本想著能靠玫兒搭上太子,以後仕途也能順暢一些,可不想……”柳三爺道。


    “爺,到底怎麽了,您可別嚇妾身!”顧氏一聽此話,連忙爬起來,看著柳三爺道。


    “沒什麽!”柳三爺想起長房老太太的叮囑,便忍住沒說。


    “不對,爺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瞞著妾身。”顧氏不肯就此揭過。


    柳三爺見她不肯放過,遂翻過身道:“爺們的事情,你一個妾室打聽那麽多幹嘛?”


    “剛剛爺不是說了!此事跟妾身的玫兒有關吧。妾身就她一個女兒,她若是有什麽事情,妾身可活不下去了。”顧氏拿出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道。


    “你想多了。玫兒不是好端端的。隻是可能要遲一些入太子府了。”柳三爺被顧氏這麽一鬧騰,有些不耐煩地道。


    “遲一些,為何要遲一些!”顧氏心裏一個咯噔,如今柳若玫的婚事可是她心頭最大的事情,絕不會允許出半分差池。


    “當然有理由。”柳三爺心裏也著實煩悶得很,被顧氏這麽一挑,心火又上來了。


    “哎喲,老爺你幹脆賜給妾身一杯毒酒算了。妾身都快要急死了,老爺卻一點點,就是不肯告訴妾身。”顧氏一咕嚕坐起來,唉聲歎氣地道。


    “好,爺告訴你了,你可不能說出去。此事榮德堂老太太發話了,決不可對外透露半個字。”柳三爺道。


    “爺還不知道妾身嗎?”顧氏嬌媚地往柳三爺身上一靠道。


    “爺的爹,老太爺仙遊了。”柳三爺壓低了聲音道。


    顧氏如遭雷擊,驚詫地不知如何,最後又突然道:“怎麽偏偏這個時候?玫兒可是要守孝三年才能出嫁?”


    “正是呀。真不是時候!老二他倒是剛剛嫁了女兒。哎,爺正為此事煩心呢。”柳三爺道。


    顧姨娘轉念又一想到:“不光是玫兒,四姑娘也嫁不成了!”


    “此事還沒有定論。老太太和老二還在權衡。反正老太爺還躺在地下冰庫裏。”柳三爺道。他想想自己始終入不了長房老太太的眼,但凡有什麽事情,老太太總還是找老二商量。


    或許當初,她將自己送給三房,也是覺得自己不如老二吧。


    “哎,老太爺怎麽會突然仙遊了?還正好在今日,玉姐兒出閣的日子。真是太湊巧了吧!”顧姨娘匍匐在柳三爺胸口,心裏七上八下地想著心思。


    “不知道。爺也不情願他在這個時候走了。”柳三爺越想越心煩,遂翻身將她推到一旁,自己蒙頭睡了。


    顧氏可是一整晚都沒怎麽睡好,心裏始終盤算著此事該如何是好。


    隻要遇到事情,她便習慣了去找三老太太商議。


    這件事自然又去了榮禧堂裏告訴了三老太太。


    三老太太讓顧氏靜觀其變,反正此事由著榮德堂那個老太太操心去了。


    柳若玫知道自己和柳夢妍的出閣之日很可能被推遲三年,心裏反倒不怎麽著急。


    不過她倒是想知道柳夢妍聽了這樣的消息,會不會焦急生氣呢。


    可當她來到儲秀軒,卻被門口的丫鬟攔住了。


    丫鬟說自家姑娘不見五姑娘,請柳若玫迴去吧。


    柳夢妍此刻一心在柳老太爺的事情上,沒有多餘的精力來與柳若玫計較。


    那杯酒中到底被下了什麽東西,她一時沒精力去弄清。


    故此,她給門房下了命令:不歡迎柳若玫以及顧氏過來,反正不讓她近身,先將眼前的危機渡過去後,再迴頭收拾她。


    三日一晃而過,柳府如往常般安靜,府中管家小廝、嬤嬤丫鬟各人各司其職,一切有條不紊。


    除了三房日日輪流去榮德堂給柳老太太伺疾,沒有任何風吹草動的痕跡。


    柳夢妍絲毫不懷疑,倘或三日前朱氏私下沒有讓丫鬟把老太爺的事告訴自己,便是到今日,她依舊跟府中餘下姊妹一樣死死蒙在鼓裏。思及上一世,一股對潛在危險的警覺油然而生。


    此時此刻,她絕不能坐以待斃。越亂,狐狸的尾巴越容易露出來。


    柳夢妍坐在窗前,目光定定地望著院裏的芍藥,思緒已飄到榮德堂。


    老太爺的事情還沒有報出來,他們這是準備將老太爺已經去世的消息一直隱瞞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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