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三爺對她說出那些話後,倒叫三老太太後悔起來,當初怎麽不直接毒死她算了!


    因怕惹出大事,她那日隻是氣不過才在長房老太太身上撒氣,讓人吃點苦頭而已。可這會想想,若能早早毒死了,豈非一了百了!實在是沒有見效那麽快的東西,若不然她恨不得立刻挖一勺香粉塞進長房老太太嘴裏去。


    三老太太目光幽幽得盯著搖曳的燭火,“反正我老婆子這一輩子就待在這裏了,隻不過絕不會放過害我落到這個地步的那對母女。”


    “祖母,明日柳若玉就要嫁了。”柳若玫道,“可我們還沒找到替您出這口惡氣的法子!”


    三老太太這才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側目道:“時機不是來了麽!你們若是真想替我出氣,就將那東西下在她酒中。”


    “姑母,明日人多手雜,如何才能下到她酒裏?”顧氏道。


    “正是人多手雜,反而才是動手的好時機。玫兒,你明日一定要坐在她身邊,待她不注意的時候,將藥粉倒入她酒中。”三老太太道。


    “祖母,玫兒一定要讓她付出慘重的代價。”柳若玫點點頭道。


    隻要她一想到柳夢妍嫁的六皇子為正妃,她嫁給太子為庶妃,心上就像被人刺上了一根刺一般。


    “日後,你們也不要多來了。省得被人看見。”三老太太道。


    “姑母,待玫兒嫁入太子府,三爺一定為倚重玫兒的。到時候,玫兒再借機替您老人家求情。”顧氏連忙道。


    “我老婆子安靜地待在這裏,反倒是比以前要舒坦多了。至少顧家不再來人了。”三老太太突然露出一絲頹廢道。


    這些年來,她被顧家人敲骨吸髓,麵皮上的皮膚已經鬆弛下來,顯出老態。


    她平日強橫,可唯獨麵向顧家人時,軟弱得很。


    若是讓她知道定國公老夫人姚氏暗地裏不知道給了顧家人多少銀子,讓他們尋三老太太的晦氣,非得氣死不可。


    “老太太,我們先迴去了。您就等著好消息吧。”顧氏拉著柳若玫福了一下,這才出去了。


    且說碧桐埋好了,便這才迴到儲秀軒。


    柳夢妍已經有著秋芸和雲墨伺候著洗漱上了床,不過並沒有睡。


    “姑娘,奴婢迴來了。”碧桐進了屋裏,給她稟報一聲道。


    “你怎麽去了這麽久?”柳夢妍道。


    “奴婢將那東西埋到了一個好地方去了。”碧桐道,神色裏透著古怪。


    柳夢妍一眼看出這個丫頭心裏分明藏著什麽憋不住的事情。


    “若是不說,你今晚肯定睡不著!”柳夢妍笑道。


    “還是姑娘懂奴婢。奴婢將那東西埋到了攬玉軒裏。”碧桐一咕嚕道。


    “埋到了她院子裏?你怎麽想起?”柳夢妍的確被碧桐這句話驚得一下子從靠枕上坐了起來。


    “本來就是她的東西。奴婢隻不過還了迴去!”碧桐朝著柳夢妍吐了一下舌頭道。


    “埋了就埋了,你且快些去漿洗一下。此事不要再對旁人提及。秋芸她們幾個膽子小。”柳夢妍囑咐道。


    “姑娘放心吧。奴婢下去了。”碧桐道。


    柳夢妍想著碧桐的這神來一筆,心想著,或許可以借此事撕開柳若玫麵上的假麵具。


    正在這時,秋芸進來正與問問她要不要剪了燈燭安歇,恰好看到她臉上的神色,不由得愣住了。


    許是柳夢妍從未露出這樣的表情,冷靜白淨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如古潭一般幽靜的眼波讓人一看就陷了進去似的。


    “姑娘,該睡了!”秋芸道,聲音中甚至都帶了幾分膽怯。


    這也怪不得她,剛剛柳夢妍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冷冽嚴厲的氣場,是八年賢王妃所練就的。


    可偏偏她此刻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女,故此讓秋芸覺得自己姑娘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好,剪了燈燭吧!”柳夢妍頓時收了心底的恨意,對著目瞪口呆的秋芸微微一笑道。


    她笑的時候,嘴兩邊有兩個淺淺的小窩,並不似酒窩,可也十分可愛。


    秋芸見柳夢妍恢複正常,這才將她屋裏的燈燭剪了去,屋子一下子暗了下去。


    翌日。


    柳府一大早便開始張燈結彩,畢竟是柳二爺的嫡女出嫁,整個柳府都動了起來。


    柳夢妍等眾位未出閣的女孩與三房的主母以及姨娘此刻都在二房柳若玉的屋裏,看著拓跋氏為她盤發。


    “一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拓跋氏嘴裏念念有詞地道。


    柳若玉已經換好了吉服,大紅的嫁衣上繡著鴛鴦戲水的吉祥圖案。整套的黃金頭麵就擺在梳妝台上。


    她眼裏含著淚水,想起自己的忤逆爹娘的行為,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是滋味。


    “玉姐兒,此刻別哭了。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而且那陳家公子又是你自己選的人,應該高興呀!”吳氏站在一旁奚落道。


    她可沒少跟柳大爺埋怨柳若玉,雖然那件事被瞞了下去,並沒有透出去。可是吳氏本就是那種無理還有鬧上幾分的人。


    再加上柳若柳的親事一直不順利,她便將這份不順怪到了柳若玉頭上。


    “大嫂,今日玉姐兒出嫁,自然是要哭的。俗話說,哭得越兇,以後的日子就過得越好。”朱氏出言道。


    拓跋氏心知吳氏是為了柳若玉那件事而心存不滿,自己心裏也有點沒底氣,所以剛剛吳氏那般說的,她不好迴過去。


    再者,今日柳若玉出嫁,她也不好與人爭長短。


    朱氏這時候出言相助,拓跋氏心裏感激得很。


    “是嗎?那三弟妹不久之後,可要嫁兩女了。這眼淚豈不是要流幹了?”吳氏仍舊不罷休地道。


    “那是自然,隻是我還有淚可流,不像有人,想流,可沒機會不是!”朱氏難得嘴毒一迴,盡把個吳氏說得啞口無言了。


    “二伯母,頭發梳理好了,蓋給三姐姐戴頭麵,鋪蓋頭了。”柳夢妍對拓跋氏道。


    吳氏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似的,再想說什麽,自然也不好出言了。


    拓跋氏親自為柳若玉戴上了黃金頭麵,又親自為她鋪上了紅蓋頭。


    這就算禮成了。


    前廳裏,柳二爺雖然是嫁女的家主,可他到底是不滿意這樁親事的,此刻便沒心思在前麵去迎客。


    柳大爺和柳三爺被長房老太太囑托,頂替他出來迎客。


    因為柳若玉嫁得不如柳二爺的“意”,故此這次請來的賓客多半也隻是自家的親戚和同僚。


    正在這時,一輛規格極高的馬車停在了柳府門口。


    待馬車簾被撩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人,正是當朝三皇子拓跋燁寰。


    隻見他一身錦袍,走下來時,氣質卓然,玉樹臨風。


    柳大爺對他並不熟悉,隻知道肯定是什麽貴人。柳二爺不在門口,柳三爺一看是他,立刻小跑著迎了上去。


    “下官給三皇子殿下請安!”柳三爺連忙作揖躬身道。


    “柳大人,免禮,免禮。本殿今日是特意來給左督大人恭賀的。他嫁女,怎麽也不知會一下?”三皇子拓跋燁寰道。


    “二哥最近忙得頭暈目眩,隻怕一時疏忽了,還請三皇子殿下寬恕。”柳三爺連忙道。


    正在這時,柳二爺終於出來了。


    他拱手朝著三皇子,臉上竟然是一片焦慮之色。


    他本想將嫡女嫁的人就是這位三皇子,可如今陰差陽錯,鬧成這般結果,真是令他五內俱焚。


    “太傅大人,左督大人,本殿來給你賀喜了!”拓跋燁寰話裏帶刺地道。


    “三皇子殿下,有失遠迎,有失遠迎。殿下能來,讓下官無地自容。”柳二爺焦慮地道。


    他明明沒有邀請天家的人,甚至都沒有將柳若玉要出嫁的消息透出去,怎麽一向傲嬌的三皇子還親自來了?


    即便是太子,也隻是派人送了賀禮聊表心意。畢竟柳二爺可是太子太傅。


    “太傅大人好像不高興?”拓跋燁寰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但卻少有地和氣地道。


    “殿下這說得是哪裏的話。隻是下官有失於殿下,心裏慚愧得很,慚愧得很。”柳二爺拱手低垂下頭道。


    “太傅大人,過去的事情休要再提。今日本殿就是來喝太傅大人千金的喜酒的。”拓跋燁寰一把抓住柳二爺的手道。


    柳二爺不敢不應,連忙帶著三皇子往裏走。


    “這位三皇子怎麽來了?按說他應該是最氣老二的吧?”柳大爺終於忍不住問道。


    “二哥現在心裏可是像打翻了醬油醋的瓶子,五味雜陳吧。”柳三爺道。


    “還是三弟的丫頭嫁得好。一個是六皇子正妃,一個是太子庶妃。”柳大爺忍不住拍起柳三爺的馬屁道。


    以往,他可是從未看得上三房的,因為他們之間隔得年歲大,再加上自小不在一個屋裏長大,並無多少兄弟親情。


    “大哥的運哥兒這次中了第吧。”柳三爺心裏舒坦極了,便問了這麽一句。


    “哎,你大侄子還有待提攜呢。如今不過是個舉人,上頭怎麽安排,還不知道。”柳大爺提起兒子,很是驕傲地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王妃她醫毒輕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立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立來並收藏王妃她醫毒輕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