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心裏隱隱有些失落,但是臉色卻不見絲毫失落之情,而是端著茶杯,依舊和那些世家小姐談笑風生,好像本根沒將郭子韜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似的。


    走完一圈之後,柳夢妍這才迴到了席上到朱氏身邊坐了下來。


    朱氏瞧著柳夢妍表麵雖開心,但是眼色裏還是透著一股失落的樣子心裏便也明白,隻是按了按她的手,沒有多說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五皇子突然道:“聽聞縣主在白雲寺空智大師那裏曾算了一卦,說縣主命中需得找一個八字帶水的人才是縣主的良配。不知此話可是真的?”


    此話一出,全場本來熱鬧的場麵頓時鴉雀無聲,眼神都定定地看著柳夢妍。


    長房老太太也是驚訝地看著柳夢妍,她隻知道那和尚的確給柳夢妍算了一卦,卦中說她富貴運勢極好,但是不能嫁錯人,不想居然還有這層意思。


    “妍姐兒,可有此事?”她忍不住問道。


    柳夢妍緊蹙著眉頭,這件事情,隻有自己和拓跋澤言知道,拓跋燁澤是怎麽知道的?


    難不成這拓跋澤言也是五皇子的人?


    想到這裏,柳夢妍心頭浮起前所未有的寒意。


    她看著五皇子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還有眼裏那自信且得意的眼神,心裏不僅發涼,可是現在卻不是她胡亂推測的時候。


    她轉向長房老太太,“迴祖母話,若妍在機緣巧合之下遇見了空智大師,空智大師也確實同妍兒說過那番話。”


    這話讓柳三爺忍不住蹙緊了眉頭,馬上站了起來打圓場,“不過是一個和尚說的話,豈能當真?大家說是不是?”


    見柳三爺這般說,眾人也不好不給麵子,正欲附和他,五皇子又開口道:“柳大人此言差矣,這空智大師是白雲寺的高僧,這尤其是算卦,最為精準了。”


    五皇子這話,無疑是在打柳三爺的臉,柳夢妍見此,立馬笑著道:“五皇子說的是,空智大師的確這麽說過。所以若妍便想著以後的夫婿定時要命中帶水的。”


    柳夢妍的話音剛落,五皇子正欲說什麽,她連忙搶在了五皇子前頭,對著長房老太太道:“祖母,我想迴去換身衣服,剛才敬酒時不小心灑了一些在衣服上。”


    五皇子正欲要說自己五行當中正帶著水,可見柳夢妍這麽說,隻好按下話頭。


    長房老太太見柳夢妍這麽說,連忙答應了,生怕若是晚一步,這五皇子又要說出什麽駭人聽聞的事情來了。


    柳夢妍由碧桐扶著,退了席,往褚秀軒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想著,這拓跋燁澤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難不成空智大師現在就已經是拓跋燁澤的人了?


    想來想去,她隻覺得頭疼得厲害。


    迴到褚秀軒,丫鬟先幫她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頭上沉重的頭飾也一並換了下來。


    柳夢妍坐在銅鏡前遲遲不走,碧桐忍不住著急,“姑娘,咱們還是快些出去吧,不然一會兒老太太和眾位賓客該等急了,而且今日姑娘可是主角啊。”


    碧桐這話讓柳夢妍忍不住歎了口氣,最後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了。


    剛上廊廡,就迎麵碰上了五皇子,她本來想繞開的,可是如今這個狀況也不可能繞得開了,也更加不可能視而不見。


    這時,隻聽到另一邊走過的丫鬟的聲音,“這五皇子生得可真是俊朗啊!”


    雖然這聲音被壓得極小,但是柳夢妍,還有五皇子都是聽見了。


    碧桐聽了,忍不住朝著她們瞪了幾眼。


    柳夢妍心道:你們隻知道他生得好,可他也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眾人給五皇子請了安,柳夢妍也是淡淡地笑著請了安,“五皇子怕是迷路了,再往前麵走,便是柳府的內府了,五皇子,前院在這邊。”她說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五皇子卻笑了一聲,“本殿是專程來找縣主的。”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柳夢妍身後的丫鬟些。


    柳夢妍知道他什麽意思,便將丫鬟些都遣下去了。


    碧桐等人隻好往迴走,就在離廊廡處不遠的地方靜靜等待著。


    柳夢妍這才看向五皇子。


    雖說她每次與他單獨矗立,內心就忍不住想到在那幽暗的地下室中的情形,但是現如今這是柳府,她心裏倒也沒那麽悸動,便道:“不知五皇子尋我所謂何事?若還是有關空智大師那一卦的話,剛才我已經說完了。”


    拓跋燁澤見柳夢妍終於肯跟自己好好說話了,不由得道:“縣主美貌冷眼,卻是不如柳府其他姐妹平易近人。”


    柳夢妍眼裏閃過一絲疑問。


    拓跋燁澤仍舊已經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本殿剛剛在席麵上隻是無意間提起罷了,縣主為何這般在意?”


    這倒是讓柳夢妍安了心,這五皇子沒有苦苦相逼,倒不像是他的性格了,遂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那不知五皇子找我何事?”


    “倒也沒什麽事,隻是在猜想,這六弟是否已經到了永州了。”五皇子側身,望著廊外。


    柳夢妍忍不住心頭一顫,確實之前拓跋澤言說過要去永州,遂道,“若是五皇子擔憂,不如問問別人,我同六皇子不熟,不太知道這些事情。”


    她自認為自己迴答得滴水不透,可是拓跋燁澤好像全然沒有聽她說話一般,自顧自地說起來,“這六弟一向體弱多病,可是父皇卻派他到永州辦事兒,這永州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啊。你說著父皇是怎麽想的呢?”他做出一副不甚理解的樣子來。


    柳夢妍在一旁也是聽得膽戰心驚的,不知他到底想說什麽,遂道:“皇上的心思誰敢揣測呢?”


    這話讓拓跋燁澤一愣,隨即笑道:“縣主陪本殿轉轉吧。”


    “五皇子若是想轉轉,若妍可以找一個丫鬟來帶路,若妍還要去前廳呢。”說完,她便準備往前走去,卻被拓跋燁澤攔住了。


    “縣主就這般著急,想要出去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有你爹爹和你二伯相陪。”拓跋燁澤直接說道,心裏卻是惱火。那邊除了太子,還有誰比他這個五皇子殿下尊貴呢?


    柳夢妍沒有應他的話,隻是雙眼直視著他。


    她覺得此刻的拓跋燁澤與上一世的那個深沉、桀驁、才華卓越的拓跋燁澤不一樣了。


    上一世,他何曾這樣對一個女子再三糾纏?從來都是女子圍著他,隻盼著他迴眸一顧,便會失聲尖叫的。


    拓跋燁澤又突然道:“本殿隻是剛才喝酒喝得有些悶了,想出來透透氣,一時間又找不到什麽人想陪,還勞煩縣主能帶帶路。”


    見他都這般說了,柳夢妍隻好道““那五皇子這邊請。”


    說完,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後花園走去了。


    碧桐和那些丫鬟還有拓跋燁澤帶來的隨從隻是遠遠地跟在後麵,沒有上前去打擾。


    兩個走得很慢,是拓跋燁澤故意走得很慢。


    若是可以,柳夢妍恨不得三兩步就走完這禦花園,她壓根不想和這個披著羊皮的狼有半點關係。


    走到一顆玉蘭樹下,拓跋燁澤卻突然止住了腳步,看著樹上的玉蘭花,心有所思道:“安平縣主可是想嫁給太子做側妃?”


    他這一句話把柳夢妍給問住了,這壓根就不是她想不想,而是現在事實就是這樣,她的確不像嫁給太子,但是卻更不想嫁給眼前這個人。


    “五皇子可不要說亂說,這些事情是要等皇上的旨意的。”柳如妍道。


    拓跋燁澤卻冷笑一聲,“縣主是個聰明人,不會看不出來,太子這次是奉了父皇的意思前來的,父皇的意思就已經顯而易見了。”


    柳夢妍卻道:“五皇子怕是多慮了,皇上不過是垂憐若妍罷了,又何來五皇子這麽一說。再說了,若妍嫁與誰,好像都同五皇子沒有關係吧?”


    她的話音剛落,拓跋燁澤突然欺身上前,將頭慢慢湊近柳夢妍耳邊。


    柳夢妍心裏一緊,不知他想幹什麽,想逃,可是身後低著玉蘭樹,身子又被他鉗製得死死的,一時間竟不能動彈。


    拓跋澤言將嘴湊到她的耳邊,“是做太子的側室,還是做本殿的正室,縣主可要考慮好了。”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柳夢妍的耳邊,柳夢妍看著拓跋燁澤一張英俊的臉龐,心裏卻忍不住冷笑,這大概是京城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吧,不過她現在卻隻覺得有些作嘔。


    她一把推開拓跋燁澤,往旁邊閃去,“請五皇子自重,這裏是柳府!更何況,若妍已經心有所屬了,而且也已經答應他了,就不勞煩各位皇子操心了。”


    這話讓拓跋燁澤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終於沉下來了,他看著柳夢妍,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迴絕自己了。


    不說別的,就憑自己這張臉,在京城裏,不管是那家的世家小姐,見了自己,無不是被迷得神魂掉到的,可是偏偏就是這個女人,一點不識抬舉!


    他陰沉著臉,可是隨即又笑了起來,“縣主說的可是郭子韜?不過本殿勸縣主一句,這郭子韜隻怕是要娶他的表妹了,所以本殿勸縣主還是早早歇了這顆心。”


    聽到這話,柳夢妍顯然一驚,他怎麽什麽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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