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這裏了!我可就隻來了一次。”顧二舅姥爺連忙道。


    “看來你是不送官,就不肯說實話了!別怪我不念舅甥之情了。”柳三爺鐵青了臉吼道。


    “老三,若將他真地送到官府,不光是他沒臉了,你就算不是顧家的親外甥,也跟著丟臉。”三老太太耐不住了,連忙出言道。


    “母親,我屋裏的東西少的可不是這包裹裏的幾間。若不是他偷去的,還有誰?母親然不成不相信我的話?”柳三爺迴道。


    一旁的柳若玫頓時臉色慘白。


    柳三爺所說的少的東西正是她偷拿給了三老太太的那幾件。


    柳夢妍一直都在細細觀察著三老太太以及顧氏,還有柳若玫的神色,此刻柳若玫的失態自然落入她眼裏。


    然不成,剛剛爹爹所說的那幾件另有隱情?


    “興許是你放到別處去了,他,他也是一時糊塗……”三老太太被柳三爺這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隻好這樣應道。


    本來,她讓顧二舅姥爺將柳三爺的書房翻亂,造成有賊人闖入的假象,然後等柳三爺發現少了東西,便一咕嚕將丟失的東西全部推到柳夢妍私放生人進府上麵,可現在顧二舅姥爺被抓,此事就難以自圓其說了。


    “我的東西放在哪裏,我都有數的。母親這個時候然道還要維護他?”柳三爺加強了語氣道。


    果然,錢財才是柳三爺最看重的。平日他連半句狠話都不曾跟三老太太說過,可如今顧二舅姥爺偷他的東西,便打破了他的堅持。


    三老太太即便再精明,此刻也不能維護一個盜竊者。她盡管知道顧二舅姥爺真地不是來“偷”東西的,可此刻她也解釋不清楚了。


    “二哥,你若是還偷了旁的,還是拿出來吧。”三老太太隻好這樣道。


    “我,我真地沒拿呀!”顧二舅姥爺瞪著三老太太道。


    “若不是你拿的,然道我那些物件都長了腳!”柳三爺努不可遏地道。


    “爹爹,夢妍倒有個法子,幫爹爹弄清楚那些物件到底在哪裏?”柳夢妍適時地道。


    “你說什麽?”柳三爺詫異地道。


    “若是爹爹不見的那些物件是顧二舅姥爺早就偷去了的,夢妍想,此刻應該在當鋪。爹爹不妨明日一早就派人去離咱們府上最近的當鋪問問。興許能找到它們的去處。”柳夢妍道。


    三老太太如刀一樣鋒利的眼神悄無聲息地掃了柳夢妍一眼,而她身邊的顧氏更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因為那些物件此刻的確就在當鋪裏。若是讓柳三爺問出是誰拿了那些東西當的,那這盆髒水就潑到了三老太太自己身上了。


    “不錯,妍姐兒說得沒錯。現在,就請二舅委屈一下吧。”柳三爺仍舊餘怒未消地道。


    朱氏和柳如妍一起迴去了,柳三爺哪裏也不肯去,就留在了他自己的聚賢堂裏。


    三老太太迴到榮禧堂後,在自己的密室裏坐臥難安。若是叫柳三爺找到那些被她當掉的物件兒,她就在這柳府聲名掃地了。


    翌日,柳三爺還要去官衙點個卯,這便去了官衙。


    三老太太幾乎一夜都沒合眼,終於讓她想到了應對的法子。


    “老太太,奴婢想通了,願如老太太所言。隻是奴婢……”一個生得有幾分姿色的丫鬟,此刻跪在她跟前道。


    “荷香,你放心。隻要你認下此事,我會幫你跟三老爺求情,頂多攆你出去。你出去後,我讓顧家人收你去做事,不會沒事可做。你爹娘,還可以拿到一筆銀子,正好可以讓你弟弟娶親了。”三老太太慈母善目地道。


    叫做荷香的丫頭目光閃爍了幾下,最終點點頭。她是三老太太房裏貼身伺候的丫鬟之一,柳若玫從柳三爺屋裏拿出來的那幾樣東西,就是由她的手變賣到當鋪裏麵去的。


    昨夜柳夢妍對柳三爺所說的那番話,令三老太太輾轉反側了半宿,終於想出了這個法子,讓荷香背上與顧二舅姥爺串通一氣,盜取主人家財物的惡名,以保自身。


    那廂,顧姨娘給顧二舅姥爺送飯食之名,進了聚賢堂的雜房。顧二舅姥爺被反綁著手腳在這裏關了一宿。


    “哎喲!我的親侄女,你們可算來了。我可全是聽了你姑姑的主意,才……”顧二舅姥爺見顧姨娘來了,立刻就開始抱怨道。


    見他一宿坐在板凳上,臉上滿是疲憊之色,雙手還被反綁在椅背之上,著實吃了一點兒苦頭。


    “二伯,姑母那也是為了幫顧家,玉成那個不成器的,惹了這麽大的禍事。大伯和二伯迴迴都要跟姑母要銀子。當姑母是搖錢樹不成。”顧姨娘早就饜足了顧家人,忍不住出言相譏道。


    “我的小姑奶奶,您這是什麽口氣。你父親早逝,不是大哥和我養活的你嗎?不然哪裏有你今日的榮華富貴?”顧二舅姥爺狠狠瞪了顧氏一眼,提醒道。


    “哪裏是你們養活的我。還不是姑母時常補貼給你們銀子使!再說我自從嫁於柳三爺為妾後,私下也給你們貼補了不少銀子了。足夠還了這養育之情。”顧氏道。


    顧二舅姥爺見顧氏口氣不善,遂不願多言,道:“你現在是來放我的,還是來氣我的?”


    顧氏也懶得再與他多言,隧道:“昨日,姑母沒機會問你。你為何會被抓的?”


    “昨夜,我按著你們說的,在柳老三書房裏翻了東西後,便按著商量好的路線往西門去了。可剛到西門,我就給人打昏了過去。等醒來,就發現自己被綁了,緊接著你們就都來了。”顧二舅姥爺迴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道。


    顧氏暗自心驚,隧道:“姑母已經和荷香說好了。今日若是三爺從當鋪問到那些東西了,你就說與荷香暗地勾結,一時豬油蒙了心,才起了心。千萬不可將這事牽扯到姑母與我身上。”


    顧二舅姥爺見顧氏害怕了,這才厚著臉皮道:“侄女,那給玉成的救命銀子……”


    “你害怕姑母不給嗎?先將這事遮掩過去再說。若是姑母出了事情,你們休想再拿到一分銀子!”顧氏居高臨下地道,滿心的厭惡。


    柳三爺不到中午的時候,就從官衙迴來了。


    如三老太太所料,他帶著人去了柳府附近幾個當麵,果真找到了丟失的那幾件東西。


    柳三爺自然從當鋪掌櫃的口中得知,來當那些物件的是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


    經過一番描述,柳三爺已然心中有數,這便沉著臉往榮禧堂來了。


    這些年來,他對三老太太是很敬重的。應該說從他記事起,他就知道了三老太太不是他親母的事情。


    養恩大於生恩!他也曾這樣安慰自己。


    可他絕不容許三老太太盡然偷拿自己的東西變賣,為了顧家那幫豆蟲。


    顧玉貴犯了人命官司的事情,他自然就知道。


    三老太太甚至來跟他說,讓他為顧玉貴走動走動關係,一口被他迴絕了。


    可不成想,三老太太居然拿了他的東西去變賣!


    柳三爺走入內堂,拐過側門,走入了三老太太的左側房裏。


    隻見一個丫頭正跪在三老太太座下,三老太太也閉著眼睛,手裏握著菩提子。


    “母親!”柳三爺愣了愣,還是吐出這兩個字道。


    “老三,母親對不住你!”三老太太閉著眼睛道,“盡然養出了這樣的賤婢!”


    柳三爺悶在胸口的話,一下子被三老太太這句話堵住了,不解地道:“母親,我那些東西……”


    “你那些東西,竟然是這個賤婢聯和你二舅那個糊塗蟲偷拿的。”三老太太道。


    “老爺,求您饒恕奴婢吧。奴婢一時糊塗,聽信了顧老爺的花言巧語,這才拿了老爺的東西,出去變賣了。”荷香膝行到柳三爺的膝蓋下哭道。


    柳三爺詫異地盯著荷香,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你聯和顧家二舅偷的我的東西?”


    荷香眼淚漣漣,不過頭點得像啄米的小雞一般,哭道:“奴婢一時糊塗,還請三爺責罰。老太太,奴婢糊塗了,求老太太念在奴婢伺候了您這麽多年的份上,饒恕奴婢吧!”


    柳三爺抬腳一下踹在了荷香的身上,詫異地盯著她道:“怎麽會是你!”


    三老太太抬眼看了柳三爺一眼,問道:“老三的意思,是母親偷你的東西?”


    柳三爺眼神閃爍了幾下,站在那裏思忖一會兒後道:“母親,這個賤婢竟敢偷盜主人的東西,得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坐在地上的荷香頓時哆嗦地爬到三老太太腳邊道:“老太太,求老太太饒恕!”


    “老三,這賤婢就發賣出去吧。打死了也是一條性命,發賣出去,也能彌補彌補你的損失。從當鋪贖買迴來,廢了不少銀子。”三老太太道。


    這一句話倒是說到了柳三爺的心坎裏去了。


    “老三,你二舅雖然不成器,可總是母親的娘家人。可他也著實不該,母親有責任。母親答應你,日後不見他們了。”三老太太這是給了柳三爺梯子下了。


    “母親說得是。”柳三爺看了看三老太太,遂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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