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太師府終於迎來了一位重要的“客人”。這位“客人”還帶了不少京都城裏的公子小姐來。


    今日的慕容落落身著碧色的長裙,長發未綰起,戴的發飾也顯得很樸素,不過這倒更襯得她清純可愛,惹人憐惜。


    府裏的下人跑到花園裏通報時,蔣氏和喬孤思一聽是慕容落落來了,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


    “她來做什麽?”蔣氏問進來同胞的下人。


    “說是要來給六少爺道歉。”下人如實迴答。


    “道歉?她都要嫁給錦王了,還能放得下這麽高貴的身段,跑來我們太師府道歉?”蔣氏諷刺地輕哼一聲,對慕容落落的印象早已差到了極點。


    戴著麵具站在後頭錦王被提到了名字,並沒有半分反應。柳夢妍迴頭掃了靳如瑜一眼,心裏倒是對接下來慕容落落和靳如瑜相遇還有幾分期待。


    不管靳如瑜和慕容落落到底是什麽關係,慕容落落真正想嫁的人是靳如瑜總是沒錯的。就是可惜不能摘了靳如瑜的麵具,不然接下來絕對會是一場真正的好戲。


    “讓她進來。”喬孤思聲音冷冷地吩咐了下人。


    很快,慕容落落便頂著一張不開心的臉進來了,而跟在她後邊的公子小姐湧進來後,也顯得很守規矩,就像是隻是來太師府做客的。


    太師府一下子裏裏外外多了七八號年輕人,這花園一下子便顯得擁擠了起來,除了柳夢妍和楚江流兩人,其他人都還是茫然的狀態。


    “不是說慕容落落來道歉嗎,竟然還帶了這麽多人過來。”喬孤思的臉色更加得不好看,對於慕容落落這種做法,打心底的厭惡。


    他隻以為慕容落落這是帶了自己的好友們給自己撐腰,免得待會兒她道歉的時候,太師府過分欺負她。有其他人在場,太師府怎麽也不能為難她,必須接受她“真誠”的道歉。“


    慕容落落倒是沒有做過“唿朋喚友”的事,這些少爺小姐全是聽說了柳夢妍和慕容落落打賭的事,今天是跑來看熱鬧的,不過慕容落落雖然沒有做,但是沒有阻止。不阻止,可不就是多少存了那樣的心思,太師府和柳夢妍都不能太為難她。


    甚至讓眾人相信,她慕容落落道歉,絕對不是做錯了,全是柳夢妍性格陰險,逼著她來做這事,而她自己性子溫和,忍讓著柳夢妍才有了今日的事。


    柳夢妍看向慕容落落,就見慕容落落麵上看不出半分破綻,就像是真的心存了歉意來道歉的。常人輸了比試被迫履行賭約的時候,大多一副不情願的模樣,可是慕容落落卻顯得特別情願,這倒是襯得她與眾不同,大大方方了。


    慕容落落當真是了解他人的心思,總能將自己塑造成最好的模樣。


    慕容落落也朝著柳夢妍這邊看了一眼,接下來也沒有急著跟蔣氏和喬孤思說話,而是掃了柳夢妍身後的靳如瑜一眼。


    那一眼裏帶著幾分意外和探究,與其他人見到戴麵具的靳如瑜時眼神有幾分不同。柳夢妍倒是不知慕容落落是不是認出了靳如瑜,但想來慕容落落肯定是對她這侍衛的身份有所懷疑的。


    “喬夫人,喬公子。”慕容落落沒有問起靳如瑜的身份,而是很快就又將注意力移到了蔣氏和喬孤思的身上,極有禮貌地問候了一番。


    “慕容落落,你想說什麽!當初也沒見你有多愧疚,現在要說道歉,我可不信!”喬孤思看到昔日自己最喜歡的女子,心情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距離上次他為了慕容落落和家裏人作對的事,並沒有過去多久,他不敢說自己已經完全不喜歡慕容落落了,但是討厭慕容落落的心情比喜歡更多一點。


    本來滿心以為要娶的女子,對她的情感怕是沒那麽快就能消去的。喬孤思是恨不得永遠別再見到慕容落落,而現在慕容落落上門來了,他就會對著慕容落落發脾氣,情緒根本平靜不下來。


    “喬公子,對不起,但我一直以來都是愧疚的。我已經解釋過了,也本以為你會原諒我的。如果無法原諒我也沒關係,可是喬公子,請你忘了我,你會找到更好的女子的。”慕容落落一邊搖著頭一邊紅著眼,做出一副為難而痛心的模樣來。


    她多為喬孤思著想啊,不原諒也沒關係,忘了她就好,她又是多麽的無辜,錯的隻是記住了她的喬孤思而已。她道歉,不是她真的錯了,隻是她寬容大度為他人著想而已。


    看著慕容落落演的一場好戲,柳夢妍在一旁什麽也沒說,她等著聽蔣氏和喬孤思怎麽迴應。


    慕容落落是厲害,可蔣氏和喬孤思又何嚐不是頭腦清明的人。之前慕容落落能將喬孤思耍得團團轉,不過是借著喬孤思喜歡她。


    現在,喬孤思還是喜歡她,可已經遠沒有以前那麽喜歡她了,不再相信慕容落落,對慕容落落充滿了防備的喬孤思可沒那麽容易被忽悠。


    “慕容落落,我喬孤思十七歲那年便與你定下了婚約,當時是你慕容家趕著上來提的親,後來,我也從來沒有求著要你嫁給我。你若不想嫁,隻管直接告訴我,這京都城裏,願意嫁給我的女子從來都沒有少過!可你卻在你我婚期將近時,與錦王私定終身,不說別的,就光憑這一點,你也不值得我原諒!”


    喬孤思豈會沒聽出慕容落落話裏的意思,慕容落落避重就輕,說得好像是他死纏著慕容落落,可事實全非如此,不將事實說出來給自己正名,他就心裏悶得慌。


    喬孤思說的,不算什麽驚人的事,唯一令眾人意外的,也就是慕容落落和錦王私定終身這一句。不管慕容落落做了什麽錯事,她能和錦王私定終身那就是她的本事,嫁給了錦王之後還有什麽好愁的,錦王的王妃有誰敢惹。


    不過,正當眾人心中這麽想時,柳夢妍身後那位錦衣華服的侍衛冷不丁地開了口,“錦王根本不認得她。”


    靳如瑜延續了一貫的毒舌風格,一句話愣是讓人聽了氣憤又無話可說,隻不過這次的受害者不是喬孤思而是慕容落落。


    這話慕容落落總不好自己開口反駁,可不反駁她又覺得不甘心,一個身份不明的麵具男,憑什麽隨意否定她和錦王的關係,雖然自錦王救她那一次之後,錦王再沒有跟她有所聯係,可當時她想以身相許時,錦王也確實接受了。


    可是這些,她隻能埋在心裏,不能往外說。


    喬孤思還是頭一迴覺得這個麵具男的聲音很動聽,也頭一次承認這麵具男說得話很有可信度,麵具男說得如此篤定,再看他的裝扮和氣度,絕不會是隨意亂說的人,他說錦王不認識慕容落落,恐怕是真不認識。


    但是錦王到底認不認識慕容落落也好,錦王有沒有跟慕容落落私定終身也好,現在對於喬孤思而言,這些事都不過是可以當作笑話聽的事了,被慕容落落那樣欺騙之後,他不可能再蠢到想跟慕容落落重歸於好。


    “喬公子,今日我隻是來向你道歉的,也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心存愧疚,不論你接不接受我的道歉,我都會祝你覓得比我更好的良配。”慕容落落隻能當作自己沒聽見麵具男說得話,再強調一遍自己的無辜,說到這裏,她答應柳夢妍的事便已經做完了。


    “那麽,我告辭了。”慕容落落這就要離開。再留下去,怕隻會被蔣氏和喬孤思刁難。


    “慕容小姐也真是可憐,被喜歡又怎麽是她的錯,怪隻怪她太優秀了。”


    “可聽那喬家公子的意思是,慕容小姐自己不守婦道啊。”


    “慕容小姐跟錦王殿下到底有沒有關係啊,我有些不懂了。”


    邊上幾位不請自來的公子小姐不免議論了起來,對於慕容落落、喬孤思和靳如瑜三人之間的糾葛,一個個都好奇得不行。“


    蔣氏這都還沒說上幾句話,哪能讓害了自己兒子的小姑娘就這麽走了,她慕容落落當太師府是什麽地方,說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那麽容易!


    “慕容小姐,你這道歉,我這個年紀大的倒是聽不懂了。”蔣氏出聲令慕容落落不得不止步。


    “喬夫人想說什麽?”慕容落落一副乖順地模樣。


    “你好像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孤思的事情。不嫁給孤思,這事你根本不用道歉,你願意不嫁給孤思,我們喬家還要感謝你。隻是,你背著孤思去接近錦王,這事真是讓孤思跟著你一起蒙羞!”蔣氏一下子就講到了重點,慕容落落最氣人最該死的地方。


    慕容落落之前說了那麽多,都完全避開了這一點,而顯然,比起悔婚,怎麽都是不貞更讓人不齒。


    “喬夫人,我沒有故意接近錦王殿下。那日我為錦王殿下所救也是情形所迫,若非危及生命,落落必定寧願不接受錦王殿下的援手。”慕容落落將自己說成被動的一方,想借此為自己洗脫不要臉的罵名。


    橫豎錦王不在這裏,無論她說了什麽,隻要不傳到錦王耳朵裏,那就是真相了。


    “錦王根本沒見過你,更遑論救過你,別信口雌黃。”柳夢妍身後的麵具侍衛又冷不丁地開口了,令原本差點信了慕容落落的眾人又都忍不住朝著他這邊看了過來。


    “敢問閣下是誰,戴著麵具不敢以真容示人便罷了,不知事實卻還在那邊胡說。”慕容落落惱起了靳如瑜,靳如瑜兩次開口,雖然沒人去證實他說的話是真的,但是卻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讓慕容落落的一麵之詞得不到眾人的相信。


    “事實?嗤——”靳如瑜冷笑一聲,便要伸手將自己的麵具給拿下來。


    柳夢妍趕緊擋住靳如瑜的手,瞪了靳如瑜一眼,“不許摘。”


    “為何不摘,不摘便沒人相信本……”


    靳如瑜的自稱還沒出口,柳夢妍便又捂住了他的嘴巴。


    “乖乖當好你的侍衛。”柳夢妍命令道。


    麵具之下,靳如瑜的眼珠子轉了轉,看著近在眼前的柳夢妍,驀地笑了,隻是沒人看到這笑容,不然必定是極美的。


    真的蠻久了,柳夢妍話都不想跟他說,更別提與他站得這麽近。隨那莫名其妙的女子胡說也好,憋屈地當個侍衛也罷,柳夢妍肯理會他他已心滿意足。


    靳如瑜乖乖地點了點頭,向柳夢妍表達了自己會聽話的意思。


    旁邊的楚江流覺得畫麵太美不敢看,真是多虧誰也不知道麵具底下的是誰,不然就以今天這情況,在最後揭曉一下麵具男的身份,保準能驚到在場的所有人。


    原本懷疑著這身形與錦王有幾分相信的麵具男會不會就是錦王的慕容落落,在看到柳夢妍和麵具男之間的互動之後,已經徹底打消了這樣的懷疑。


    那怎麽可能呢,向來神聖不可侵犯的錦王殿下,這般聽柳夢妍的話,隨柳夢妍折騰,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當事人的靳如瑜可不管看在旁人的眼裏他是被柳夢妍欺負的那一個,也不覺得眼下有何不妥之處。而柳夢妍見靳如瑜這麽順從,其實也覺得有幾分古怪。


    就算靳如瑜想得到她的原諒,也不該做到這麽個任她拿捏的份上。靳如瑜這人,她也當真是摸不透了,分明就是個怪胎。


    “楚小姐為何不由他說,難道他的身份見不得人嗎?”慕容落落質問道。她還等著看這個屢次反駁她的人到底是誰,可沒想到被柳夢妍攔了下來。


    “隻是個普通的侍衛而已,慕容小姐何必這麽在意他的身份?難道是他的話說中了,你心虛了?”柳夢妍抬抬眼皮子,反問。


    別人不知道,可是柳夢妍知道兩次反駁的人就是靳如瑜。靳如瑜本人說的哪還能有假。


    雖然她之前總是不信靳如瑜的話……


    不過跟慕容落落比起來,還是靳如瑜的話更讓她相信一點。


    “我隻是有些搞不懂,楚小姐的侍衛為何三番兩次地與我唱反調,難道楚小姐的侍衛對我有什麽偏見嗎?”


    慕容落落連著強調了兩遍這是她的侍衛,這是把矛頭指向了她。


    那些知道柳夢妍和慕容落落賭約的人,一聽慕容落落這話,便立即自以為看透了事情的真相。柳夢妍的侍衛說的話哪裏可信,肯定是柳夢妍為了為難慕容七小姐,所以早就交代了那侍衛今日要站出來和慕容七小姐對著幹。


    柳夢妍不得不佩服慕容落落說話的本事,基本句句都能誤導人,特別對於那些一開始就對她存點好感的人,這樣的誤導簡直就是天衣無縫,一句能把所有人都忽悠進去,不僅黑了對手,還順便在圍觀群眾那裏多賺了一把同情。


    “慕容小姐似乎覺得,你說的話就該所有人都相信。你口口聲聲說著是錦王殿下救了你你才打算以身相許,可是這麽久以來,我們也從沒聽說過錦王殿下親口承認要娶你。你這一麵之詞,又沒有人為你證明。換我,我也能說啊,我說錦王殿下想娶我,你信嗎?”


    柳夢妍本來就想看這蔣氏和喬孤思羞辱慕容落落一番,可這慕容落落黑到了她的身上,她便不能繼續保持沉默了。


    “柳夢妍說的是真的。”麵具侍衛第三次冷不丁地開口。


    “都說了你閉嘴。”柳夢妍迴頭衝著靳如瑜道,她以前怎麽不知道靳如瑜是這麽個廢話多得要死的人。


    隻讓慕容落落一個人說了去,邊上的人自然容易信了她,但是一有柳夢妍的提醒,對比之下,慕容落落的假話便又顯得破綻百出。


    尤其是慕容落落的對象是靳如瑜,其他千金們雖然平日裏誇著慕容落落優秀,但若要說慕容落落能引得錦王側目,女子們的嫉妒心情總是大過相信的。就算是慕容落落,要配得上靳如瑜,那不是還差得遠了的嗎。


    果然就該如同柳夢妍說得一樣,慕容落落和錦王的事就是慕容落落一廂情願地捏造。“


    “原本這事我不想多說,但被楚小姐這般質疑,我實在不願忍受。當日,錦王殿下對我定下約定時,交了一件信物給我。”慕容落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又故作著堅強,從衣袖裏取出一枚玉佩來。


    那玉佩晶瑩剔透,一看便是極好的,玉佩上頭還雕了個“錦”字,可不就是指錦王靳如瑜。


    這下,證據確鑿了,慕容落落又重新贏得了眾人的信任。慕容落落成為錦王妃變成一件板上釘釘的事之後,眾人對她的態度立即轉為尊敬。


    柳夢妍懷疑地轉過頭去看向靳如瑜,靳如瑜聲音無辜,道:“有這塊玉佩的人多的是。”


    “所以你也有?”柳夢妍都要信了那慕容落落了,連證物都拿出來了,比起靳如瑜的口頭說辭,當真是更多了一份可信度。


    “有。”靳如瑜點頭。


    “拿出來瞧瞧。”柳夢妍當即要靳如瑜證明。畢竟那玉是真的價值不菲,要說很多人都擁有這樣的好玉,也實在是不太可信。


    “沒帶。”靳如瑜懊惱地道,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立刻向柳夢妍證明自己的清白。


    難得眼下有這麽好的機會可以讓他解釋,可是偏偏缺了關鍵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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