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真是不要臉,本公主便順了你的意,賭就賭!”


    三公主有幾斤幾兩,這皇家學堂的所有人都知道,聽得三公主提出這樣的比試方式,有些人心中暗笑,但是誰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她三公主可以不學無術,是個囂張的草包,一如過去的柳夢妍,隻要她胞兄靳彥還在老皇帝得寵,就沒人會跟她過不去,甚至沒人敢嘲笑她。


    沒過一會兒,三公主便背不出詩詞來了,她記得的詩詞,當真是少得可憐,柳夢妍並不知道這個朝代到底有哪些文人,寫過哪些詩。


    可本來過往的文人那麽多,隻要她說得有理有據,她所背誦的詩就能做數,隻能算作這群人沒見識,沒聽說過這麽一首詩,不能說這麽一首詩就沒有存在過。“


    三公主背不出來後,柳夢妍也沒跟三公主炫耀她能背多少,堪堪贏過三公主便停了下來。


    “是我贏了,三公主可要說話算話。”柳夢妍與三公主麵對麵,直直地盯著三公主的雙眼。


    三公主的目光沒有閃躲,雖然輸給柳夢妍讓她覺得很氣憤也無地自容,但是她不是無恥之人,說出口的話要遵守。


    “你放心,本公主向來言出必行!”三公主咬牙切齒地道。


    “那請吧,請去給六皇子下跪。”柳夢妍伸手指了指門外,示意三公主現在去找靳禍。


    “用不著你說!”三公主一甩袖子,迴道,卻是遲遲邁不出步子。


    “三皇姐,你當真要去給靳禍下跪,以後還要對他言聽計從呢。”五皇子在一旁做著誇張的表情。


    “就是啊,三皇姐,那可是靳禍,給靳禍下跪了,以後在這宮裏還怎麽抬得起頭。”四公主故作一副擔心的模樣,其實心裏已經樂開了花,無論是柳夢妍倒黴還是總是壓她一頭的三公主倒黴,她都高興。


    “閉嘴!跟你們有什麽關係!”三公主哪能不知道這兩人就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根本不關心她如何。大家都是打不同娘胎裏出來的,平日裏都是欺軟怕硬的,哪有什麽情分可言。


    “三皇姐,發什麽脾氣呢,你輸了也別遷怒於人啊。”五皇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能開口勸三公主一句,那不是給她麵子嗎。


    “本公主就算發脾氣,但從來都說話算話,就算給靳禍下跪,也好過某些假惺惺的人!”


    這些個皇子公主們就這樣吵了起來,柳夢妍也不急著打斷他們,就在一旁看著他們吵,前不久這一個兩個都還在等著看她出醜,這才過了多久醜態百出的就變成了他們自己。


    “姐……你這招可真是有點厲害。”眾人的注意力早就轉移到了別處,楚江流便跑了過來,湊在柳夢妍的身邊,幸災樂禍地道。


    “什麽招?我可什麽都沒做。”柳夢妍一臉無辜的神色,她明擺著一句話也沒說,還不都是這些人自己不對頭才吵起來的。


    “楚姑娘才華過人,以前本王也以為你不學無術,卻原來其實並非如此啊。”四皇子朝著柳夢妍這邊走了過來。他是唯一不參與進爭吵的人,因為他從來就是個誰都不得罪的憨厚老實人,所以誰都不會想到要針對他。


    看著一群皇子公主裏,唯一一個可以置身事外的人,柳夢妍掩下眼底的一抹色彩,這難道不是很古怪的事嗎。


    “四殿下真是說笑了,我這點墨水哪敢稱之為才華。不過是比三公主多背幾首詩而已,真不敢說這樣就不是不學無術了。”柳夢妍笑眯眯地迴道,四皇子靳塵的這個問題問得豈不異常。


    “楚姑娘還這般謙虛。”四皇子似是無害地道。


    “四殿下真是說笑了,我從來都不是謙虛的人。”柳夢妍不客氣地道。


    “我姐確實不是什麽謙虛的人。”楚江流並沒有看出柳夢妍所想,張口便接道。


    在眾目睽睽之下,柳夢妍沒有做出一巴掌拍上楚江流的後腦勺這種事情來,這孩子偶爾就是有點缺心眼。


    “柳夢妍,你過來!”另一邊三公主和其他幾個皇子公主爭吵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想起了柳夢妍。


    “三公主這是有什麽吩咐?”柳夢妍不緊不慢地擠進那一圈子人裏。


    “本公主找不到六皇弟在哪裏,你給本公主帶路!”三公主命令道。


    柳夢妍不計較三公主這會兒居高臨下的態度,她本以為這樣的賭約三公主一定會毀約,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守承諾,讓她省了逼三公主履行諾言的力氣。


    “六皇子多半就在自己的宮裏待著,去他宮裏看看便知道了。”柳夢妍哪裏知道靳禍在哪兒,她真正在宮裏見到靳禍的次數少得可憐。


    結果,等一群人從皇家書院出來,衝到靳禍破敗的寢宮之時,便發現這裏根本沒有人,隻有一片荒涼的景色。若不是確實知道靳禍就住這裏,誰也不會相信這種地方還有個皇子在住。


    “看來今日這六皇弟是找不到了,既然都找不到人,三皇姐也沒法跪了不是。等今天一過,大家都忘記了,這件事也就隨它這樣過去吧。”五皇子這一開口,分明都是諷刺的話。


    若不是被五皇子點破,三公主說不定真會這麽做,可這一旦被五皇子說破了,礙於麵子三公主怎麽也不可能再這麽做。被一個比她還小的皇子說中日後的不好舉動,她才是真的丟人。


    “五皇弟,本公主與你可不是一樣出爾反爾的人!不論是今日還是明日,既然本公主賭了,就願賭服輸,就一定遵守賭約!”被五皇子一激,三公主立即道。


    “何須等到明日,皇宮雖大,但找找總該能找到六皇子的。”柳夢妍樂得這五皇子和三公主這樣對著幹,簡直太替她省心了。


    這三公主要是以後真能一直守住這個約定,那靳禍可真該感謝她,有三公主當小弟,這宮裏還能有多少人能欺負到靳禍的頭上去。


    “說得容易,你倒是帶路啊!”四公主不會錯過嘲諷柳夢妍的機會,立即開口道。


    “我倒是覺得,六皇子肯定找了個角落躲起來了,誰也找不到他的。”


    “可不是嗎,看他那副見到誰都怕的模樣,說不定平日裏就是挖了個坑把自己埋在裏麵的呢。”


    四公主之後,幾個伴讀也相繼開口,紛紛嘲笑靳禍。


    “你當真覺得該由我來帶這個路?”柳夢妍反問四公主。


    “你帶!”三公主不耐地道。


    柳夢妍能帶個什麽路,她可不僅不知道靳禍在哪裏,其實她對皇宮裏的路也根本不怎麽熟,讓她帶路還不就是沒方向地在皇宮裏瞎轉。


    不過他們這群皇子公主不怕跟著她,她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想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


    於是,從靳禍的宮殿裏出來後,這一群人,在柳夢妍的帶領下,徹底迷失在了皇宮裏。


    “喂,柳夢妍,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啊,你到底帶路帶到什麽鬼地方來了啊!”五皇子看著眼前陌生的建築,皺起了眉頭。“


    柳夢妍抬頭看一眼眼前破敗的宮殿,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這不就是六皇子寢宮的後麵,這你都看不出來。”


    “我們繞了一大圈就是從宮殿的前麵繞到了宮殿的後麵?”


    “柳夢妍,你這是在耍我們嗎?”


    “可是本王真看不出這就是那座破爛宮殿的後麵,既然要來這裏,我們先前又為何要走那麽久?”


    要說柳夢妍為什麽能認出來,絕不是眼力的原因,純屬因為這皇宮裏破敗的宮殿總還是少數,稍微仔細觀察一下,便發現有很多眼熟的地方。


    到底是怎麽做到從正麵出發,繞上一大圈正好到背麵,柳夢妍自己更是不清楚,誰讓他們非要對皇宮最不熟的她帶路。


    “柳夢妍,你什麽意思?”三公主一把抓住柳夢妍的衣襟,動作粗魯得像個男子。


    “我的意思就是,”柳夢妍臨時編了個說法出來,“既然找了那麽久也沒找到,那就在這裏等著六皇子迴來好了……”


    “讓本公主等靳禍迴來?別開玩笑了,他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讓本公主等!”三公主怒目而視,這會兒還拽著柳夢妍的衣襟,兩人的臉便湊得格外近。


    柳夢妍伸出手,沒留情地把手支上三公主的額頭,將人給隔開。


    “六皇子算個東西?他以後就是你要聽從的人,怎麽光是在這裏等他都做不到?”將人支開後,柳夢妍挑挑眉道。


    三公主早在比試輸給柳夢妍那會兒,就已經顏麵盡失了,這會兒再被柳夢妍這麽強硬地推開,反倒都沒什麽感覺了,都沒有生氣,這若是放在平時,誰敢這樣對待她尊貴的三公主,拉出去打五十大板都不夠。


    “這兩者根本不是一樣的事!就算本公主願意聽他靳禍的話,你當靳禍真有那個膽子命令本公主?”三公主輕蔑地道,要是靳禍真有這樣的膽子,他就不會被太監宮女都欺負到頭上了。


    “三公主對六皇子有多少了解?竟然可以這麽篤定。”


    柳夢妍敢說,她比三公主更了解靳禍,雖然靳禍看上去弱小卑微,可骨子裏的傲氣怕是不曾磨滅過的。


    “本公主怎麽可能了解這等下賤之人!隻是這宮裏還有誰不知道靳禍是個什麽德性!”


    三公主再度出言辱罵靳禍,這令柳夢妍恨不愉快。不論靳禍有多沒用,那都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婿,三公主罵靳禍,比罵她更可氣。


    柳夢妍正要出言替靳禍說話時,從宮殿裏邊走出一道瘦弱的人影來。


    “楚小姐。”靳禍仿若沒有看到在場的其他人一樣,朝著柳夢妍走來。


    柳夢妍見他一雙眼眸笑得彎彎的,顯得驚喜不已,這雙眼隻看著她一人。


    看見靳禍出現的三公主則是如臨大敵,靳禍隻要不出現,她躲一時算一時,這一出現她徹底躲不了了。


    “六皇子來得正好,三公主正在找你。”柳夢妍對靳禍迴以一笑,靳禍變了,這是別人感覺不到,她卻能感覺到的事。


    如果他真的是那個膽小懦弱的靳禍,便不會在這麽多人之中一眼就看到她的存在,並有勇氣喊她。


    “三皇姐找皇弟有什麽事?”靳禍沒有表現出怯弱的模樣,隻是很平靜地看向三公主。


    三公主麵色一僵,心下總有點慌,她心裏抱的最後一點期望就是靳禍不敢被她跪,隻要靳禍拒絕,她自然能順勢讓這個賭約無效,可是看靳禍這個不對勁的樣子……


    “三公主是來給你下跪的。”要讓三公主自己說出這話來,隻會拖拖拉拉的,柳夢妍便直接替她說了。


    “三皇姐為何要給我下跪?”靳禍的目光很自然地便轉到了柳夢妍的身上。


    “她不僅要給你下跪,以後你說什麽,她都聽。”柳夢妍道。


    “這又是何故?”靳禍也確實是弄不懂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簡而言之,就是三公主與我比了一場,輸給了我,現在要履行她的承諾。”


    “我不需要三皇姐對我言聽計從。”靳禍聽完柳夢妍的解釋之後,突然道。


    一聽靳禍這話,三公主沒掩飾住的便臉上一喜,果然靳禍沒那個膽子差遣她。


    柳夢妍沒急著開口,便聽見靳禍緊接著又道:“不過既然是楚小姐贏迴來的,我不能讓楚小姐吃虧,三皇姐這一跪,我願意受著。”


    “你可想好了?”不論三公主是個什麽心情,柳夢妍饒有興趣地開口問靳禍。


    其實,跪不跪倒還是其次,重要的還是讓三公主聽從靳禍,這才是往後靳禍在宮中的保障,若是沒了這一點,一等她離開皇宮,三公主又怎麽會放過讓她跪過的靳禍。


    “嗯。”靳禍麵上帶著微笑,看著她點點頭。


    這會兒他將背挺得直直的,柳夢妍發現近來靳禍長高了不少,整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而與柳夢妍不同的是,其他人都因靳禍的變化而吃驚。他們先前為柳夢妍的變化吃驚,是因為柳夢妍根本就是換了個人,而現在則覺得靳禍也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而柳夢妍不是真的變了,靳禍是真的自身發生了改變。


    “咱們這六皇弟,倒是有夠為自己的未來皇妃著想的啊。三皇姐,聽見沒,六皇弟是為了楚小姐才讓你跪的。”五皇子頭一個嬉笑起來,既嘲諷了三公主,也嘲諷了靳禍和柳夢妍,這得罪人的本事不可不謂為厲害。


    其他幾個公子小姐配合著五皇子紛紛笑了起來,就如他們自己有多高貴,柳夢妍三人有多可笑一般。


    這個五皇子分明有著莫名奇妙的優越感,柳夢妍根本不覺得這五皇子有什麽優於她的地方。


    但是顯然,像五皇子這種人,就算被他瞧不起了,也不好對他反擊,他不會像三公主一樣不管不顧地跟她進行愚昧的比試,也不會做出能讓人挑刺的行為來。他這種優越感,讓人也無從下手去擊碎。


    楚江流在一旁聽得臉色難看,這五皇子嘲笑到他親姐的頭上,他實在忍不下去。隻是他想開口卻反倒被身旁的四皇子攔下。


    “楚姑娘自有反駁的法子,你開口反倒沒什麽用。”四皇子對楚江流道。“


    “五皇子是天生麵部癱瘓嗎?怎的說出口的話和麵上的神色完全對不上?”柳夢妍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她若直說五皇子在嘲諷她,五皇子必定否認,她若厚著臉皮接受五皇子這話,隻會助長他的威風,對她嘲笑得更厲害。


    對付這種人,也就隻能嘲諷迴去。


    “本王怎麽會是麵部癱瘓,本王說出的話和麵上的神色哪裏對不上了?”五皇子不過十四歲的年紀,恃強淩弱的毛病倒是掌握了十成十。


    “這倒是有意思,那麽五皇子方才那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柳夢妍眯起眼來,質問。


    被這般質問,五皇子頓時笑不出來了,一般被他嘲諷了欺負了的多半會忍氣吞聲,裝作什麽都沒聽見,哪怕想反駁他也根本無從反駁起,可是這個柳夢妍,幹淨利索地把他的嘲諷行徑拎了出來,是要跟他把這筆帳算清了!


    “楚小姐覺得是什麽意思,那就是什麽意思。”五皇子又將問題拋迴給柳夢妍。


    五皇子年紀不大,但確實是個聰明人,欺負人這種事他喜歡幹,但從來都將責任卸得一幹二淨,眼下也是始終在避開與她真正起衝突。


    “我覺得,五皇子好像應該跟六殿下道個歉。為你目中無人的態度。”柳夢妍笑眯眯地說出了這話,隻是這笑容裏沒有半分友善。


    “放肆!”五皇子陡然提高了聲音,嗬斥道。


    “柳夢妍,你豈敢口出狂言,藐視天威,竟敢教訓本王!”


    瞧著這五皇子威風十足的模樣,柳夢妍臉上的笑意半分未變,這些鬼話說給別家的千金聽聽還有用,說給她聽,那不過就是裝腔作勢而已。


    “五皇子欺辱六殿下在先,我既是六殿下的未來皇妃,六殿下為我著想,我為六殿下不平,何來藐視天威之說!今日五皇子若是不向六殿下道歉,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柳夢妍說得鏗鏘有力,她要告訴這些人的是,她不以被賜婚給靳禍為恥。


    她也好,靳禍也好,絕不是這些人可以嘲笑的對象,五皇子也罷,這些個千金公子們也罷,誰也沒有資格嘲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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