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我不是?”


    乍一聽見這男人的話,柳夢妍壓下了心中的慌亂,故作鎮定的問道。


    “……”男人留給了她一個眼神,似乎早就看穿了她內心的小九九。


    隨即,便看見他利落的拿出了藥物,在柳夢妍的麵前,直接吞入了腹中,絲毫不帶猶豫。


    做完這一切,男人本想找個地方休息休息,隻是這屋子裏,桌椅倒是有,但看起來都是年久失修的模樣,還有那不起眼的小床。


    隻怕是連一個稍微體麵一點的下人,都比這位小姐好的多吧!


    柳夢妍見男人不動聲色的打量她的屋子,她也在打量這個男人。


    雖然麵具遮住了他所有的容貌,但是那雙眼睛過於銳利,令人難以忘懷。


    “你到底是誰?”她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燕澤。”男人迴答簡便,目光在迴答的同時落在了柳夢妍的身上。


    柳夢妍知道,這個男人是在等她迴複。


    “借屍還魂,信嗎?”她莫名起了一絲逗弄眼前人的心思,想要看看迂腐的古代人會露出什麽神色。


    大不了這個男人把她當妖孽燒了,看看她能不能再穿迴去。


    隻可惜,這個男人隻是多看了她一眼便沒有過多的話。


    兩個人就這樣在屋內過了一夜。


    清晨,天邊剛剛吐白的時候,柳夢妍從睡夢中醒來,發現屋內除了一塊玉佩,一張紙條,昨天的男人早就沒有了蹤跡。


    紙條上寫著,“湧泉相報。”


    很簡單的四個字,寫得倒是入木三分,可以看出主人是一個內斂的性子。


    柳夢妍拿起一旁的玉佩,隻覺得入手溫涼,很舒服的手感,上麵栩栩如生的刻著一個澤字,很明顯這是一個代表身份的玉牌。


    不動聲色的將玉佩收好,紙條她幹脆燒掉了。


    剛做好這一切,她院外的門再次被人不客氣的踹開。


    震耳欲聾的響聲,令她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隻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她那個便宜爹穿著一身朝服從外麵走了進來,目光淩厲的打在了她的身上。


    “吃夠苦頭了嗎?”柳相如一開口,倒是充滿了威嚴。


    “早就吃夠了,柳相是來給我一個痛快嗎?”


    柳夢妍笑,這男人明知道在她這裏沒有什麽好臉色,居然還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找她,這裏麵必定有貓膩。


    聽見這不孝女的迴答,柳相如隻覺得渾身的氣血幾乎都在逆流。


    “別以為你外公立了戰功迴來就能護你周全了,你最好給我安分守己一點,否則,等著死吧!”


    柳相如一甩袖,很快便有丫鬟從外麵捧著衣服,裝飾物之類的魚貫而入。


    隻可惜,沒有她最想看見的春華。


    “大小姐,請您更衣。”丫鬟捧著衣物湊到了她的麵前,垂眸道。


    “……”柳夢妍選擇了無視。


    隻可惜這丫鬟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反倒是威脅她說:“若是您不換,夫人便會拔掉春華的指甲,想來小姐和春華二人主仆情深,必定是舍不得她受罪的。”


    聽見春華的名頭,柳夢妍的手不由自主的捏成了拳頭。


    那個茹夫人夠狠,知道春華是她的軟肋,早早的就在這裏等著了。


    原本他們或許是有殺了她的心思,但臨時改變了注意。


    出神的時間,柳夢妍配合著和這些丫鬟進了裏屋,任由他們擺布。


    辛虧袖子裏的藥物,她早早的就收了起來,傷口上的粉末早就吸收了。


    但這些人下手還是挺狠的,直接拿下了包紮的布料,牽扯到傷口的時候生生疼的她渾身抽搐,但偏偏又不管她死活。


    鑒於古代衣物又比較多,裏三層外三層的裹起來,即便是身上受傷出血了,也看不出來。


    等柳夢妍換好衣服後,便已經有人從外麵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說:“動作都麻利一點,親家老爺就快到了,到時候要被看出了什麽紕漏,小心你們的皮。”


    這人是茹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丫鬟,叫沐喬。


    長的有幾分姿色,仗著是從小服侍茹夫人長大的,在這府裏倒是無法無天的。


    大概是擔心柳夢妍不配合,她免不了又是一番威逼恐嚇。


    “小姐最好表現的好一些,否則春華可就沒命了,當然,若是那奴才在您心裏沒地位,您盡管亂說,老爺和夫人自有辦法收拾你。”


    沐喬留下這番話,便匆匆的走了。


    柳夢妍大概知道為什麽昨天這些人要動手殺原主,多半是因為原主的外公!


    具體什麽原因她不是很清楚,但從這些人的話語中能夠可以知道,這位外公應該是立功了,現在身份很高,所以這些人必須要來趨炎附勢。


    隻是單純的擔心她說壞話,就害了原主的一條命,這理由未免也太扯淡了一些。


    其實柳夢妍不知道的是,原本柳相如就沒有殺人的意思,就是想讓她聽話一些,否則她的小命絕對不保,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柳夢妍在這些丫鬟的熟悉下,原本蒼白的小臉漸漸有了血色,精致的衣物,妝容,發飾。


    再加上原主,本就清麗的容貌。


    活脫脫看起來就是一個千金小姐。


    隻是……柳夢妍看這充滿了繭的手,嘴角勾起了一絲嘲弄的笑意。


    既然不能說,那自然有別的辦法讓外公知道,她在府中過的究竟是什麽日子!


    ……


    柳相如之前便聽說了自家這位嶽丈立了戰功,就算是上金鑾殿都可以佩刀。


    但是當他看見這個男人穿著一身黃金甲一臉肅殺的到他家門口時,他心底還是升起了一絲懼意。


    “嶽丈,請。”他恭恭敬敬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趙立國冷眼看了他一下,冷哼了一聲,當年他們家因為觸怒聖上被流放,隻不過才走了三日,便傳來了他女兒病逝的消息。


    這裏麵的貓膩大家心知肚明,要不是他的外孫女……想到他,他的腳步便邁了出去。


    見他臉色不好,柳相如默默擦了擦汗水跟在了老爺子的身後,時不時做一番提點。


    這般下來,到了柳夢妍院中的時候,柳夢妍早就梳洗打扮完畢,被人擁到了院子裏,遠遠的就看見一個身穿盔甲的老年人,邁著步子走了過來。


    雖說她是第一次看見這個老人,但是她內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那種親近感。


    或許這就是在血脈中的親情吧!


    出神的時間,等她迴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跟前。


    柳相如見自家大女兒傻乎乎的連開口叫人都不會,免不了沒有好臉色了。


    “看見外祖還不知道行禮?”他冷哼了一聲。


    柳夢妍正要行禮,熟料趙立國並沒有給讓她行禮,反倒是冷眼看向了柳相如。


    “這當著我的麵就對我的孫女唿來喝去的,背著我你這小子都幹了些什麽事?”


    一語雙關,算是在提點當年的事情,說話後,他再次冷哼了一聲。


    這種從戰場上廝殺迴來的人,說話自帶一種氣場。


    僅僅是一聲,便已經讓柳相如有些腿軟了。


    他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看向了柳夢妍希望她替自己說句好話。


    但柳夢妍哪裏會幫他,恰好這個時候院子裏又來了一個女孩。


    看起來年齡和她差不多大小,一身鵝黃色的衣裙將她本就嬌嫩的皮膚襯托的越發楚楚動人,周身的氣派一看便知道是大家出身。


    隻見她一進門便到了趙立國麵前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外孫女夢欣拜見外祖,願外祖笑口常開,長命百歲。”


    柳夢欣!


    柳夢妍這才明白了,感情這位就是原主同父異母的妹妹了!


    這張嘴巴倒是乖巧的很。


    “老夫隻記得有個外孫女叫柳夢妍,幾個不肖孫兒姓趙,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外孫女叫柳夢欣了。”


    這一番話下來,擺明了不認柳夢欣,狠狠的打了她的臉。


    柳夢妍差點樂出聲來,沒看出來這外祖還挺給力的,這打臉就是爽。


    “是小女子不知輕重,請將軍王責罰。”柳夢欣也算是能屈能伸,被人羞辱到這個份上,還一點禮節都沒有落下。


    若是換做旁人,或許早就無關痛癢的說幾句,就算了。


    但是趙立國不一樣。


    隻見他斜著眼看這這姑娘,“我記得軍中若是有人冒認是至親,最少也得三十軍棍,諒你是觸犯,又是個小姑娘,不如……”


    後麵的話他故意賣了個關子。


    柳夢欣原本妥妥的心莫名懸了起來,閃過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趙立國話鋒一轉便說:“就打十五軍棍以儆效尤吧!”


    十……十五?!柳夢欣猛地一下做在了地上,要知道她這種身嬌體弱的,五下就得臥床不起了,十五下,這不是要她的半條命嗎?


    柳夢妍驚得差得沒合上嘴,她這外祖擺明了就是來替她出氣的呀!


    不知為何,她心理那股暖流一下便湧了上來,下意識的看向了老人。


    熟料,趙立國的目光正好也落在了她的身上,暖暖的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一般,爺孫倆即便沒有半句交流,也有一種彼此的默契在其中。


    “怎麽?嫌我打的少了?”趙立國收迴目光,冷哼出神。


    柳夢欣這才迴過神來,恭恭敬敬的行禮,“夢欣謝將軍王手下留情!”


    這幾個字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眼看出來了幾個人拖著柳夢欣就要離開,忽然一道急促的聲音打斷了他人的舉動。


    “且慢。”


    茹夫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隻見她身後架著一個頭發亂糟糟,渾身就像是臭水溝裏打撈出來的人,臭烘烘的。


    可柳夢妍原本淡定的神色在看見來人的時,亂了一瞬。


    因為那個渾身不堪入目的人,正是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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