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靈帶著人抱著殷軟軟落到靈堂。


    溫柔笑看著薛夫人:“我已經不是芊妃了,薛夫人不要叫錯了,我是林初靈,你可以叫我林夫人。”


    薛夫人憤怒不解地瞪著她:“你在酒裏都下了藥?!為什麽!”


    林初靈笑意不變:“薛夫人說笑了,我根本沒有接近過,又如何下藥呢?”


    “隻是蠱而已,還記得你在我給你倒的茶嗎?”


    薛夫人當即反駁:“可是我沒有喝!”


    “是啊。”林初靈攤開左手,捏著一個水晶玻璃球,裏麵有隻小蟲在裏麵遊來遊去。


    “那小蟲也不在你的茶裏,隻是附在了你的身上。它喜歡喝酒,聞到了酒香自然就進了酒壇裏。”


    “然後飛快繁衍,現在你們每個人的肚子裏都有一條活蹦亂跳的蠱蟲在裏麵遊動。”


    “我隻需要動動手裏的這隻母蠱,你們就能痛不欲生。”


    “要試試嗎?”


    盡管是詢問的語氣,可是芊妃已經在水晶球上點了兩下。


    裏麵的母蠱遊動得十分劇烈,在玻璃壁上撞來撞去,帶動著大家肚子裏的蠱蟲也不斷地在肚子裏翻滾。


    “啊——停手,停手啊!”


    “啊——”


    不少的人捂著肚子在地上翻滾慘叫。


    薛夫人艱難地讓自己坐起,靠在旁邊的木架子上沉聲質問:“林夫人,你到底想要什麽!”


    林初靈緩緩道:“我想要的?我沒有什麽想要的,我隻是來幫助你的。”


    “還記得我幫你的內容嗎?”


    “幫助讓你的兒子當上陳縣縣令,我可以讓他幹幹淨淨的,不用背負那些肮髒的事情。”


    “如果你願意,你現在就應該知道該怎麽做吧?”


    薛夫人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如果其他的人都還活著,那麽她兒子一定當不成這個縣令!


    隻是她怎麽都沒想到,“你也要我死嗎?!”


    林初靈疑惑反問:“那這些兇案,由誰來承擔呢?”


    薛夫人十分生氣:“你一開始就沒想到要放過我!”


    林初靈搖頭:“你說得不對,我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你們薛府。”


    “你應該慶幸,你兒子還能、活著。”


    說到後麵,林初靈臉上的笑容隱了下去,聲音沉了些許。


    “拐賣幼女,強搶民女,販賣幽冥香,殺人越貨,貪汙枉法,一樁樁一件件,都能治你們全家的死罪,如今還留了你們薛家一條血脈,你該知足。”


    薛夫人咬牙恨極:“這些與我又有何幹!我什麽都沒有做過!”


    林初靈冷笑:“說得真好聽,你什麽都沒有做過。”


    “與他同床共枕,你不知道分毫?百姓伸冤,你聽不見一句?享受了他通過不法手段獲得的權利和財物,如今你跟我說不知道?”


    “你出去問問那些被你們薛府迫害的人!他們接不接受這個答案!”


    林初靈壓下心中的火氣:“一句不知道,洗不掉你的罪責。”


    “動手嗎?或者我可以給其他人機會。”


    林初靈看向旁邊的妾室。


    妾室們爭先恐後地自薦:“林夫人,選我!選我!我願意動手!”


    然而,下一刻,薛夫人手中的刀便捅到了她們的身體。


    鮮血四濺。


    薛夫人抬頭看向林初靈:“你說話算話!”


    林初靈輕笑:“當然,我不殺他,給他縣令之位。”


    隨便,屍橫遍野。


    薛夫人站在院裏,手上都是鮮血。


    而在殷軟軟眼裏,四周都是新鮮死掉的魂體,有的魂體足夠邪惡,成為怨靈,想要朝著林初靈攻擊。


    殷軟軟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其碾滅成為自己的養分。


    翌日,天亮。


    烏雲在薛府頭頂聚集,眾人都能從裏麵聞到陣陣濃鬱的血腥味。


    大家疑惑,不免在門口駐足停留。


    大家在門口嘰嘰喳喳時,薛夫人推開大門走了出來。


    身上的裙子已經被紅色的鮮血染透,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


    眾人驚唿後退:“啊!”


    有人大膽上前詢問:“薛夫人!你這是做了什麽?”


    大門被從裏麵打開,還活著的奴仆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能夠明顯地看見裏麵躺在地上的人都一一死去。


    薛夫人丟掉匕首,麵向眾人跪在地上,將自己從薛林房間裏找到的賬本舉托到頭頂,聲音沙啞地大聲道:“罪人薛婦,痛恨夫君違背與罪婦相伴一生的誓言,娶迴了數十位妾室而心生恨意,故而在其死後選擇下毒殺死她們和她們生下的孩子!”


    “然今日所犯之錯,是我一人所為,請芊妃責罰!”


    薛夫人再次將林初靈指出,似乎這樣就能給她帶來一點麻煩似的。


    在隔間休息了一晚上的林初靈再次抱著吸食了不少魂體正在消化犯困的殷軟軟出現。


    身邊護衛將薛夫人手中的賬本拿走。


    林初靈麵向眾人,當著薛夫人的麵說道:“將薛家死了的人和還活著的人都拎出來,讓大家認認人,看看誰是冤死誰是該死。”


    “是。”


    很快,護衛就將裏麵的人都清掃出來。


    死掉的主子加上奴仆,一共七十七人。


    活著的還有二十三人。


    其中薛夫人的嫡子薛廣正在其中。


    昨日之前他還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紈絝,尋酒作樂,不過一日,父親的屍首便被人送了迴來。


    又在殯葬之夜,他的母親將府內的大多數人,盡情砍殺。


    一夜之間,天塌了。


    他被人丟到大街上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恍惚不已。


    薛夫人看向林初靈:“林夫人,現在,你要做什麽了呢!”


    她的語氣暗藏威脅,如果林夫人做不到她答應的事,那麽同歸於盡也不是不行!


    林初靈沒有將她看在眼裏,隻是看向眼眶通紅的眾人:“你們看看,死掉的人活著的人,哪裏人做過惡事,現在都可以上前去報複迴來。”


    薛夫人厲喝:“林夫人!”


    林初靈瞥了她一眼:“慌什麽?說過保你兒子不死,便是不會死。”


    她的話音剛落,人群裏的眾人便激情奮勇起來,朝著薛家眾人撲了過去。


    拳打腳踢,生咬硬拽。


    薛廣自然也沒有幸免。


    薛夫人氣急,卻又無法反抗。


    “我已經認罪了!你還要怎樣!”


    林初靈不耐煩:“把她也丟下去。”


    殺了人,說一聲道歉就行了嗎?


    開玩笑。


    林初靈在台階上坐著看戲。


    突然暗衛從府內又拎出來一個頭發跟雞窩頭沒什麽兩樣的小姑娘,她的身上還冒著濃濃的廁所臭味。


    小姑娘縮著脖子,胡亂喊叫:“躲起來躲起來,殺人啦殺人啦,討厭……”


    暗衛低頭道:“夫人,她是剛剛在最邊緣的狗洞旁邊發現的,正要逃跑。”


    “想來之前是躲在廁所才逃過搜查。”


    林初靈咳了兩聲,仔細看了小姑娘幾眼,擺擺手:“讓人將她洗幹淨再送過來,麻利點,別這裏的人打完了還沒過來。”


    “是。”暗衛將她交給了女子暗衛。


    盯著人清洗換完衣服後,就將人直接帶了過來:“夫人,時間緊急,所以頭發沒來得及梳。”


    也沒有弄幹,直接挽了起來。


    “嗯。”林初靈打量著她,眼裏閃過一絲欣賞。


    “小姑娘,薛府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你不用再裝傻了,我時間緊迫,隻想速戰速決,你多大了?怎麽進的薛府?”


    小姑娘還是那副癡傻的模樣。


    卻是低著頭沉思了片刻,跪了下來,身上的氣質瞬間發生了改變,帶著些許堅韌。


    “迴林夫人,我叫楊娟,年十六,是十四歲的時候,被薛林帶進府內。”


    “他想讓我做他的妾室,我不願意,隻是我那時候沒辦法反抗,還是被他強迫,我不想長期這樣下去,所以當夜我便裝了瘋。”


    “但是他還是看中我的樣貌,又逼迫了我兩次,第三次的時候,我裝瘋賣傻地掐了他的下麵,讓他生氣了,他想打死我,但是我命大,沒死,後來他們也就淡忘了我。”


    “我就在後院活了下來,遇到了一個待我極好的雜役哥,可惜他命也不長,因為惹怒了薛林,被亂棍打死。”


    “那時候我本來可以逃出去,我也出去了,可是出去了後我才得知我的爺爺奶奶早就因為此事氣死,於是我想報仇,我想留下來為他們為我自己報仇!”


    殷軟軟掀開眼皮看了一眼她的未來發展。


    【可惜炮灰的憤怒毫無意義,最後也是被發現,亂棍打死,連裹屍布都沒有一個】


    林初靈拍了拍殷軟軟的背脊,突然想到自己軟軟會不會有那麽一世也是死在亂葬崗,沒有裹屍布?


    一想到這種情況,她就覺得心揪疼,不免對這個姑娘多了絲憐惜。


    林初靈讓身邊護衛將那份賬本遞給她:“你知道如今女子也可以當官嗎?”


    楊娟眼睛亮起來,快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薛林之前講過,他很不屑!”


    說,女子哪裏有資格跟他們同上一堂為官?還說殷帝果真是昏了頭。


    “但我相信!男子能做的事,女子自然也能!即使我現在讀的書不多,但是我相信,隻要我想,我一定也不會比他們男子差!”


    林初靈讚同地點點頭:“很有誌氣。”


    “陳縣下一任縣令,我會讓薛廣擔任,但是他身邊會有我安排的人盯著,他做不了為非作歹的事。”


    “我給你時間,送你去讀書,你去女子科考,如果你能夠考上,你就看可以迴來將薛廣拉下來,陳縣的未來,你可以參與。”


    “但你若是不行,陳縣縣令,自然也是能者居之。”


    楊娟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猛然重重磕頭道歉:“多謝林夫人!林夫人大恩!我萬死難報!”


    林初靈笑笑:“起來吧,想報恩總是有機會的,而且你若是真的當上了這裏的父母官,你好好做好這裏的職責,便幫了我。”


    “未免發生變故,你即刻便啟程吧。”


    楊娟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有此等造化,當即便啟程去了京都。


    旁邊眾人也打得差不多了。


    林初靈叫了停。


    將人草草火葬,活著的人除了薛廣,其餘的人根據犯罪的程度處以了不等的刑罰。


    算是給不少的百姓報了仇。


    他們跪下磕頭道謝:“多謝芊妃娘娘!多謝九公主!”


    林初靈當即打斷他們:“諸位父老鄉親。”


    “在此我最後澄清一次,我已經不是芊妃,諸位叫我林夫人即可。”


    “不過軟軟,還是九公主,大家叫叫無事。”


    “但陳縣的事,並非隻是陳縣的事,他與雍州和其他縣也有關聯,尤其是知府,他隻認薛家的人充當縣令,所以我留下了薛廣。”


    “他將是未來陳縣縣令,大家也不用擔心,薛家已經隻剩一人,我也會留下人監督他,就當大家給我這個麵子。”


    “林初靈在此謝過大家!”


    說完,林初靈微微垂首,向大家致歉。


    章貴林在人群中帶頭讚同:“林夫人客氣了!您幫我們解決了這麽大的問題,怎麽還好意思為難您呢!”


    眾人應和:“是呀!林夫人,不過一個小小的薛廣,留下來沒事的!”


    薛夫人見狀,才終於含恨自盡離去。


    她知道, 林夫人是不會放過她的,她也清楚自己的兒子不會一直當這個縣令,但是她知道,她兒子能活著。


    無論是怎樣活著,始終是能活著的。


    人群散去。


    林初靈迴到客棧。


    客棧已經被她直接征用,不再外用。


    休息了幾個時辰後,她起來聽著暗衛們傳來的匯報:“夫人,張鏢頭、李家、劉家這幾個陳縣的富商派人去了薛府一趟,去找那些暗地裏的東西。”


    林初靈嗯了一聲:“你將拿到的東西,分別用請帖一塊給他們送過去,請他們過來用晚膳,不願意過來的,就用點心,請過來。”


    暗衛低頭應“是”離去。


    珠妃有些不太理解:“妹妹,如今你不是已經掌管了陳縣嗎?為什麽還要請他們吃飯啊?”


    林初靈解釋:“他們擔心薛府之禍最終會輪到他們,第一時間就會反撲,窮困之獸最難對付。”


    “更何況他們做生意,生意線牽連甚廣,每一個線頭多是愛財之輩,甚至還有一些無辜百姓,是在無意識下成為的幫手,雖然殺之可以,但太過殘暴,容易失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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