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時候討厭總是陰森森,找他做什麽事都要被拒絕的皇兄,一次氣急之下,便拿著這事往皇兄的心裏捅刀子。


    說:“你知道為什麽所有人怕你不敢靠近你嗎?就因為你總是這樣陰鬱,好像所有人都欠你的!讓人看著就心情差,不要說宮人們討厭你,我也討厭你!”


    她還記得皇兄當時的臉色。


    本來就白皙的臉,一點點褪去血色。


    他坐在樹蔭下,垂眸注視她的視線,受傷、難過、不可置信。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皇妹也會這樣傷害他吧……


    她其實是氣話,她是希望皇兄能夠陪她的,想跟他一塊玩耍。


    他也知道她是氣話,可知道不代表就能理解,不代表就能原諒。


    明明也不是他的錯……


    後來,皇兄就變了一些,依舊偶爾陰鬱,卻很少再在她的麵前表露出來,他變得愛懟人了……


    惠妃眼裏閃過一絲不自然,偏開視線。


    “你皇兄除外。”


    是她對不起他。


    隻是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麽做。


    她進來找陛下借種,就是為了能夠得到優質種,試試能不能通過自己食用毒藥,讓孕育出來的孩子百毒不侵。


    她愛這個孩子,會因為他的難過而傷心痛苦,會因為他的受傷而感到心疼,但在他出生之前,她的夙願是創造出一個百毒不侵的孩子。


    她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抹殺自己的夙願。


    她不會因為第二個孩子而殺掉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好了,我帶軟軟去藥浴,在這期間,別讓任何人進來。”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夜。


    女主要進園來,隻是不知道會去往何處。


    陛下在各個園裏安插了不少的高手讓他們監視保護。


    並叮囑:沒有明確危險,盡量不與女主發生衝突,但在她離開時必須重傷。


    惠妃在內房為殷軟軟藥浴,殷寶禕在門內等待,殷仲祺則守在門外。


    外麵還有陛下派過來的不少高手。


    殷元祈先前迴來,來這裏看過軟軟的情況,而後便去了找殷聖景匯報情況。


    聽聞軟軟受傷時,盡管早就在暗衛那裏聽過一遍,殷聖景寫字的筆還是斷了。


    重新拿了一支毛筆,緩慢地在紙上落下一字,平淡問道:“沒事吧?”


    “惠娘娘說需要將養半月。”


    “……知道了,你先迴去跟麗妃說一聲霄夢城的情況,軟軟的事……讓你母妃幫忙瞞著芊妃。”殷聖景放下筆,聲音沉了幾分:“我單獨跟霄華淩談談。”


    “是。”殷元祈離開。


    殷聖景閉上眼、捏著眉心歎了口氣。


    軟軟心裏藏了不少的事啊。


    還有他的幾個妃子,顯露鋒芒、展示醫術的惠妃、霄夢城幻術出身的麗妃……其他人又會簡單嗎?


    他們所有人都被一個設定開啟了人生,若筆者需要讓女主踩著他上位,半天道要讓她一步步成為女帝,她對付的人必然也不會太過於簡單,隻是還未到劇情開展的時間,便觸發不了相關的設定,才會導致他調查的結果是一片空白。


    罷了,這些不應該是煩惱的事,他要做的,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盡量在所有可能性發生之前就算計準備好一切。


    才不會讓這一次機會白來。


    霄華淩被五花大綁地送進來。


    殷聖景擺擺手,讓人解開他的束縛。


    “你想殺的人,朕今夜就給你這個機會。”


    “你想見的人,你若拿出誠意,朕也可以給你機會。”


    霄華淩頭發略顯狼狽,他抬手理了理頭發,若無其事地站起來,又再次恢複成清冷的模樣。


    他向殷聖景行了一個禮,“皇上,霄夢城的防護圖和所有城族人信息算誠意嗎?”


    殷聖景:……


    雖然但是。


    “你認真的嗎?”


    霄華淩點點頭:“當然,皇上日後若想攻打霄夢城,防護圖和我們族人相關信息還是挺有用的。”


    “皇上若是需要,我也可以幫忙做個內應。”


    殷聖景沉眉,細細地打量著他,竟然發現他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你先寫吧,寫出來去後院樹上等著,魏紫嫣今晚會來,希望你能殺了她。”


    “是。”


    霄華淩畫完防護圖,寫完各族人會的幻術和能力後,便在暗衛的嚴密監控下蹲在了後院最高最茂密的樹裏。


    夜幕降臨。


    汪府。


    汪榮支走殷季祁:“四殿下,今夜可願陪我一塊逛逛江邊夜景?去看看燈會,遊遊湖?”


    殷季祁的心髒緩緩跳動:“當、當然願意!”


    汪榮溫柔地笑:“那四殿下,你先去前麵買盞兔子燈等我好不好?我換身衣服就過去找你。”


    殷季祁立刻垂首答應:“好,我等你!”


    殷季祁離開,沒一會兒的功夫,魏紫嫣如約而至。


    她跳進汪榮的屋內,接過她遞過來的男子服飾,換上之後,鄭重地道了聲謝:“汪姑娘,你相信我,我會讓你看見女子強於男子的世道,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一樣能做。”


    “誰也不比誰差!”


    汪榮但笑不語。


    魏紫嫣垂眼,暗自失望,她就說想要改變古代女子的思維,簡直是難如登天,還不如推翻暴君殷聖景,等她當上皇帝,直接效仿武則天執掌權勢,到時候一聲令下,天下女子自然會明白她會帶給她們什麽,也自然就會明白她所做這一切的意義。


    “告辭,汪姑娘,此後我不會再來麻煩你,希望有緣再見。”


    “公子慢走。”


    汪榮笑著送他離開。


    魏紫嫣一躍出牆,便撞倒一個醉漢。


    那人原地晃了兩下,指著牆壁口齒不清:“女,女人?不,不對,是男人啊……”


    魏紫嫣猶豫了一下,這人神誌不清,應當無事。


    她扭頭繼續疾馳,在黑夜裏急速飛躍,費力地往百春園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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