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兒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忙抬手捂住了李延宗的嘴巴,輕輕說道:“我明白!”


    李延宗知趣地沒有再說下去,而且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浪客中文網他已經知道,無論聶青兒做出何種決定都不是別人能夠左右。隻聽聶青兒的父親又道:“怎麽樣,你到底迴不迴去?”


    聶青兒一笑:“當然是要迴去的,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都在凡間呆著。不過……”眼睛又看向清水,麵帶歉意道:“我不能迴去就和清水結婚,再給我一段時間考慮清楚吧!”


    清水立刻說道:“好,我可以不急著逼你結婚。隻要……隻要你能迴去便好了!”


    聶青兒的父親見清水已經答應了聶青兒的請求,他想再說什麽已經遲了,便哼了一聲:“還算你知道些好歹!倘若還是不肯迴去,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後果!”


    李延宗明顯地感覺到聶青兒打了一個哆嗦。他睜開眼,看著聶青兒強顏歡笑的臉,心中更是難過的無法言說。聶青兒用手背輕輕掛著李延宗的臉,又迴頭對父親說道:“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能讓我在他的身邊再待最後一個晚上嗎?”


    聶青兒的父親還沒有說話,清水又搶著說道:“好,好,你待著吧,幾個晚上都行!”


    聶父看了看清水,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沒有說什麽。聶青兒扶著李延宗站起,對著父親等人頷了頷首,才扶著李延宗慢慢離開了這個地方。


    迴去的路上,李延宗便問道:“青兒,這是不是你的緩兵之計,我們晚上是不是就要逃走?”


    聶青兒搖了搖頭,苦笑道:“你想多了,我們根本逃不掉的。我是真的要走,非走不可。”


    “為什麽非走不可?”李延宗十分痛苦:“是怕他們殺了我麽?”


    聶青兒沒有迴答這個問題。李延宗又問:“青兒,你和你的家人,都是神仙嗎?”


    聶青兒點了點頭。李延宗又說:“我要怎麽才能找到你?我也要成為神仙!”


    聶青兒的眼中發出光來,笑道:“這個方法倒是可以一試。不過你的速度一定要快,我不知道自己能拖多長時間。”迴到家中,聶青兒立刻拿出兩本小冊子,一本是聶家祖傳的修仙心法,另一本的封麵上龍飛鳳舞地寫著“月光舞”三字,也不知做什麽用的。


    這一夜,兩人都沒有睡覺,聶青兒詳細地為李延宗描述了整個修仙世界的狀況……


    待到天微微亮,聶青兒握著李延宗的手說:“郎君,照顧好咱們的兒子,暫時不要讓他知道真相。倘若他問起我,便說我改嫁到外地去了!還有,我……我等著你!”便在自家的院中禦了仙劍飛向九天之上。聶青兒雖然離去,李延宗然燃起熊熊的希望,迴到屋中研究起修仙心法來。按照聶青兒的話說,那本《月光舞》可以暫時放到一邊,踏上修仙一途後才有輔助作用。李延宗在家中坐了三天三夜,卻是一絲進展也沒有,根本感應不到所謂的靈氣。


    這三天裏,年紀尚小的李晨吃了上頓沒下頓,餓的哇哇大哭,抱著李延宗的腿找媽媽。李延宗沒有辦法,便將李晨帶到法興寺去,找他的好朋友秒真大師。在這間寺廟中,李延宗先把李晨喂了個飽,便和秒真大師躲進了一間客房中,將自己的事情全盤托出。


    秒真大師本就佩服聶青兒的為人,沒想到她竟然是個神仙,當下更是又驚又喜,和李延宗一同紮進了這修仙心法之中。李延宗來找這秒真大師,不隻是因為和他的關係最好,還因為這秒真大師乃是橋石鎮上數一數二的聰明人。他本想讓秒真大師指點一下自己,誰知秒真大師開竅極快,僅僅用了一個星期便感覺到了靈氣的存在,並成功將其引入了體內。


    但無論秒真大師怎麽講述自己的經驗,述說自己的感悟,李延宗還是毫無進展,氣的捶胸頓足也無可奈何。聶青兒的失蹤很快便在橋石鎮上引起軒然大波,李延宗麵不改色地聲稱妻子已經嫁到了外地,而且開始在人前常常扮作一副酒醉的樣子,證明自己十分傷心難過。大部分時間卻還是躲在法興寺中,和秒真大師一起研究這聶青兒留下來的修仙心法。


    秒真大師靠著這本心法,一點一點地突破著,練氣期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而李延宗仍是連最基礎的感受靈氣都做不到,神誌便有些頹廢起來,卻仍未放棄努力。秒真大師能夠踏上這修仙一途,還是要感謝聶青兒留下來的這本冊子,又感念她曾經在橋石鎮上做過的許多善事,便和李延宗一起動手,專門為其修了一間偏殿,塑了一座泥像,以慰李延宗的相思之苦,這也是李延宗平時為何總是往法興寺跑的一個原因。


    時間一年一年過去。秒真大師的修為越來越高,無意間邂逅過幾個同道中人後,他慢慢發現其中的一些疑點,專門把李延宗叫道跟前來問道:“聶青兒臨走前沒透露她的級別嗎?”


    李延宗搖搖頭,聶青兒對此時閉口不提,而他那天晚上也忘了問。


    “我的修煉速度算是快的。”秒真大師說道:“但是想要飛升神界,還是遙遙無望。聶青兒沒告訴你她的具體級別,你怎麽知道她是神界的,還是仙界的,又或是聖界的?我遇到過幾個修仙的道友,得知修仙世界何其之大,單單凡人界便有數不勝數的星球,神界、仙界和聖界也有著廣袤無邊的地域。你不知聶青兒的具體位置,就是將來飛升神界,又怎麽去找?”


    李延宗卻是怔怔地問:“你想表達什麽意思呢?”語音卻是顫抖起來。


    “你明白我的意思。”秒真大師歎了口氣,說道:“恐怕聶青兒使用緩兵之計的真正對象其實是你。她不想讓你一蹶不振,便留下這兩本冊子,好讓你對生活充滿希望。但她知道你根本就沒有修仙的資質,也不可能飛升神界,所以就沒有告訴你她所在的具體位置。”


    秒真大師被稱之為橋石鎮第一的聰明人,必然是名副其實的。李延宗聽過後大吼:“不可能的,青兒不會騙我,她說會等著我,等著我……”但是心裏卻知道,秒真大師說的不錯。


    秒真大師拍著李延宗的肩:“聶青兒不是騙你,她隻是希望你不要對生活失去信心。你和她此生怕是再無可能見麵了,兄弟,聽哥哥一句勸,別修仙了,迴到拳台吧。你看看晨兒,小小年紀就四處拾荒,不僅要養著自己還要養著你,你要擔起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啊……”


    李延宗卻沒有將這番話聽進耳朵裏,隻覺得心亂如麻,這許多年的堅持轟然倒塌。那一夜他喝的酩酊大醉,終於將這件事暫時忘卻。但第二天醒來,聶青兒的名字還是第一個鑽入了他的腦海,無可奈何之下,他又去喝酒,再次酩酊大醉……如此醉了醒、醒了醉,一次接著一次,逐漸地喝酒成為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而秒真大師也很後悔自己將真相告知李延宗,沒想到最終卻起了反作用。他一次又一次地勸著李延宗,甚至打也打過、罵也罵過,李延宗還是本色不改,整日沉醉在酒裏。好在李晨這孩子並未自暴自棄,反而茁壯成長起來,因為家庭的悲慘致使他從小就比同齡人成熟、懂事和穩重。因為李晨的暫時無虞,也讓秒真大師放下心來,漸漸不再逼著李延宗。


    李延宗則徹底沉醉在喝酒的世界裏,無一日不喝,無一日不醉。直到這一天,李延宗無意中撞見李晨坐在床上吸收靈氣,那一刻他還以為秒真大師偷偷收了他做弟子。後來經過一番詢問,李延宗才知道兒子也有了一段奇妙的經曆。不過兒子要比他的運氣好很多,不僅輕鬆地吸納靈氣,而且修煉的速度也是極快,已經達到了胎息期第八層,比秒真大師那個家夥的修為還要高出很多!所以,李延宗便迫不及待地把兒子帶到了法興寺來。


    李延宗將這埋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前前後後細細講過,供奉著聶青兒塑像的偏殿之中點燃的幾支蠟燭幾乎都燃燒殆盡。秒真大師換過新的蠟燭之後,有些激動地說道:“李晨,看這樣子,你完全可以代替你父親去尋找你的媽媽!”


    李晨重重地點點頭,他完全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身世,看來他此生確實是注定要踏上這修仙一途的!抬頭望著案台上的塑像,這一次,他要牢牢地將母親的模樣記住!


    秒真大師又道:“李晨,我們都不知道你母親究竟身處何界,所以隻能靠你自己今後的努力了。將來到了神界也好,仙界也好,別忘了尋尋你的母親。她的名字就叫聶青兒,和她有婚約的叫做清水。你母親的家族和清水的家族應該都是赫赫有名的世家,或許也不是那麽難找吧。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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