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菱來到這顆凡人星球將近兩年,平常用普通學生的身份偽裝自己,每到周末便四處尋找適宜的地點修煉,附近的十裏八鄉、名山大川幾乎已經走遍,終於在幾個星期前找到這樣一處寧靜優雅、人跡罕至、靈氣濃鬱的地方。


    古菱隨手在四周布置了一個簡單的結界,確定不會有任何生靈貿然闖進後,便閉上眼睛盤腿坐了下來,開始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古菱已經修煉到“出竅期第六層”的境界,假以時日便可突破第七層。年僅十七歲的古菱,在整個蒙哲大陸已經是百年難遇的絕世天才。


    隨著體內靈氣的逐漸增多,古菱渾身上下散發著一層淡淡的金光,看上去迷蒙耀眼,如同一尊正在坐禪的觀音菩薩。古老的仙魂則在四處飄蕩著,巡查周圍有無危險的跡象。


    &&&&&&&&&&


    李晨的家並不遠,但交通不太方便,倒了兩趟車才迴去。這是一個並不繁華的小鎮,有著一個普普通通的名字:橋石鎮。寧靜、祥和是這裏最大的特點,每一個居民看上去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永遠都自由散漫地走在街上,仿佛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們急躁起來,或許李晨沉穩淡定的性格就由此而來吧。


    李晨一下公交車,在路邊玩玻璃球的幾個小孩便狂奔了過來。


    “李晨哥哥迴來啦,李晨哥哥迴來啦!”


    “小虎子,小石頭,是你們幾個啊。”李晨笑嗬嗬地,迎接著這幫孩子的擁抱。


    “李晨哥哥,教我們功夫嘛!”“李晨哥哥,我們前幾天又被馬良欺負了!”“李晨哥哥,教我們些實用的打架招數!”


    “好好好。”李晨依舊笑嗬嗬的,“明天咱們老地方見,我現在先迴家去。”


    哄了半天,這幫孩子才四散開去,李晨也慢悠悠地往家裏走去。一路上碰見許多熟人,招唿也打了不少。“嬸子,去哪裏呀。”“大叔,吃飯沒有?”“宋哥,今兒生意咋樣?”


    “李晨,接著!”一個胖胖的大叔丟過來一隻空的飲料瓶。


    李晨淩空接住,丟在背後的書包裏,笑道:“謝咯!”


    一路走來,招唿不知打了多少,飲料瓶子也接了七八個,李晨的書包都快塞滿了。


    李晨走過的街道上,總能引起小範圍的議論之聲。


    “李晨這孩子真可憐……”


    “是啊,從小就靠撿垃圾養活自己,學費都是自己掙得哩!”


    “沒辦法,誰讓他攤上了那樣一個老爹!”


    “也別這麽說,李晨他爸當年也是蠻威風的嘛,曾經是咱們橋石鎮的驕傲呢!”


    “哎呦,好好過日子不比啥強,非得沒日沒夜的喝酒!”


    ……


    這些話李晨並沒有聽到,不過他也沒必要聽,從小到大不知聽了多少遍。


    迴到家裏,一開門便聞到了衝天的酒氣。李晨皺皺眉,接著便看到一灘嘔吐物,而他的父親則趴在地上胡亂哼哼著,顯然又喝多了。


    “爸!”李晨叫了一聲,連忙衝過來將父親扶起。


    “誰?!”李父突然一聲大叫,伸拳便向李晨打來。雖然是醉酒之人,隻是這拳虎虎生風,竟似帶著無窮的威力。李晨不敢怠慢,連忙側耳避過。李父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不依不饒地又朝李晨攻了過去,嘴中還不清不楚地喊著:“什麽人敢偷襲我李延宗?!”


    李晨知道醉酒後的父親仍不可小覷,打起精神來和他對了幾招,終於趁著父親不注意,伸腿在他腳下絆去,終於使李延宗再度躺在地上。


    “爸,得罪啦!”李晨猛撲上去,伸手便從茶幾下麵揪出一截繩子來,將李延宗捆了個結結實實,才將他往臥室的床上拖去。


    將父親放到床上,又蓋好被子,聽到他打起了震天響的唿嚕,李晨才擦了擦汗。抬起頭,剛好看到牆上貼著的數張彩色海報,這些海報中有著唯一的主角——年輕時的李延宗。


    這些海報大同小異:李延宗站在擂台中間,高舉著戴有紅色拳套的雙拳,同時露出目空一切的眼神;旁邊是被他擊敗的對手,奄奄一息、狼狽不堪;四周則布滿了歡唿不已的觀眾。


    這些海報中,除了對手的樣貌不一樣,李延宗的姿勢不一樣,其他都雷同無比。


    除了這些海報,牆壁上還貼著許多大小不一的剪報,上麵的標題也通通和李延宗有關。


    “十八連勝!散打冠軍李延宗再破紀錄!”


    “中國功夫的勝利,李延宗成為全民偶像!”


    “為李延宗歡唿,散打界的奇才!”


    “無人能阻止,散打天王李延宗!”


    ……


    這些海報和剪報,李晨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便不再看,從小到大不知已看了多少遍。


    關於兒時的記憶,他已經不太清晰,隻記得父親是大家口中無與倫比的英雄,走到哪裏都有無數記者跟著,那個時候也是可以頓頓都吃飽飯的,出門就有小汽車可以坐……從什麽時候開始,父親開始酗酒,並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往?輝煌漸漸成為過去,連母親都對他絕望,匆匆離婚之後便遠走高飛……從什麽時候開始,家裏連可以下鍋的米都沒有,小小年紀的李晨隻好去外麵撿些飲料瓶子賣錢,供自己和父親糊口……從什麽時候開始,父親隻要喝醉了酒便拿李晨練拳,讓他小小年紀便嚐試了“散打冠軍”和“功夫高手”的厲害……從什麽時候開始,李晨漸漸練出了一副強健的體魄,即便是在父親的拳頭下都可以無所畏懼,甚至有時也可以給他一些厲害嚐嚐!


    安頓好父親,李晨開始收拾家。先是把地上的嘔吐物清理幹淨,又將父親亂扔的酒瓶子擺放整齊,然後開始清理灶台上堆積如山的碗筷,最後清洗自己和父親一個星期以來積攢下的髒衣服。忙完這一切,已至淩晨。雖然疲累,但李晨的精神還算旺盛,畢竟已經習慣。他躺在沙發上,掏出手機玩了會兒打地鼠的遊戲。沒辦法,他的手機太破太舊,根本沒有上網的功能,家裏也沒有電腦,隻好將就著玩這些古老的遊戲。


    就在這時,李延宗的臥室中傳來翻身的響動,緊接著聲音也飄了出來:“你迴來啦?”李晨翻身站起,走進父親的臥室,看到他果然睜開了眼睛。李晨“嗯”了一聲,走過去將他身上的繩子解開,又去倒了杯水過來。


    李延宗雖然喝了酒六親不認,但酒醒之後卻是好人一個。他喝了水,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是不是又打你啦?”李晨笑了:“你現在已經打不過我了。”


    “嘿,別囂張,我還沒拿出全部實力。”李延宗也笑了,將水杯放在一邊。


    “嗯嗯,您老是全天底下最厲害的。”李晨說:“餓了沒有,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別了。”李延宗問:“有酒沒?給我弄點。”


    “沒有啊。”李晨無奈地說:“你別喝了吧。”雖然他知道說這些沒用,但還是無可奈何地說著。


    “你不懂。”李延宗隻說了這一句。


    “還有錢沒?”


    “沒了。”


    “怎麽過的?”


    “混吃混喝,還能怎麽過。”


    李晨又無奈了,從口袋中掏出一茬錢來,這是周陽給他的賠償金,或是見麵禮。


    “哪兒來的?”李延宗兩隻眼睛放出光來。


    李晨不計劃說實話:“我撿破爛兒攢的。”


    “撿破爛兒也能發家致富,真不錯,比我以前打拳可強多了。”李延宗有意無意地看了看牆上的海報,但也僅僅是驚鴻一瞥,並不願意迴憶起過去,那樣隻能讓現在更加痛苦。


    (在此隆重致謝書友“胖卟了”,上午更新的那一章裏,我可憐巴巴的請求大家留下評論。“胖卟了”同學看過之後便在書評區發了個“唉”字。這個“唉”是“胖卟了”的一小步,卻是書友的一大步。希望更多的人參與到評論中來,讓我看到你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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