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忽仙城內,小廝深覺不忿,“少爺,您身份尊貴,那男子就一個小小的少爺,憑什麽拒絕你的求婚,簡直就是辜負了你的一腔柔情。”說著嘴巴撅得高高的。


    “你這話說的,感情這事講究的就是個你情我願,光我願意,他不願意豈不是強迫人家?”皇帝搖晃一把扇子,走過一家南風館,忽聽樓上傳來悠悠的琴聲,美妙入耳,簡直彈進他的心裏去,動起了心思,在不曉得對方性別的情況下,預備為對方贖身,求娶對方做皇後。


    心動不如行動,皇帝撇下小廝,獨自進門上了樓。小廝一臉懵然,直感歎皇帝是不是燒腦子,才會要求娶一個風塵之人。


    尾隨而來的茗擔憂皇帝賊心不死,會偷偷潛迴忽仙城來硬,打算親自目送他出城,沒想到這人半路拐進南風館,不覺對皇帝的印象又差了半截子。


    皇帝點彈琴之人,單獨再彈一首,南風館老板雖心有不滿,奈何少年答應,將老板趕出去,二人同待一處房間。


    聽著手指彈出美妙的樂聲,皇帝的心也跟著琴聲蕩漾,不禁撩開簾子走將進來,魯莽的向少年求婚,卻在見到對方第一眼時,呆愣住了。


    少年是個瞎子,雙目用一條紗布蒙著,纖纖食指靈巧的勾動琴弦。嫻靜的模樣叫皇帝動心,不覺脫口而出:“不知道公子可願意贖身,嫁與我為妻?”


    “噔”的一聲,少年驚了一跳,一個用力過猛,將琴弦挑斷,麵頰浮起薄薄的紅雲,吞吞吐吐道,“客客官說笑,我就是一個彈琴的,不賣身的。”況且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麽可能會嫁人嘛,這位公子分明為難他。


    “砰”的外麵闖進來一個男子,正是這家南風館老板,急切道:“柳宣他隻賣藝,不賣身,還請公子勿要為難人。”老板幾步就走到少年麵前,遮住皇帝所有的視線。


    後麵傳來纖弱的音質,“光聽客官溫潤的嗓音,就知道長得一表人才,何愁無妻,務必不要將時間浪費在一個小小的我身上。”


    這等於變相拒絕皇帝,老板不禁鬆了一口氣。


    皇帝籲歎一番,不再強留,出門下樓。老板很不好意思,安頓柳宣,緊跟著下樓,下樓前少年囑咐一定要幫他解釋清楚,不要讓客官誤會了,老板敷衍點頭答應。


    “謝謝你。”皇帝走出大門,老板追上來,真誠道。皇帝搖搖頭,“成人之美乃我分內之事。”


    樓上,少年所住的雅間,突然刮來一陣清幽的風味,有一男子身著月色長衫,靜靜無聲的注目少年。


    “無忌,你迴來了?他如何,不會生我的氣了吧?”少年雖然眼睛看不見,聽力極好,著急的詢問,“他有沒有為難你?”


    “他沒事,在樓下接待客人。”靜默良久,男子終於開口,清潤脆耳。


    少年一愣,不是無忌的聲音,那會是悄無聲息的就走進他的房間,“請問你是誰,來此有何貴幹?”不打招唿就進來,少年很緊張,擔憂南風館闖進壞人,又不敢叫嚷,害怕拖累無忌。


    “我叫絕亦非,是一名專治眼疾的大夫,聽說忽仙城有一位琴藝高超的盲眼少年,特意來救治。”少年剛張嘴,絕亦非捏了個訣朝少年發動過去,頃刻間就動彈不得。


    原來這位少年便是百驍炫的轉世,血晶之症也跟隨他一塊兒轉世,現在同他的師兄柳無忌生活在一起。


    絕亦非不緊不慢的走到柳宣的跟前,豎起手揭開了他的紗布,一雙承載著幽光的眸子露在絕亦非的眼前。


    “你的眸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承載萬千星光。”絕亦非細細的觀賞少年的眼眸,半晌發出感慨。


    躲在暗處的男子心陡然一痛,倒映在他的眸子裏的兩個男人慢慢的相貼,不忍再看下去,雪拂提前離開。本來他們留在妖界過活的很幸福,突然絕亦非留下一封信,說是前往人間走走。雪拂掐指一算,算準百驍炫的轉世,心中恐慌絕亦非對百驍炫仍然沒死心,便跟了過來,果然如他所見。


    絕亦非逐漸靠近柳宣,在他的眼簾上落下輕柔的一吻,隨即用紗布再次遮住了他的眼睛。臨走前,柳宣隱約聽見男人輕輕落下的歎息聲,“炫兒,我欠你的如今都還了。”從今以後,他可以真正坦然的生活,不必再活在自責、愧疚裏。


    雪拂來過又走,絕亦非都知道,刻意不知,返迴妖界,繼續擔任他妖王該擔任的責任。至於雪拂去哪兒,迴不迴來,絕亦非都不願意去想,也不給自己惦念的時候。於他來說,戀人之間就應該互相信任,信任一旦崩塌,再愛都無濟於事。


    當然,雪拂迴亦蓮峰自我墮落去了,渾渾噩噩過一段時間,忽聽牟詞來透露消息,妖界之王要成親,娶一個魔界送過去的女人時,慌了神,連忙趕迴去,繼續鬧別扭去了。


    柳無忌送走皇帝返迴樓上時,意外發現柳宣的眼疾已好,空氣中留下一抹殘香,這才明白那個人來過,心有不快,但遠不及柳宣複明的消息來得重要。自打柳宣複明後,柳無忌就把老板的位置讓給館中另一個男子,自己則帶著柳宣隱居起來,過上討債的日子,隻是這債貌似沒討上,反而天天被壓榨,還債來著!


    皇帝出了南風館,心中抑鬱不樂,倆小廝跟在他身後,絮絮叨叨,嘴巴跟裝了機關槍似的,怎麽都停不下來,說的皇帝心慌意亂,專門往偏僻、弄巷多的地方,尋個機會把兩小廝給甩了,自己獨自出城,往與迴紫荊城相反的方向慢悠悠的走。


    眼見皇帝甩了小廝獨自偷溜,茗不放心,一路尾隨出城,非要親眼看著他迴皇宮,才能斷定他不會再去騷擾鳳言。


    鳳涼坐在客棧二樓的雅間,開了一麵浮雲鏡,仔細觀察皇帝的行蹤。岸琦深感怪異,鳳言就在楊府,鳳涼卻去關注一個來曆不明的華貴男人,太不符合常理,莫不是鳳涼見皇帝長得麵如桃花一見鍾情了?那可不得了,危機感頓生。


    “阿涼,你要關心你哥哥,看楊府就好了,幹嘛要關注這個花花公子啊,見一個愛一個,什麽男人嘛,這是!”岸琦緊貼鳳涼而坐,不滿的抱怨。


    鳳涼目不斜視的盯著鏡子中的男子,眉梢都柔和不少,“楊府裏的那個少年是一名叫楊磊的轉世,他已有命定戀人,會在合適的時候出現的。與我哥哥毫無瓜葛。”


    “呃”岸琦瞠目結舌,恍然頓悟,“你每天坐在這裏瞅著楊家,歸根究底欺騙茗,對嗎?”哎呦呦,不得了了,鳳涼的心思愈發的縝密,連他都騙了,日後可怎麽辦呀。


    “你想多了,我可沒時間欺騙你,更沒精力欺騙茗。隻不過我對哥哥更為了解,那位皇帝一出現在楊府,我就認出哥哥的輪迴而已。倒是那把笨琴,到底愛不愛我哥啊,居然沒認出來。”鳳涼對茗微微不滿,起先沒認出來,有借口原諒,誰知道鳳言的轉世安排,再者閻王爺都說了鳳言投生的人家,哪會預料到他的欺騙呢。


    可哥哥一出現,他就猜出來,茗卻死活看不出來,還故意處處針對哥哥,鳳涼看的咬牙切齒。


    出城門,皇帝沿西一路慢慢悠悠的晃蕩,腦海中一浮現同一天被兩個男人拒絕,心中百般不爽。他到底倒了什麽大黴,三番兩次在愛情中失敗,心裏那個鬱悶啊,跟吃了蒼蠅似的難受。


    茗隱身跟屁蟲似的追著走,一邊走,一邊研究皇帝,總覺得似曾相熟,又找不出理由。


    烈日當空,皇帝就一介凡人,走累了需要休息,便蹲在河邊,捋起袖子,撩水洗臉。茗雙手環胸,高昂頭顱,翻一個白眼,瞟過的瞬間閃過一道疤痕,立馬掉過頭,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皇帝洗完臉,捋下袖子,剛抬腳,後麵就傳來兩道急切的聲音,“皇上,皇上。”從遠處匆忙跑來,“皇上,你怎能拋下小葉子和小休子,就跑了呢。”


    兩個小廝,一人拽著一條胳膊,委屈巴巴的哼唧,“皇上,您老別再任性了,若是皇太後知道了,鐵定認為奴才的主意,到時候奴才就吃不了兜著走。皇上,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


    茗癡癡地望著皇帝,踉踉蹌蹌的奔過去,想要抱住皇帝,卻穿過了他的身子,這才想起來自己隱身,皇帝看不見自己。


    “好了好了,我就遂你倆的心意,隨你迴去。隻是一路上你們須得叫我公子,切不可叫我皇上。再有下次,一迴皇宮,我就把你倆調離我身邊,讓你們受我母後的罪去!”皇上負氣般的警告,就往十幾米開外的馬車徒步過去,倆小廝低眉順眼的擱在後麵小跑。


    茗使個法術,幻移馬車後麵,低著頭從走出來,往皇帝的方向走去,在兩個人十分靠近,突然腳底一崴,直撲撲的往前倒去,恰恰栽進皇帝的胸口,皇帝下意識扶住男子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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