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昀臉色鐵青,三哥的膽子愈發的大了,派人刺殺他不消說,現在又敢直接闖入他的府邸。至於那個兇獸,司馬昀不敢妄下定論,得迴去才能知曉分明。


    司馬翎派人拿鐵籠將兇獸裝載,就坐在庭院之中翹著腿等待司馬昀迴來,但聞穩健的腳步聲,仍舊能不動如山,直到司馬昀走了進來,卻立刻站起,先發製人:


    “小皇弟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養一隻妖獸在家中,真是成了皇帝的得力助手,便任意妄為。”


    因司馬翎站在司馬昀的麵前,二人身高又旗鼓相當,自然沒能看見裏麵的場景,聽著司馬翎陷害的話,頗有不悅,“三皇兄真是說笑了,皇弟可不會看三皇兄養個道士在家,就東施效顰養一隻兇獸在家。”


    司馬翎並未反駁,岔開一步,讓了過去,教司馬昀認認真真的看清楚。


    看著廳中一巨大的鐵籠內鎖著的雪白的妖物,司馬昀心中駭然,他的府裏果真進了妖物,那明彥去哪兒了,此刻卻失蹤了一般,眼角撇到那妖獸的脖頸,心中鈍痛難纏,它脖子間掛著一枚小小的玉塊,精致潤澤。明彥說過,這是他弟弟送的,分外珍惜。


    莫不是明彥真的是妖?


    司馬昀很快鎮定下來,有所詫異,籠內兇獸的外表與書童敘述的有所差別,明是一隻雪白渾圓的獸,為何他們說的那般的兇殘?


    “不過是一隻可愛的小獸而已,三皇兄何須如此大動幹戈?”司馬昀穩定了思緒,複而微笑。


    司馬翎嘴角掛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小獸?小皇弟可真會說笑,不知羞恥的在家中養了一隻妖,到反過來說三皇兄小題大做。奈何奈何,小皇弟都要與一隻妖結為連理了,自然不值得說三道四,可這隻妖危害了全國百姓的安危,你說皇帝他會如何處置?”


    “你”司馬昀厲聲。


    此時門外圍堵了許多百姓,人山人海,喧嚷叫喊,要求昀殿下交出妖物,還百姓一個安全的環境。


    人群中有幾個妝容簡單、穿著質樸的女子,扯著粗嗓子混聲叫喊,“交出惡獸,保我司馬國一方平安。”


    周圍人聽了叫的更激憤,沸騰猶如滾水貫穿銅牆鐵壁,振聾發聵,庭院中的司馬昀臉色陰沉,黑如炭,與司馬翎如白春風的笑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司馬翎對著侍衛順帶小廝丫鬟擺擺手,各自退下,隻剩下二人,和一隻關在鐵籠中的惡獸,直言道:“司馬昀,現在全宮城百姓都知道你喜歡的男人是隻妖,想必你敬重的皇兄也此刻得了消息。”


    此時現場隻剩下兩個人,沒外人,不必藏著掖著什麽,因此司馬昀也和司馬翎扯開了臉道:“司馬翎你到底想做什麽,使用了什麽妖術把他變成這個樣子?有什麽世你衝著我來,為何要動他?”


    司馬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司馬昀,往大廳走去,蹲在鐵籠幾米遠之外,慢條斯理道:“司馬昀你沒有資格向我提問,擺在你的麵前隻有兩條路,第一:殺了這隻兇獸,證明你對你那敬愛的皇兄的心,第二:為了這隻惡獸,殺了你皇兄。”鐵籠裏的兇獸原本趴著的,突然躍起,揮舞爪子,要撓司馬翎,卻卡疼了自己。


    “司馬昀,我給你時間慎重考慮,三天之後給我答案。”司馬翎沒再看司馬昀,和高傲的轉身就走,臨轉身時賞了一記挑釁的眼神。


    院子裏空無一人,府外討伐的聲音也漸漸地淡了下去,司馬昀走到門廳,順著門扉滑坐在門檻,斜歪著頭,目光呆滯的望著鐵籠,嘴中喃喃自語,“告訴我,你真的是明彥嗎?不是的,對不對,他在騙人,你肯定不是明彥。我的明彥雖然不是人中龍鳳,卻也高貴宛如明月,怎麽會是一隻妖呢?”


    喋喋不休,淒愴悲涼,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蒼涼絕望。


    鐵籠中的兇獸兩隻爪子交疊,腦袋無力地枕在爪子上,聽到有清晰分明的聲音,抬了抬眼皮子,瞅了一眼,又耷拉下去。


    肚皮因為趴著貼在地麵,藥丸在身體內產生效用,隱在毛發中的皮肉紅了一片,起了明顯的變化,由紅轉成黑塊兒。


    司馬昀癱著身體往鐵籠艱難的爬去,伸手輕輕地撫摸兇獸柔順的毛發,細滑如絲,就在兇獸有自我保護,預備攻擊司馬昀時,但聽低聲卻堅毅的聲音道,“你不是明彥又去了哪兒呢?我早該想到的,你並非一般人,卻在這兒自欺欺人,假裝這一切都是假的。現在我能有勇氣接受事實。”抬起頭,眼轉秋波,深情無限:“就算你是妖如何,我仍舊喜歡你。明彥我會保護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的,哪怕拚了我這條命,我都保你周全。我現在就進宮去求皇兄,他一定不會見死不救,你在這兒安心等我迴來。”


    又絮絮叨叨會兒,對著一隻兇猛的惡獸.交代了許多它聽不懂的話,司馬昀就從地上爬起來,撣撣灰塵,出了後門,徑直往皇宮去了。


    被關在鐵籠中的鳳言,喝了下藥的酒後,動一發牽扯全身的痛,隻得趴在地上。由於藥物的特殊作用,與一隻普通的野獸無不同,最重要的便是,它的身體中潛伏這野獸之性,正在慢慢的複蘇,隻沒到發作的時候。


    茗陪同海祀迴到情海,海麵驚濤駭浪使得海祀驚懼不已,情海以情字自居,溫柔待隻,現在卻兇猛如野獸。


    海祀麵部細微的表情都沒錯過茗的眼睛,主動解釋道,“自從你離開之後,他就成了這片海的海神,隻殘酷無比,隻要海上出現生靈異物,都會遭到他的屠殺。因此這片海成了人人畏懼,聽之聞風喪膽的地方,亦取了個名字叫食人海,來表達對這片海的恐懼之情。”


    “他刺了我一刀,臨走時我也發下了毒誓,永不相見,現在卻眼巴巴的送上門。我……”海祀徘徊不定,和阮淵的感情從始至終都是一廂情願,現在突然告訴他,這個他深愛的男熱實則也是愛他的,他不敢相信,更不知道見了麵彼此該說些什麽才比較合適,畢竟他們從那一次之後就沒再見過。


    “嗬”茗捂嘴輕笑,“真沒想到有一天你也會有這種近鄉情更怯的感受,哦,不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害羞。”


    海祀眸光冷肅一瞪。


    茗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立時擺出正兒八經的模樣,“他求你迴來的,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要是想從他身邊討個利息迴來,等見了麵了,別搭理他,無論他怎麽和你說話,你都別搭理他,急死他。”


    愚蠢幼稚的行徑,海祀暗忖,不再理睬茗,凝視著波浪翻滾的海浪,心中一動,身體輕盈,躍入海浪之中。


    茗歎氣,緊隨其後,思忖,都到門口了,不等阮淵出來接駕,居然送上門,都不嫌降低了身份。


    深海之中,落地之處,有一座冰瑩的棺材,內外材質剔透,裏麵躺了一個一身雪衣的男子,雙目緊閉不睜,伏在棺口上看,居然聽不到他的唿吸聲,胸膛平淡無起伏,竟像個死人一般。


    再往棺裏貼近,屏息凝神,這才能聽到細微的氣息之聲。


    睫羽微動,海麵上隱隱的蕩著熟悉又陌生的氣息,胸膛驟然起伏劇烈,猛地坐起了身,男子從棺中急切切的飛出,順水旋成一根絲帶,踩著就往上走,與下來的男子撞了個正著,額頭磕在鼻尖上,二人往後各自退了兩三步,捂著疼痛之處輕唿“痛”


    “這種方式見麵,真有你們的。”尾隨其後的茗看戲似的打量著兩人。


    海祀與阮淵紛紛抬頭,又各自低了頭,收迴視線,再次投了視線過來,海祀偏過頭望著海中情景。而阮淵這次再沒躲避,癡癡地凝視海祀的麵龐。


    男人一如曾經,沒有改變,素袍如雪,冷漠驕人,高不可攀。阮淵一時看呆了,海祀不敢把頭轉過來,斜的脖子都僵硬了,不聞阮淵講話,心中有絲惱怒,又不願意率先打破尷尬的氣氛,服了軟。


    茗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兒,跟看人間的舞台戲似的,不亦樂乎,許是時間太久了,默戲無聊,假意連咳三聲,直把阮淵咳的垂下了頭,不言不語。


    聽聞海祀還活著,阮海十分的激動,一顆心就想見到他,可真當海祀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麵前,除了震撼感動,又帶著深深地愧疚,停滯不前,無法開口求原諒。


    如果迴來就是彼此站著,默默無言,倒不如不見。海祀等急了,不願再等下去,測聲就要走,再飛眼的刹那,看見了男人紅似滴血的耳垂以及而後那一片紅雲,視線轉而向下,瞅見了那兩隻緊握的手掌,貼在大腿外側,劇烈的顫抖,頓時明白。


    海祀長歎一聲,這一歎感慨萬千,包含了許多種用語言無法明言的思緒,三兩步跨上前,一把將男人扣進懷中,貼著如他想象中滾燙的耳垂,輕言細語道,“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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