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拂搖了搖頭,腦子嗡嗡的作響,過了半晌,睜開眼睛,對卿塵道:“麻煩你幫我準備一桶熱水,我要沐個浴。”


    “你再閉眼休息會兒,我現在就給你去燒水,待我準備好就來喚你沐浴。”卿塵扶著雪拂小心的躺下,掖了掖被角就走了出去。


    森林之中,牟詞瞠目結舌,久久呆立,等他迴應過來,那隻狐狸已經叼著尾巴不知去向。蹲在草叢之中,木訥的撿起地上的珠子和一塊兒暖玉,牟詞才發現這隻狐狸居然是亦蓮峰簡居牆壁上掛的那隻狐狸。


    狐狸大多通體雪白,尾巴長而翹,一雙眼睛生的水靈靈的,長得都一個樣子,很難區分,尤其對於一個分不清品種的龍來說,要在眾多狐狸中認出一頭他不甚熟悉的狐狸,十分難得。


    而牟詞能把一隻渾身血淋淋的狐狸認出來是雪拂要找的那隻狐狸,可不就靠畫中的那隻短尾。


    天底下短尾狐甚是罕見稀缺,牟詞不認為他能碰巧就遇見了一隻一模一樣的。


    牟詞膽戰心驚的把珠子和暖玉揣懷中,心中飄忽不定,要是被雪拂知道了他夥合一個女人害了他的短尾狐,會不會氣到殺了他。他就簡單的說了一嘴要殺了短尾狐就給他關在暗無天日的囫圇穀。再得知他這一迴真的做了,恐得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都不能泄恨。


    方把先前的一遭細細的迴想一遍,牟詞又喜滋滋的,雖然他害了小狐狸,但也沒真的要了他的性命,就一不小心給他的戀人弄死了,不費吹灰之力搞死了一個情敵,雪拂應當感謝他才對。


    牟詞心安理得安慰了自己一把,拍著胸口惴惴不安的走了。


    魔界內,諾笙仙君把魔尊玄無以極其小家碧玉的方式抱坐在大腿上,為玄無吹眼睛。隻因出去一趟,受了風吹眼睛突然灼痛起來,且是獨了那隻眼。


    諾笙仙君當即就把人攔腰抱起,龍卷風似的迴了臥室,為玄無看眼睛,隻見一滴血紅色的熱淚奪眶而出。


    “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做危險的事令我擔心,你就是不聽我的,非得做一些令我心驚肉跳的事。”諾笙一邊將真氣輸入眼眸中,一邊叨叨抱怨。


    和玄無在一塊兒之後,他都覺得自己瞬間老了好多歲,與人間老大媽有的一拚,每天沒事專門逮著丈夫嘮嘮叨叨說個不停。


    “你且住一住手。”玄無一把按住諾笙的手,眨了眨眼睛,有些亮光跳躍著入了瞳仁,乍一刺有些難受,悶悶的對諾笙抱怨,“諾笙,咱們房裏的光會不會太強烈,我感覺太刺眼,難受得慌。”眼仁中有光暈在打轉,很不舒適。


    諾笙仙君忽然凝滯住了,怔怔的望著玄無的眼睛,等了許久都沒聽到一句迴話,玄無不快的推了推諾笙的肩膀,“說話呀。”因為眼睛不舒服,斜斜的瞅了一眼諾笙。


    “你你能看見了?”諾笙仍然頭腦發蒙,嗡嗡的作響。他每天都在擔心盲了一隻眼會不會給玄無的身體帶來什麽危害,從今天的狀態來看,應當不會了。


    “應該把。”玄無不以為意,隨口一答,諾笙仙君卻放了心裏,再有下次就把討人嫌的家夥拿一根粗繩子拴在腰上,走哪兒都拖著。


    妖界之中,絕子心和長凜正壓在春塌上濃情蜜意,眉來眼去,忽的眼眸中火燒一般的痛楚,似有東西唿之欲出,胳臂大力一揮,就將絕子心翻下塌,眼中的熱淚流了下來。


    熱淚落,慧眼血晶散,眼睛逐漸恢複了清明,同時感知到絕亦非出了事。


    顧不得恢複,長凜從榻上起身,摟了絕子心道,“亦非出事了,我得出妖界尋他去,你暫且留在妖界鎮守。”


    “不行”絕子心當即拒絕,“我和你一道去。”原來絕亦非封了自己所有的氣息,抹去了所有的蹤跡,絕子心和長凜都感知不到他的狀況,隻當做他與王爺在一塊兒,並不知道他早已與那個凡人碰了麵。


    如今慧眼血晶的後遺症除了,絕亦非的妖氣卻散盡在天地之中,想要尋到他困難重重。


    “你和我一道去,妖界怎麽辦,萬一有些雜碎兒趁妖界沒人鎮守,前來攻打,該當如何?”長凜麵色冷凝,言語略帶斥責,要事當前,情長情短的適當放一放。


    再說,他竭力留在萬惡之魔的根源,絕子心非得出來,還把他帶迴妖界,算明媒倒插門了,當然在危難關頭認慫,且絕亦非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感情深厚,真要出了點什麽事,別說妖界眾人怪不怪罪於他,就他自己都恨自己恨得要死。


    “倘若你去了,出了些什麽意外我該怎麽辦?”自有一別,絕子心不想再受煎熬擔憂之苦,在萬千世界中,他的心上隻放得下長凜一人,自然不願意相隔兩地,對長凜的所作所為一概不知。


    長凜歎氣,遇到這麽個敏感的戀人,終歸得多給些安全感。“我在你的身上留下我的一縷氣息,你可以通過這縷氣息探知我的蹤跡,若想說些什麽也可以通過它跟我交流,我的第一時間在做什麽事,在哪裏,你都能知曉,這總歸滿意了把?”


    絕子心不願意放他一人走,就憂心他會在外麵遇到另一個動心的人,防止這塊兒就給了一個明確的安全感。


    “你說的,我找你,不管你在那兒,都必須第一時間迴應我。”絕亦非親了親長凜的麵頰,心中安定,放長凜離開。


    絕亦非變迴原形,往一座深山中奔跑,誤打誤撞進了一個有些許的深度的山洞中,再次勉強化為人形,捧著沾染血漬的尾巴哭的肝腸寸斷,因為失了妖丹,散盡了妖息,維持人身的時間很短暫,再次幻化成人形。


    百驍炫的自隕對絕亦非打擊很大,絕望悲慟之下,絕亦非徹底把自己封閉起來,與普通的狐狸無差別,唯一的區別就是他這隻狐狸沒有尾巴。


    西城外有一座鬱鬱蔥蔥的青山,流水潺潺。因山上動物動物泛濫,尤為狐狸,所以這一塊兒獵人居多。


    這一天,身材魁梧、長相粗獷的一個獵人上山打獵,獵了半天,一隻山豬都沒打到,將就巴巴的撿到一隻沒有尾巴的狐狸,身上沾著血,都凝固了。


    獵戶拎著劣質成果的兩隻耳朵迴了家,往地上一摔就去劈柴了。獵戶家中有一個女兒,很喜歡小兔子、小刺蝟、小狐狸之類的小動物,見父親帶迴一隻受傷的狐狸,疼惜的不得了,趕忙抱了小狐狸給它清洗身子,拿了藥酒和紗布為小狐狸包紮。


    小狐狸怏怏不樂的窩在小女孩兒的懷中,沒有一點反應。小女孩兒仍細心地給小狐狸擦拭、清理傷口,自言自語的和小狐狸說這說那兒。


    獵人劈完柴、做完午飯迴來見女兒抱著髒兮兮的小狐狸自說自話,怒火竄上心頭,一把揪起小狐狸的耳朵摔在牆壁上,厲聲怒斥女兒,再玩牲畜,就剝了它的皮毛做衣服。


    小女孩兒被嚇哭了,鼻涕眼淚一大把的流,獵戶看的著實心煩意亂,又訓斥了幾句,就壓著小姑娘吃飯,自己則拎著小狐狸走出了門。


    這麽個沒尾巴的禍害留在家中,招災致難,不如拿到街上遇個合適的價格給賣了。皮毛摸著很光滑,做個圍巾也不錯。


    獵人前腳剛走,小女孩兒後腳偷偷摸摸的跟上,看著父親蹲在集市的頭前,要賣了小狐狸,不禁著急起來。


    小狐狸受了傷,又不吃不喝的,肯定沒人願意買下它,就買了下來,下場肯定也很淒慘,小女孩兒想留下小狐狸自己養,不想將他賣掉,苦於無法說服父親,幹著急。


    雪拂大病初愈後,心情也逐漸好起來,因卿塵無微不至的關懷,過意不去,這不身體大好了,就帶卿塵出來逛街。


    前頭有一群人圍在那兒,吵吵嚷嚷,卿塵好奇就走了過去,雪拂最不喜喧嘩的地方,萬般無奈的跟在卿塵的身後。


    原來有一個人打算向獵人買小狐狸,小姑娘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不願意賣,說小狐狸不吃不喝的,買它迴去,最後也會死的,勸顧客不要買,勸父親別賣。


    哪曉得顧客看見小狐狸皮毛光滑,說買迴去扒了小狐狸拿來做袍子。小姑娘就鬧到的更兇了,死活不願意放手。顧客沒轍就走人了,留下獵人和小女孩兒被眾人圍觀,指指點點。


    大致意思,女兒喜歡就留下來,沒必要賣了。


    獵人很不高興,大發雷霆,威脅小女孩兒再給他搗亂,使得他賣不出銀子,今晚就扒了小狐狸的皮,剁了他肉骨燉湯喝。小姑娘被嚇蒙了,傻兮兮的仰頭望著父親,咬著唇,一臉的呆滯。


    獵人從小姑娘懷中揪著小狐狸的耳朵,往人群吆喝叫賣,卻沒人願意買,都紛紛走了,許是見小姑娘著實喜歡,舍不得買下來,又或許小狐狸全身是上,買下來也活不了多久,且皮毛再光滑,這一處血、那一處傷痕,做一件狐狸袍子,十分的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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