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個火嘛,很容易的,鳳言和茗在人間遊玩時有過野外的生活,見過茗用兩個小石子輕易地擦出火苗,點燃了火堆,應該不難的。


    一刻鍾之後,鳳言依舊拿著兩個小石子,大張著兩條長腿賣力的擦火苗,因為很賣力,腳趾在長靴裏遮都遮不住。


    司昀從馬背上取下幹糧和水,就坐在鳳言的旁邊,看著他擦火,不禁有些想笑,男人很可愛,擦不響依舊很執著,眼神從鳳言的手上轉到他的臉上,收迴時餘光就飄到了鳳言的腿上。雪白的襪子染上了灰塵。


    司昀微微的皺眉,鞋子不像是穿的太久破了個洞,更像是受到外界的阻力承受不住張了口。


    鳳言磨的耐心殆盡,腳上的鞋子一鬆,換上了另一雙溫暖幹淨的鞋子。


    是司昀把自己的鞋子給他換上了,司昀腳趾踮在屁股下的草上,跳到鳳言的另一隻腳邊,貼心的為他換上另一隻。


    “你這是做什麽?”身在外,鳳言第一迴遇見這種懵逼的情況,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就茗都沒做過這等貼心的行為。


    司昀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的鞋子因為我壞了,自然不能讓你再這麽穿著。別嫌棄我的鞋子就行,我沒腳氣的。”為自證清白特意抬了抬腳,仿佛在說,看我真的沒有腳氣。


    鳳言無語翻白眼,手中的石子擦的皮膚都磨紅了,曉得給他換雙鞋,怎麽就不知道給他擦個火?


    像心有靈犀似的,司昀勤快的接過鳳言手中的石子,“這等粗活不適合你做,還是我來吧。”


    司昀拿小石子隨意的擦了兩下火星直冒,點燃了火堆。


    “你會點,不早說。”鳳言埋怨道,把手放在火堆上烤,紅色的火光下映襯的他格外的憂鬱。


    同樣的樹叢林,同樣的火堆,同樣的兩個人,不知不覺將鳳言拉迴撞見茗和卿塵親吻的那晚,心中酸痛苦澀。


    茗總能對著他張口說喜歡,時不時的趁他不注意親上一口,時間久了習慣了,就不計較了,那茗是不是現在也會這樣對待卿塵,喜歡掛在嘴邊,用親吻過他的那張嘴去親吻卿塵。


    這就是喜歡嗎?


    很隨意的,遇見一個就能親,就能說。如果是這樣的,他寧可不要。


    “你看上去好像有點不高興,莫非有心事?”司昀從小生活的環境緣故,尤其會看人連死,何況像明彥這種把憂愁掛在臉上的事,“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為你排憂解難。”他不善良,不會無緣無故的搭載一個陌生人,正是明彥身上的憂鬱氣質吸引了他,他見不得明彥難過,想撫平他的憂傷。


    司昀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感覺,他長這麽大以來沒有過親近的人,更沒有喜歡的人。


    鳳言蠕動嘴唇,有些犯難,他一個人糾結遙遙無期,聽說凡塵間的人類最懂這些七情六欲,身邊看著長得不錯的男人應該會懂把?鳳言對司昀顯然不自信。


    “如何判斷你有沒有喜歡一個人?”鳳言嚐試的問,對司昀不抱希望。


    司昀歪著頭凝視火光下蒼白的臉孔,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格外的迷人,藏著無數的心事,卻能教你一眼見底,有探索他的欲望,薄薄的唇瓣總是抿著,仿佛是個無情的男人。


    “你有喜歡的人?”司昀咯噔一聲,心髒提到嗓子眼,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明彥。


    鳳言擺弄手中的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沒有。”和茗他不想說給別人聽,這是他的秘密,不想任何人知道。


    能擺脫過往重新開始怎麽這麽難?


    “我沒喜歡過別人,不太懂情愛,等我有了喜歡的人,再給你解答。”清涼的月色為明彥披上一層朦朧的外衣,晃得司昀眼皮直跳跳,捧著心口,不規律的跳動聲提醒著他這是戀愛了。


    一見鍾情不為過。


    但是他不想和明彥坦白,如果他現在說明彥,我想我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因為我正在喜歡你,定會把明彥嚇跑的,一個男人喜歡另一個男人,無論如何都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他們僅僅第一次見麵,顯得太輕浮。


    司昀想給明彥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循序漸進,他總會給明彥一個燦爛的未來,在這之前他要鏟除擋在路中間所有的絆腳石。


    “原來你也不懂!”鳳言躺在草地上,矚目皎潔的月亮,有些人就像一輪明月,充滿神秘,捉摸不透。


    他和茗相處多久來著了,除了知道茗的身份是一把琴、王爺的跟班,其他一無所知。甚至茗這個名字他都懷疑是假的,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會真的用一顆心對待旁人呢。


    “嗬”鳳言的心,逐漸冷卻,眼底一片寂寥。等他想清楚,他們就走到盡頭了把?


    守著仙境一隅,鳳言的眼界太窄,因為弟弟鳳涼,他接觸了許多對戀人,聽聞很多個他們戀愛的版本,雖然每個版本都極其的狗血,但鳳言依舊很羨慕,懂他們對彼此的情意深入大海。


    放在自己的身上,猶如走在迷宮中,看不透、猜不透,仿佛很多藤蔓纏繞全身,勒得他喘不過氣,想大聲唿救,茗冷酷的站在他的麵前,眼睜睜的看著他窒息而死。


    司昀脫下外衫蓋在明彥的身上,“明天天不亮我們就得趕路,早點睡,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他被男人的憂鬱氣質所吸引,但他更希望能每天看見男人的笑臉,陪在他身邊開心。


    鳳言沒應聲,頭往一邊斜歪,眯著眼睡覺。司昀躺在男人的身邊一同閉目,手舉在半空中,默默地收了迴去。


    清晨的溫度很低,寒氣較為重,司昀抱緊自己,無意識的往鳳言身邊貼。叢林幾米開外的大馬路上傳來一陣一陣馬蹄踏踏的聲音,鳳言猛然張開眼睛,剛起腰就被橫出來的手臂壓了迴去,“別動。”


    司昀騎得這匹紅棗馬在司馬國境內聽覺最為敏銳,百米之內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它的耳朵,更為奇特的它能通靈性沒有主人的吩咐,乖巧的趴在地上穩如泰山,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直愣愣的望著跟他同樣趴在地麵上的主人和另外一位可能未來成為他新主人的男人。


    等外麵安靜下來,司昀扶著鳳言起身,“這兒不安全,我們得趕快走。”收拾行囊,掛在馬背上,“鈴鐺乖,等我們迴到家就給你加餐洗澡。”


    鈴鐺樂顛樂顛的搖尾巴,掃了掃司昀的鼻翼,“吼”了兩聲就趴在地上,討好的聳腦袋。


    “雖然你的馬很可愛,但我想打斷一下,這兒究竟是哪兒,外麵的那些跟你有何恩怨?”鳳言是神獸,對人的細微變化很敏感,司昀臥倒的瞬間,攬在他腰間的大拇指輕微的晃了晃。


    聽說書的,人間愛恨情仇、殺人滅口的戲碼很多,他一點都不想剛到人間就被卷入是是非非中,他就想做一個普通人而已,沒大誌向。


    司昀搔著馬兒的腹部,給予安慰,對明彥說,“這片土地在司馬國的境內,司馬國子民都知道,你來自哪個國家?”至於那些人,得等明彥迴答完他的問題,才能明言。


    “我嗎?”鳳言對人間不算陌生,但真正有所了解的國家,隻有一家,“我來自沐澤國。”


    “那些我的仇人,一直想殺我,追蹤我的性急多年了,一直沒抓到我的把柄。”司昀聳了聳肩膀,在鈴鐺圓.翹的臀部打了下,鈴鐺乖巧的站了起來,舒展筋骨,哼哼鼻子,通通氣。“如果你擔心我會拖累你,你可以自己走。但那些人有個不好的習慣,路上有行人直接殺無赦。”


    殺無赦神馬的,太血腥了,鳳言退縮了,在人間不能使用法術,他不一定是那幫人的對手,凡人大多兇殘手辣,鳳言多有體會,果斷妥協,“我不想徒步!”


    司昀沒時間和明彥解釋,手掌的餘溫貼著鈴鐺的練級摩挲,“乖啊,等會就看你的速度了。”那些人沒找到他,一定會迴頭的,放在平時鈴鐺負擔他一個人的體重,司昀壓根不在乎,鈴鐺跑的能飛起來。


    今天情況就棘手說了,鈴鐺再靈性,背兩個成年男人的重量,跑不快。


    鳳言挑眉打量著男人,長得文質彬彬,翩翩公子,居然還是一個對待小動物很善良的人。鳳言在人間見過太多的人,理所當然的把動物當做盤中餐,騎馬似乎是馬應盡的義務,他真的很想去問問馬族中的首領,他們是如何受得了每天都被人類騎的,一沒用了就做成肉羹。


    司昀是鳳言認識的人類中的一個奇葩,至少現在是。


    馬兒蹭著司昀的手心,配合的嗚嗚叫,聲音很小,站在馬路中間必然聽不見。看著一人一獸相處的很溫馨,鳳言嘴角彎起好奇的弧度,這個風趣幽默的男人應該算人類中的一個奇葩,總讓他眼前一亮。


    司昀牽著韁繩大大方方的接受明彥探索的目光,毫不畏懼的翻身上馬,居高臨下的向鳳言伸出手,“來。”微微一笑,兩頰漾起可愛的酒窩。


    鳳言眉頭一鬆,將手放進伸來的手掌上,飛身上馬,司昀的小酒窩蠻可愛的,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的臉上也能有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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