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心知自己的實力不是妖王的對手,也不正麵剛,走的很幹脆。妖王一向很忙,沒有那麽充裕的時間來守在一個瞎子的身邊,到時候殺魂師不是跟玩似的。


    冷清的風聲搔著百驍炫的耳根,百驍炫木訥的抓著絕亦非的胳膊,久久不語,“你還好嗎?”絕亦非不放心的輕聲詢問。


    柔和的聲音拉迴百驍炫的神思,“呃”迴過神的百驍炫搖了搖頭,“我沒事。”逐漸的鬆開了手,似想起了什麽,複抓了上去,“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焦急的神色,使得絕亦非心中一憐,特別是那雙清光華月的目光,看的人心都亂了。


    “當然可以,你說。”絕亦非耐著性子。


    百驍炫鬆開了手,深知自己失態了,訥訥道,“你能不能帶我迴我之前住的石屋一趟,我有個朋友在那裏,不知道受傷了沒有。”楊磊讓他先走,肯定是因為預料會出事,在為他拖延時間。


    剛剛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最重要的是,那個女人又會武功,鐵定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好,我帶你迴去一趟,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楊磊帶百驍炫搬出茅草屋他就感覺出來了,並沒有阻止,偶爾會來看一看是否安好,一般都是當天來,當天走。


    這一次因為妖界的時需要他及時趕迴去處理,所以才拖延了很久。絕亦非出了妖界,事情本來都轉手出去了,叔叔和叔夫又迴了妖界,事情自然不需要他再來處理,可是不知出了什麽事,叔叔貌似對他有很大的意見,都不待見他,叔夫有心為他操心,但是隻要叔叔一個眼神,立馬乖乖的迴了房間。絕亦非很納悶,又不能反抗,乖乖的處理事務。


    待處理好,都過了好多個時辰了,還是靜姑姑心疼他,把接下來的事務都攬了過去,他日後也不用為了處理這些積攢的政務來迴跑。


    待絕亦非得了空,再次偷偷的來看百驍炫,才親眼看見了半山腰大火漫天,因為設置了結界,凡人是看不見的,作為妖王的他,生平第二次膽戰心驚。


    掐指算了算,絕亦非隱身趕了過去,就看到一個女人攔住了百驍炫的去路,二人對峙,很是驚心動魄。


    絕亦非沒有立馬現身,想打探清楚那個女人的底細,從女人的身上他感知到了微弱的仙氣,混雜魔氣,比之魔界魔的氣息,更為紊亂,不純澈。


    黑暗氣息較強烈。


    百驍炫對生死超然的態度令絕亦非很吃驚,同時對這個長相頗為普通的男子,第一次有了驚豔的感覺。對於絕亦非這種見慣了“大魚大肉”的人來說,百驍炫確實挺像“青菜豆腐”的。


    但這並不影響,絕亦非對百驍炫認識上的改觀,有膽有識、不畏生死的凡人,值得敬佩,也值得他把人留下來。


    “隻要你願意帶我去,一百個條件我都答應你。”百驍炫急於表明自己的立場,舉著兩根指頭差點發個毒誓。百驍炫不是很了解絕亦非的品品性人格,小心翼翼的應付。


    “好。”絕亦非提前給百驍炫打預防針,免得百驍炫受不住。


    開弓沒有迴頭箭,床幔飄拂,紅燭搖曳,一切都順理成章。


    已經到了下半夜,月色愈發的清冷宛如銀雪,涼徹透骨。內室因事先燒了爐子,點了凝神的熏香,暖和異常。沐澤洛拉過沐虔灃的胳膊毫不客氣的枕了上去,臉色蒼白,嘴唇紅紅的卻帶著涼意,眉頭因為疼痛仍舊攏成一團,舒展不開。


    初次比想象中還要困難,寧願上戰場打仗都比這來的輕鬆,就刀劍在身上劃口子,流點血都比這個強。沐澤洛側身,支起腦袋,望著熟睡的男人,青山遠黛輕微的扯了扯,高挺的鼻翼因為唿吸而聳動,小巧如白玉的貝齒情不自禁的咬了一下嘴唇,睡得很沉。


    看著男人的睡顏,沐澤洛突然眼眶泛著水光,順著眼角恰恰落在了沐虔灃的胳膊上,覺得自己活得很委屈,他活了一大把的歲數,何嚐這麽偷偷摸摸,如此的謹小慎微過。


    厚臉皮、丟了麵兒,做到這份上都是為了沐虔灃。可他們之間究竟該何去何從,他是留在這裏等待虔灃醒過來,還是趁著虔灃一無所知時趕緊逃跑?


    沐澤洛忍著劇痛,抬身靜靜地注視睡著香甜的男人。經過幾年的曆練,沐虔灃不再是一個柔軟的少年,擁有結實健碩的身體,可以給人倚靠與安全感。長相沒太多的變化,精致絕美,卻沒有一絲女氣,反而添了一份男性成熟的魅力,看了就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這時候,沐澤洛才恍然醒悟,他悄悄愛戀的男子不再是那個曾經被他寵的無法無天的奶娃娃,不再是那個隻知道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叫喚、談條件的小少年。意識到沐虔灃的蛻變,沐澤洛恍惚了半晌。


    沐虔灃經過幾年的磨礪,已經變成了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沐澤洛緩緩地移動身體,慢慢的趴在沐虔灃的寬闊的胸膛上,手指細致的描繪沐虔灃的彎彎的眉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瓣,不舍呢喃,“灃兒,告訴皇叔,該拿你如何是好,皇叔舍得放開你。”語氣哀傷憂愁,充滿了悲涼。他對沐虔灃的愛,早已遠超過他的想象。


    根深蒂固。如果想要摧毀這份深愛,恐得從身體上摧毀,教他永遠的消失在人間,才能達到精神上的消除。


    皇上一直苦口婆心的勸說他與虔灃在一起,要他主動出擊,卻沒有把虔灃自身的想法考慮在內,沐虔灃的思想中,他愛皇叔,卻單單的親情,而不會是戀人的身份。


    他們相處十幾年,從未心意相通過,以前沐虔灃年紀小,不懂得感情為何物,後來再等沐虔灃理解了感情為何物,或者說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相愛的意識,卻告訴他愛上了另一個男人,之後又對你那個叫言洛白的男人稱得上事事計算,能做到不惜一切代價護佑這個男人。


    沐澤洛從不怕在沐虔灃這兒丟了麵子,卻不得不考慮這些因素,一旦他自私的決定了他們未來的方向,很有可能,連僅有的親緣關係都得斷了,形同陌路。


    經過一炷香的深思熟慮,沐澤洛蜻蜓點水的吻了下沐虔灃的眼睫,思忖著離開,掀了被子,就要走。這份戀情既然必須割斷,不如趁早,至於今夜的親密,他偷來的,他記得就好,無須虔灃為他負責。


    昏睡中的男人無意識的隨著涼氣的方向追尋過去,大手一攬,將沐澤洛又拉迴了床上,淡色的帷帳再次飄搖起來,紅燭已經燒的隻剩下一小截。


    痛並快樂,不再是沐澤洛一人唱獨角戲。也正因為沐虔灃一個舉動,改變了沐澤洛的想法。


    芙蓉帳熏香,象牙床輕搖,足足兩天漸漸地穩了下來。事後,沐虔灃翻了個身,抱著懷中累癱了的人繼續睡覺,這當中有醒過來,隻迷糊不清,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清醒。


    沐澤洛窩在沐虔灃的懷裏,輕輕地咬了下沁汗的鼻尖,決定破罐子破摔,“就算你要拒絕我,我也要你親口告訴我。”既然躲不過去,不如想個辦法,讓這件事順理成章。沐澤洛心思活絡,當即決定抱著沐虔灃假睡,裝作不知情,待沐虔灃醒來看他反應。


    不管是什麽反應,他都賴定了小侄子。如果虔灃接受了他,就叫兩情相悅,如果冷臉拒絕,就叫意外,不管是哪種,他都不會虧。


    縷縷金絲光線穿過淡藍色的紗帳的縫隙,打在床榻上相擁的兩道身影上,床上的男人又長又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緩慢的張開了眼睫。


    沐虔灃的思緒還停留在和言洛白一起逃亡的時候,壓根不知道時間飛過萬重山,“洛白,天亮了,陽光太刺了。”抬起胳膊伸出去拽了拽簾子。


    沐澤洛的眼睫一僵,複又闔了上去,指尖輕微晃動,腳都麻木了,抱著他的人動了動手,隔著他去拉動簾子。睡夢中咕噥的卻都是言洛白的名字,原來虔灃的心裏不曾有過他一絲一毫,想的一直是言洛白。


    細細想來,那時候言洛白剛進京城和同客棧的書生鬧了矛盾,是虔灃出的麵,還親自將人帶進了府邸,連他這個皇叔都拋之腦後了。兩個人惺惺相惜,日日形影不離,為了言洛白不惜和姐姐鬧翻。


    其實虔灃喜歡言洛白純屬正常,言洛白長得一表人才,俊美飄逸,虔灃又長得陰柔豔麗,年齡相仿,二人站在一起郎才男貌,般配之極。虔灃哪有道理會選擇一個和他有血緣關係的皇叔,放棄了美貌少年郎。


    他早該有自知之明的,今天的羞辱是他自找的。


    沐澤洛晦澀的垂著頭,盡量的把頭埋在枕褥裏,身體小幅度的往外移動,盡量的不讓沐虔灃發現。


    感覺身邊有個人影要逃跑,沐虔灃沒做多想,大手一撈,把想偷跑的人往懷裏一按,“呃”沐澤洛咬唇悶哼,沐虔灃動作太粗魯,弄傷了他。


    沐澤洛死死地咬住唇瓣,不讓自己發出聲來,生怕在沐虔灃的麵前出了醜。


    懷裏的人沒有穿衣服,沐虔灃心裏一驚,他和言洛白喝酒,喝醉了向來都是和衣而睡的,怎麽會沒衣服?難不成他們做了不可饒恕的事?


    沐虔灃這下徹底的清醒過來,心中排了無數向言洛白求饒的小劇場和開場白,若他們真的做了些什麽,萬死難贖罪,任由言洛白處置,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沐澤洛更緊張了,身體僵硬不敢動一下,等待狂風暴雨暴雨般的謾罵。他就不應該因為虔灃的行為舉止,有了想法,感情一直都把他當做言洛白,太難堪了。


    要是能有地縫,他現在二話不說就鑽了進去。


    沐虔灃則是冒著被對方掐死的危險,板過躲在被褥中的頭顱,細量的盯著害羞憤怒的男人,總覺得這身體看的很眼熟,和言洛白相差十萬八千裏。


    手摸上男人的背,有一條明顯的舊傷疤,是皇叔身上的,沐虔灃狐疑的抬起男人的下巴,迫使對方與自己臉對臉,驚訝萬分,“皇叔?”怪不得會覺得聲音耳熟,原來是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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